第44章:运功疗伤

易千寻『摸』索着爬上了床,双手自然的搭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有些微的颤抖,而我的身子也是一颤,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我忽然燥热难耐。

“静下心来,深深呼吸,要心无杂念,要不只会半途而废,伤本害元!”易千寻在我身后轻轻的说出几个字,这几个字在我听来,仿佛沙漠里的人遇到了清泉,那样爽凉。

我躁动的心立刻无由的安静下来,身体里那股无名的燥热也随之消失。

易千寻的手在我肩膀上轻轻一个转弯,双掌准确的按住我的背脊,我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气体由背慢慢蔓延到胸腔以至全身,伤口的疼痛竟似少了许多。

又过了许久,我直要渐渐昏睡过去时,忽然易千寻的手离开我的背脊,瞬间又回来,重重一掌拍下,砸在背脊上。

我只觉得胸腔的暖流如火烧般瞬间全部喷涌而出,一个腥甜不由张开嘴,我“噗——”一声,喷出了胸腔那口血。

我大骇,彻底清醒过来,而胸腔的疼痛在鲜血吐出的时候,也消失饴尽。

接着,我就陷入了无限的昏『迷』中。

朦胧中,我又来到了上次回娘家时那个在马车上做的梦,只是这一次我并没有见到对绝的三人,只是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荒芜,再就是漫天的血红。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腥。

我走啊走,四处都走尽了,也到了头,也找不到出路,这尸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铺天盖地。

我走在群尸中,丝毫不害怕,只是心里隐隐有感觉,我要找到那个受伤的少年。

忽然尸体中有人拉住我的脚,我大骇,喊叫起来,那是个满面血污的人,他含着奄奄一熄的眼看着我,艰难的说:“夫人,一定要阻止他们杀害主子啊……”

“你主子是谁?”明明应该很害怕的,我却不自觉好奇的蹲下身子问眼前这个快死去的人。

“夫人,你莫说气话,主人他……”那人断断续续的说完,忽然脖子一歪,昏了过去。更奇的是,我竟然熟练的伸手在他下巴探了探气息,他已死了过去。

“姐姐……姐姐……”有人似乎在摇着我的手臂,我猛的警醒,只见卫子夫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梦呢?忽然想凌云寺的方丈说我命里贵人无数,不知道跟这个梦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凡事不能强求,那个方丈说了,不能强求什么,而且我这一生是波折不断?

唉,也许是身体有伤,也许是被刚才那个梦给吓到了,我居然会慢慢的信了那样的无稽之谈。

“姐姐,你做噩梦了吗?”卫子夫的声音打断我,我这才想起,他还在我身边。

忙敛了敛情绪说:“是啊,做噩梦了!”我抚摩着他的头问:“你娘亲……和易先生呢?”

伟子夫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毫无戒备的说:“我娘亲在跟侯父讲话,易先生一跟姐姐疗完伤就走了,他似乎很累的样子。”

心里感动,这内功若上按武侠书上来说,是极耗损体能的,他对我,真真是没话说了。

先是第一次相见在马车下救了我,再是从暗房里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出,现在又损耗自己的体能来为我疗伤,这大约就是恋爱中的人,不顾一切为对方付出吧?

若换成是我,我也会不惜牺牲生命的。

恋爱之人,大抵都是这样没有理智的。

“姐姐,你的伤口感觉怎么样了?”卫子夫见我许久不说话,又扒拉到我身边,炯炯目光凝视着我

卫子夫一问,我这才注意到我的伤口已经疼痛轻了许多,手撑上胸口,红肿也消退了下去,于是笑说:“真神奇唉,真的好了许多。”这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姐姐,那你不是快要回宋府了?”卫子夫看着我,似乎希望我快些好起来,又似乎怕我早去宋家,眼神直是矛盾。

“是啊,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叹息一声,回去是要回去,可是怎么回去呢。

“姐姐,我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情。”卫子夫忽然神秘凑近我,说:“宋府现在上下都急作不团,到处在寻你呢。”

我一惊,不由问:“是吗?”

“可不是?”卫子夫朝我眨眨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就派人去说你在我们府里,是我邀请您来的。”

我轻“哧”一声,说:“这也可以吗?”

“自然可以。”卫子夫傲然道:“我是个孩子,他们总不能跟我计较,到时候我就说我侯父和娘亲是不知道的,就算皇帝哥哥追究起来,也总责怪不到我一个小孩子头上。”

见卫子夫这样的神情,我更是好笑,哪有这样的孩子啊?

于是笑说:“你真是姐姐的福星啊。”

卫子夫白白的圆脸笑眯眯看着我,甚是开心的样子:“若不是姐姐救我,哪来这样的福星呢?”

我笑着捏了捏他圆鼓鼓的脸颊,笑的更开心。

嬉闹了会儿,卫子夫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下来,他抓着我的手,仿佛是抓到了巨大的力量,那样紧紧的:“可是姐姐,我极怕晚上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很容易出现那日的在马车时的情景。”

他说着说着,竟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抓着我的手力道不觉也加大了一分:“只有见到姐姐时,我的心才会安定,也只有见到姐姐,我才愿意多说话,多做事。”

看着他这样,我不禁神伤,这兴许是缘分,也正因为这样的心理阴影,所以才有机会让他这样依赖。

不知道凌云寺的那个方丈所言,是不是这些也能算呢?

又说了会子话,卫子夫怕耽误了我休息,乖巧的下去了。

就这样,我在卫府一躺就是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卫府伺候的丫鬟说宋府的大夫人来了,要见我。

我心里一惊,忙叫她去禀告了卫子夫还有卫夫人再叫大夫人进来。

那丫鬟急忙出去了,可不过一会功夫,大夫人居然领着印茶和刘姨进了房,她们见左右无人才放心扶大夫人坐下。

我心里害怕,面上却强做镇定,看着大夫人说:“大夫人莫非不知道这是卫府,您这样闯进来,似乎于礼不合啊?”

大夫人先是一愣,这是侯爷府,可你是我宋家的人,一直在卫府做客,只怕才是真正的于礼不合啊!”

这样的理直气壮下,我方不怕她,遂笑道:“大夫人这话说的,小王爷要请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呢?夫人您也知道,小王爷最是欢喜我这个姐姐,没有我饭也吃不下,觉也歇不着,卫侯爷可是着急的很,特地派我来的呢。”

大夫人对我这样的装模作样也认真的听着,待我说完才说:“那么,你怎么躺在**脸『色』苍白,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姐姐跟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门口是卫子夫锥嫩的童声,他走进来,扭股糖似的爬到我身边,旁若无人:“姐姐,都是子夫调皮了!”

大夫人和两个奴婢见到卫子夫这样说也是无奈,还得起身给他行礼。

卫子夫却不多作理会,等跟我说了半晌话,直到她们三人脚都在打哆嗦了,卫子夫还没有丝毫要叫她们起身的意思。

我怕做的过头了,到时候会把这笔帐算到我身上,于是眼神示意卫子夫叫她们起来。

卫子夫这才不慌不忙,不情不愿的对她们说:“起了吧?你们来,可是有什么事啊?”

大夫人倒是被他问的愣住,反应过来才失笑似的:“小王爷,我们是来接素儿回去的,我那二儿子生病需要人照料,她这样忽然失踪……”

“这怎么叫忽然失踪?”卫子夫扬眉,毫不客气的反驳:“我请姐姐那日,是亲自派人去禀告了您的,昨儿晚上也派人去说姐姐在我这里一切安好,您如此说来,可只指责我啊?”

大夫人无奈,恭谨一福说:“不敢。”她微一顿,说:“不过确实没人跟我禀告什么,只有昨晚我们全家都焦急到疯狂的时候才听人禀告说素儿在此,所以我一大早就来了!”

卫子夫轻轻一笑,直着印茶说:“当时就是告诉这个丫头的,肯定是这丫头偷懒没告诉你,事后又怕被罚,所以不敢承认!”

印茶吓的脸『色』惨白,脚一软就跪到地上:“奴婢没有啊!”

“回去再收拾你!”大夫人明知道卫子夫是说谎,却只好这样骂印茶,印茶委委屈屈,狠狠瞪了我一眼。

卫子夫马上指着她说:“你可别怀恨在心啊,要是我以后姐姐稍有差池,我就怪到你头上,哼!”他这冷冷一哼,已是无限的威严了,印茶一个哆嗦,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素儿,叨扰了小王爷这么多日,我们这就回去吧!”大夫人稍一顿,看着我直接说道。

“不行啊!”卫子夫断然拒绝:“姐姐的身子还没好,又是在我这儿受伤的,我这样回去怎么行?”

大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我心里暗暗想,反正她都已经找上门了,回去也是迟早的事情,不如现在回去,免得大家脸上难看,要不到时不知又会给我安什么罪名找什么麻烦。

“子夫,姐姐身子好了许多,这就不打扰你了,还是早些回去。”我像卫子夫眨眨眼,他会意,说:“既然姐姐这样说,那就好吧。”

他微一顿,接道:“只是我娘亲说姐姐因为照顾我而受伤,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得时常叫人去看她,才能安心。”他想了想,又说:“好在我日日要去学习,也可以直接告诉娘亲姐姐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了。”

大夫人的脸越来越沉,我心里却暗暗高兴了。

这样的话,不就是摆明了侯爷府要罩着我吗?这样一来,我现在回去,他们也是奈何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