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承影坐在床边看我,见我睁开眼睛后似乎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还行。”我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从**爬起来,看见承影舒气的神色又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你怎么突然和我失去联系了?”这靠不住啊兄弟!要是遇见BOSS我岂不直接阵亡在那里?

承影皱了皱眉,表情隐隐的有些阴郁:“被切断了。那家伙很警惕,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和你联系上的,你后面都见到什么了?”

我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自己判断失误伤及无辜的丑事,于是在尊重事实的前提下以最能美化自己的句子对后面发生的事进行了描述:“一个烫着爆炸头的黑人大叔。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怕我,我本想问他关于梦境的事,还没问出什么就被一个抱有敌意的家伙打断了。那家伙应该是想吸走大叔的精气,我正准备把伤害隔离术使在他身上就被你扯出来了。”

承影微微眯起眼睛,动作并不明显,脸色却显得有些奇怪:“我没有看见什么大叔。”

他看着有些惊愕的我,缓缓地重复了刚才的话:“我并没看见什么大叔,相反,我只看见你把灵气渡给一个覆着恶念的东西。”

我瞬间惊出一声冷汗,整个人也差点说不出话来。我当时确实有感觉到灵气被吸走,只是不太明显所以没怎么关注。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承影拉住了我,恐怕我已经被吸成干尸了。

我看着承影,目光中充满萧瑟的杀意:“这么说那爆炸头是诱饵?”可恶我难得放下恩怨做一次好人,它这么做会让我思想观人生观价值观发生巨大偏差的。

承影摇摇头:“那家伙应该不是诱饵,因为他的存在感比你还强,我猜他应该是那个妖怪本来的目标,你只是编外人员而已。”

我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赞同地点点头:“那妖怪应该也不是梦境的直接控制者,它应该是借助另外什么物体的灵气才制造出这样一个幻境,因为我从它身上感受到的气远远不能支撑起这个幻境,所以只要切断它和那个物体之间的联系就能轻松搞定它了。”

承影看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外:“我倒是没想过你会发现这些,看来你并非自己所说的那般没用。”

“那是当然,姐可是天才。”我拍着胸脯自傲,突然意识到承影刚才说的那句话,于是转头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没用了?”没记错的话我一直在这小子面前装老大吧?

承影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柔润的黑眸仿佛映出三千世界的天与地:“不是你说的吗?你的脑容量只有八克。”

我刚从**爬起来,听他这么一说又手脚发软地栽倒回**。

长时间没补充体力再加上承影无意识的精神攻击,我倒下去后几乎没力气爬起来。虽然承影很体贴地让我在他**休息,我还是很有骨气地摔了他的门。

开什么玩笑!一万八千八百八一个晚上。我就算受点苦受点累也要把成本睡回来。

我水电全开地躺在双人**,双手合十开始数羊。数字升到三百零八,空腹十三小时的胃越来越响。实在饿得不行,只好爬起来给房务中心打电话。

先斩后奏了。希望承影等下愿意付钱。

房务中心的反应倒很迅速,挂上电话没超过五分钟就有人敲门。我拖着酸软的身体挪到门口,刚拉开门就看见长腿美女端着豪华托盘充满爱意的笑:“您好,我来送您叫的晚餐……”

她身上的香味很浓,闻久了熏得我头昏眼花。不过她的话也没说完,看见我印堂发黑脸色发白的死人脸就迅速换上了鄙视表情:“怎么是你?”

不然你希望是谁?

我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抬起右手朝旁边一指:“谢谢,找我弟弟请到隔壁房间,你开的房间难道还不清楚?”

“我怎么知道他没在你这里。”她撇撇嘴,站在门口纹丝不动,完全没有把托盘端进来的意思。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主动伸手去端托盘,她却突然将托盘转了一百八十度,将一个看着就很寒碜的碗递给我:“那是给承影,这个才是你的。”

说着她撞开我径直进入房间,放下碗就冷着脸离开了房间。我掀开盖子一看,顿时泪流满面。

她居然给我煮了碗方便面!

而且还没放调料包!

这差别对待太明显了我真想咒她一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我掰开筷子坐在**,悲愤交加地含着泪吃面。老实说我很怀疑长腿美女脑子有问题,毕竟我再怎么无能穷酸废柴也是承影的便宜挂牌老姐,她就算瞧不起我也该看在承影的面子上给我点颜色,现在就处得这么僵,嫁过来后不怕妯娌关系处不好?

内线电话在旁边响了两声,接起来一听是承影的声音。他在电话里非常体贴地问我要不要去餐厅吃饭,我看着已经见底的碗只想骂他怎么不早点打电话过来,再想想自己住的房间是承影付的钱,只好叹着气说不用,然后挂了电话睡觉。

没有承影的干扰我进入梦境十分神速,只花了十分钟就安全着陆。这次的场景仍然是个陌生的地方,安静,冷清,空旷。道路边是精心维护过的花坛,有几条干净的走道通往中央。我就站在其中一条走道上,四周是茂密的树林。

这应该是郊区,但通道却是大理石堆砌。月桂树在冷风中轻晃,几滴露水顺着叶脉滴到我的脖子上。我打了个冷颤,接着便感受到一丝敌意从四周透出来。

是它。

这次它找上我的时间比上一次还短,应该说我刚进入梦境就出现了。和上次一样,我仍然不知道它的能力和位置,但它的敌意却比上次见面更甚,强到我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忍不住要冒冷汗的地步。

这家伙的针对性很强,它应该知道我是来梦里抓它的人。

但它的行为有违我的直觉,我感觉它是比我强的妖怪,要掐死我捏死我都再轻易不过,为什么它宁愿站在这里放杀气也不行动?

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用灵力探测四周。结果真应了那句话,不探则已一探惊人。它根本就潜伏在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不仅这片区域处在它的监视中,就连我本人都在它的掌控之下。

我在心里大叫不妙,恨不能立刻从**滚下去梦醒。承影现在不在,我承认自己是废材,要我和它对打铁定死得连渣都不会剩下……早知道我就算撑死也和承影一起去吃晚餐了!现在这样只怕会创墨家最速死亡记录,我要这个记录有毛用!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回忆能在此情此景发挥作用的道术,最后非常果断地选择了结界防御术和移形换影术。保命最优先,万事逃为上。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所以逃命什么的,一点也不可耻啊!

我屏气凝神快速念咒,刚念完结界防御术就感觉到森林中有什么在快速移动,摩擦树叶时带来的沙沙声渐渐变大,从方向上看明显是朝着我的位置奔来。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它移动的速度,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来不及念移形换影咒,只好孤注一掷地摆出迎战姿势。

压迫感随着它的移动从前方传来,巨大的恶念几乎在空气中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姿态。我能感觉到自己全身肌肉紧绷到极限,汗水也顺着额头流下来。就在我即将念完咒语召来狂风时,巨大的恶念突然幻觉般消散,跟着是一个熟悉且灰头土脸的人从树林中滚出来——

“啪嗒。”他呈标准狗啃泥姿势摔倒在我面前。

我低下头朝着黑影方向望了望,顿时抽了抽嘴角。

大叔,Howar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