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睡得跟个睡美人似的。眼睛闭着,唇角抿着,呼吸平平稳稳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看上去就像在等王子把她吻醒似的。只不过她穿的不是公主睡裙,而是裹着酒店浴巾。

模糊脸还算绅士,扛着马甲从酒店撤退时还记得给她裹了层浴巾,不然一路果奔着过来就欢乐了。

我戳了戳她的脸,她没醒;又戳了戳她的胸,还是没醒;再戳肚子,仍然没醒。只好收了手。

我觉得不能再往下戳了,再戳下去我估计会很爽但承影铁定会把我剑道毁灭掉,于是翻出手机给毕邪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毕邪刚刚洗过澡,一听我让他接人就对我表现出极大的不爽!他首先指责我不应该在晚上20点以后给他打电话惊扰他休息,然后质问我为什么出去喝酒都没喊上他,并且强调就算他洗了三个多小时的澡,我作为同行和学妹也应该叫上他,而不是在马甲喝高昏倒后让他过去收烂摊子扛人,最后还很关心地问了句,承影有没有喝高。

我一听毕邪的抱怨就震惊了,这家伙洗澡的时间竟然比我还长!!不过这大概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我让他过来扛人的先决条件脑补成“墨渊等人完美解决掉安全大厦电梯闹鬼事件后丢下独自在酒店里泡着澡等大部队回去的毕邪跑去喝酒了,而且还把他的预备未婚妻喝倒了”。

我怎么能接受这样无中生有的指控呢!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怎么能在西部地区严重缺水的情况下一洗就洗三个小时的澡,然后痛骂他对未婚妻的无情无耻绝情无义,竟然关心基友多过未婚妻!

毕邪小小声申辩了一句“不是未婚妻”,话音没落就被我截断了他的话:“那你知道马甲什么时候出门的吗?”

“不是我洗澡的时候被你们叫出去的吗?”

“那你不知道她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打晕后扛过来的咯?”

毕邪“咦?!”了一声,然后开始沉默。

我给了他五秒钟的时间沉默和脑补,然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现在立刻马上滚到安全大厦顶楼来!我不管你用飞的用跑的用走的还是用爬的,也不管你用交通工具还是道术道具或者魔术用具,总之三分钟内不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刻用幻术把你那阿姆斯特朗低气压阿姆斯特回旋炮模拟出来拍成视频放天涯上!”

毕邪强烈反对誓死抗议,我没给他阐述立场的机会,挂了电话就准备参战。

模糊脸的能力看上去比想象中强,和承影叟枸斗了半天都没分出高下,这三个又是那种打起来就顾不得周围的主,恨不能把周围所有人民群众背景化,我挂了电话发现这三人还没斗出来,果断就决定要乱入进去参战!

叟枸在前面拿着长枪刺、戳、截、拦、劈、捅、扫,承影在旁边边放剑气边舞着不知从哪里抽来的钢条。我卷起袖子看了看,觉得他们三个水平移动的速度实在有点快,我跳过去估计会跟不上节奏,果断一串火球先轰了过去,再趁着,模糊脸手忙脚乱躲避火球时拧着钢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模糊脸被我偷袭了一下,踩退几步就退到了天台边,抬头一看我气势汹汹地拧着钢条和承影叟枸站成一个正三角,愣了一下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张口就是一句义愤填膺地指责:“你们三打一,也不觉得丢人么?!”

旁边两个还没来得及回话我就怒了,提着钢条指着模糊脸骂道:“你在马甲洗澡时光着身子闯进去对她做出那等羞辱人的下流之事,不也没觉得脸红么?!”

四周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似乎有些仓促,总之我还没反应过来“咦?有什么地方不对!”时四周空气就猛然停止了流动,有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阴沉沉情绪从叟枸和承影体内钻出来,把盘踞在头顶的热气压缩揉合成一个球,轰得一下全部砸到天台上。

一定要说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有人从上方罩了几层温度很高的透明气层下来,每一层都很薄,却让人感觉四周空气都在压缩燃烧。大概在高温工作房里被低气压笼罩就是这种感觉吧。

承影的脸已经黑了,叟枸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们两个非常严肃地看着我确认了一下:“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二话不说就抄起武器冲到了模糊脸面前。

模糊脸根本没反应过来,想往后退又站在天台边缘,只能在仓促间汇聚灵力向前弹出一个防护罩。那个防护罩的构成灵力非常高,B级以下的道士至少要三十分钟才能突破,但叟枸枪尖却只是轻轻一点,整个就防护罩就瞬间变成灵力碎块四散开来。

模糊脸震惊了!侧身躲过承影的攻击后几乎是几个后翻退到天台边的围栏上看着叟枸道:“我的结界防御等级至少在B级以上!你怎么可能一瞬间就破掉我的结界?”

“你的结界不难破解。”叟枸持着长枪冷笑,“每一个程序都过于简易,侧面的空间封闭和信息封锁更是简单粗暴,你的灵力重点分布全部在正面,所以整个结界构成属于正面灵力密集侧面灵力稀疏的类型,再加上你头顶的灵力分布几乎属于单点连线,才能让我只一击就找到突破点。”

模糊脸:“……”

承影:“……”

我:“……

刚刚叟枸说了什么吗?刚刚是叟枸在说话吧?刚刚叟枸是在用地球语种人类语系中文语言回答模糊脸的话吧?怎么我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合起来就听不懂啊喂!

叟枸没有给模糊脸发呆的机会,一见模糊脸呆愣在天台边就提起长枪气势汹汹地开扁,我和承影也很快反应过来,各自抡起钢条就往模糊脸旁边冲。

模糊脸一对二勉强支撑得下,我一上阵就明显吃不消。首先我扔出去的几个火球就把他砸得无路可逃,像表演杂技一样东扭西晃身子盘成麻花型,叟枸又在旁边不断用枪劈、戳、扫。

模糊脸吃了叟枸资讯操作的亏,现在完全不敢拿灵力抗,想往后退,一转头又发现承影皮肉都没笑地等着他,顿时恼羞成怒,在叟枸的长枪承影和我的钢条打到他的瞬间“噗”地一声散作一阵烟,冉冉地从钢条与长枪的交界处让人火大地飘散开。

“跑了?”叟枸一脸茫然。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四下看了看,确实没看见人影。

承影在旁边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打不过就变成烟雾溜吗?”

“真他妈卑鄙!”我怒喝。

“简直无耻。”承影痛斥。

“真帅!”叟枸表示羡慕。

我和承影愣了愣,果断揪着叟枸窝里反地一顿暴打:“搞不清自己站哪边阵营吗你这蠢狗!”、“羡慕个屁!你的存在就是个BUG!”。

等叟枸被我们揍到只剩半条命时马甲也差不多醒了,她幽幽地发出一声“嗯……?”的声音,然后目无焦距地撑起身子东望西望:“咦……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

我这才想起马甲妹妹还在旁边躺着,且毕伪娘现在还没赶到,也不知道是他迷路了还是等车打车堵车耽误了,总之让马甲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毕邪嘘寒问暖的计划是落空了。

马甲目光转了一周,很快就转到了我这边,眼睛亮了亮,站起来就想往我这边跑。

大家都知道,这年头浴巾的紧实程度不怎么样,酒店浴巾更是只能拿来当道具用,所以马甲这一起身,身上裹着的浴巾就开始往下掉。我赶紧趁着马甲身上的浴巾还没掉下来前打断了她裸奔过来的冲动:“马甲先把你身上的浴巾拉一拉!!”

马甲低头一看,囧了。我回头一看,后面两个也囧了,而且囧一囧也就算了,那两个居然还没反应过来,眼睛都锁在马甲身上,被我一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咳嗽一声把头扭到旁边。

马甲站在原地抱着胸没敢动,拈了拈浴巾又拈了拈浴巾,像是要把浴巾裹紧,问题酒店那种质量哪能给她当晚礼服穿啊……自然是怎么拈怎么往下掉。

马甲急得都快哭了,眼泪汪汪又无助地看着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没喝酒吧?也没做什么很吓人的事吧?”

“嘛事儿也没有,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我捂着头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扔给马甲。接这任务时我穿的便装,这套衣服又走Pank风,皮甲外套上全是柳钉铁链皮绳带,上半身虽然遮不了多少,用来固定浴巾倒是够了。

马甲也很聪明,飞快接住外套就往穿上,然后拿衣服上的铁链皮带把浴巾戳了几个洞扣上才松了口气,看着我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问:“墨渊,你后面那团模模糊糊的黑影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