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公子就这样在距离床铺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直盯着躺在**沉睡的窦子涵看,将窦子涵翻身呀,伸出胳膊腿呀这些动作都收入他的眼底了。

对窦子涵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兴趣盎然,她睡的好香呀!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呀!梦里有没有本公子我呢?我实在舍不得吵醒她?怎么办呢?

直到他脚都站的有些麻了,可还是那样直愣愣地站着。

其实李三公子一直在心中纠结一个问题,

为何他心中盼着她此刻醒过来又怕她此刻醒过来呢?

他堂堂的李三公子何时变得如此矛盾了呢?竟然也有如此忐忑的时候,这种感觉很新奇,是他以往没有经历过的。正以为以前没有经历过,他想——想的清楚些,可越是想——想的清楚些,反而越想不清楚。

李三公子在窦子涵的房内纠结,小四在房外纠结,自家公子到底何时才能将那礼物送出手去呀,再这么等下去,天可是要亮了,要是被崔家的人发现了,他们脱身就困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被抓住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崔家也不敢把他们怎么办?可要是因为这件事老祖宗迁怒到窦姑娘身上,事情就变的越来越麻烦?他知道,在家公子的心中,老祖宗可是占很大分量的。

到时如果弄的祖孙失和,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说不定他还要遭受池鱼之殃。

哎!看着看着,李三公子一个没忍住,就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来,这叹气声要是落到别人耳中,一定会以为自己的耳朵幻听了,天要下红雨了,李三公子竟然也会叹气了?

他向来只有让别人叹气的份,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有一天也会轮到李三公子自己身上。所以人呀,不要以为无法无天,真的就遇不到烦心事了。

李三公子的神情在黑暗中就如同一个幽怨的少女叹息着丁香般的忧思,在这一刻,李三公子终于悟了,也许对他来说,真正看重的东西,他才如此的不知所措,无能为力。也无法彻底的肆无忌惮!

万一窦姑娘醒过来之后,大喊大叫,真的将他当做一个采花贼那样对待,那他这两日如此纠结又是为了那般?

他可以对这世上的许多人包括窦姑娘使出千般万般手段,可他却不知她心中想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他李三公子这个人的存在,更不想将那些手段用到她的身上,可如果不用那些手段,让他放弃想与她称其好事的想法,他又如何甘心?

也罢,既然不想吵醒她,那就将自己要送的礼物放到她的床前,明日一早醒来,窦姑娘一看到这礼物,说不定心中还想,哇,是不是神灵显灵了,竟然都给她送礼物来了。

想想那个样子一定很有趣,如果他躲在屋顶上不回府去,会不会看到呢?

李三公子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很不错,要是连一个礼物都送不出去,他不是太没用了吗?

这个办法,既可以不叫醒她,又可以将礼物送出去,还可以给窦姑娘心中留下一个疑问,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礼物,才能让她很深切地记在心上不是吗?

既然将他的礼物记在了心上,那她不就是也将他记在了心上吗?哈哈,他真笨,先前怎么没想到呢?李三公子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英明太英明了。

想到了就去做,是李三公子的一贯特色,他一改先前的纠结,从怀中摸出那个檀香木盒子,在准备送出去之后,还不放心地打开看了看,那符纸真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美错,东西还在。

将盒子重新合上,他上前两步,伸出手去,就打算将这个装了灵符的檀木盒子放到窦子涵床头的那个小几子上,放到这个地方,是最醒目的,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

李三公子心中打算的那个美呀,甚至设想了窦子涵一睁开眼的各种表情,可就是没有留意自己的脚下。

向前一走,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哐啷一声,那东西在寂静的夜中听起来很是清晰,李三公子身子一僵,直觉地向**的窦子涵望去。

窦子涵到崔家这么长时间,现在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崔家人的作息习惯,除了刚来那一两天之外,晚上有些认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睡眠质量已经越来越好了,有时到可以一梦到天明。

今晚,她在梦中竟然梦到了在现代遇到的许多人和事,这些人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和陌生,他们一个个漠然地从她的身边走过,有她过去的同事,朋友,同学,邻居,她试图要跟他们打招呼,却没有人理会她,她只能失落地看到那些人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

那个曾经生活过将近三十年的时代陌生而迷离,她是彻底地永远地也回不去了吧!

正在感伤之时,哐啷一声,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她房间内不习惯由丫鬟们值夜,为这事,崔老祖宗还特意提点过她,但她以房内有其他人,她无法安睡为由拒绝了。现在这房内只有她一人,怎么会有动静呢?这个声音将她的神智给惊醒了。

窦子涵这个法医属于警局的在编人员,她是警事法医,平日里常跟着出现场,敏锐度自然要比普通人高一些。

窦子涵醒来之后,首先就觉得空气中有一抹龙涎香的味道,这时代的男子们都习惯在衣服上熏香,尤其是贵族男子,有身份有地位的最爱用这种香,但女子的胭脂水粉是不会用这个香味的,可这种龙涎香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她的刹那脑子里有了警示,猛地坐起身来,喝道:“谁?”并游目四顾。

房内的光线很暗,窦子涵也没有李三公子主仆他们因为习武在暗中视物的本事,目光扫了一圈,等回到床头时,就见到床头似乎立了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人,而且是男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女子一般很少有这等身高。

半夜三更,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她房中打算干什么,如果她刚才没有醒来的话,想到这里,窦子涵还是觉得她的警惕心太小了,这人不知在房内站了多久,她竟然没有察觉,如果这人是要她的命,恐怕她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李三公子先前在窦子涵的床前纠结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想好是不是唤醒窦子涵,可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已经做出决定时,按照自己的方式打算送礼时,事情突然有了变化,窦姑娘竟然醒了,不但醒了,而且还散发出一种他说不清的气势。

清醒过来的窦姑娘完全没有荷花会那日给人的柔美感觉,那双眸子有一种锋利的东西,似乎要刺入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看出一个洞似的。

窦子涵再开口的同时,迅速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为防守状态,等着对方的进一步反应,并在心中很快地猜想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半夜三更来到她房中想干什么?如果两人一会动起手来,她该做出怎样的应对?占上风的可能性有几成?

可是等了片刻,对方就像个树桩一样立在那里,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站着,从身影的显示角度来看,此时对方可能正盯着她看。

对方不动,她也不动?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僵持阶段。

事实上,我们的李三公子再次纠结了,当窦子涵喝出声来说时,他又觉得脑子变成了一片空白,迅速在脑子里搜索,往日看过一些公子对姑娘们的谈话,可就是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来应付眼前的状况,想开口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继续傻站着,盯着坐在**的窦子涵看。

看呀看,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越发让窦子涵在心中提高了警惕心。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吵嚷的声音,“你们都听好了,今晚府中进贼了,伤了三公子,此时不知那贼人躲到了何处,二夫人二老爷,大老爷大夫人命令府中的家丁和护卫搜索全府,你们在老祖宗院子外边守夜,可曾见过可疑人等?”

窦子涵听这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崔家的大总管。府中进贼了?好像还伤了崔三公子,不会吧,难道站在她房内的黑影就是那个贼?

这贼既然都进了房中了,为何不说明来意,难道他不知道在这府中多停留一会,就多一份危险吗?窦子涵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回大总管的话,我和王婆子两人一直守在老祖宗院子门外呢?真的不曾见过有不认识可疑的人来过,大总管可是要进院搜一搜,不过,要是惊动了老祖宗和表姑娘,这——”守门的婆子声音也随着夜风清晰地传进了房内。

“既然不曾见什么可疑人来过,就不吵醒老祖宗和表姑娘了,你们几个,去那边搜!”崔家的大总管继续命令道。从这两个婆子说话的神态来看,这两人应该没说谎,如果贸然惊动了老祖宗也不好。

今晚的贼人虽然打伤了三公子,可却没有动房内的任何东西,府中的库房等处也不曾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看来,这贼人应该是针对三公子的。不知道这三公子招惹了什么人,这半夜三更的才让人家进府打了一顿。

话说,可打的真的很惨,当时他看到三公子那样子,真的就没有个人样了,二夫人见状,当场就差点吓的晕过去。

再说,根据那个丫鬟的说法,这两个贼人打人都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情了,现在开始搜人,恐怕这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还找什么,找个屁呀!

不过,主子下的命令,他这做下人的也只能遵从不是,本来还想着跟厨房的赵厨娘厮混一晚上呢,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崔家的大总管这心中也很不爽呀!

这时,小四在门外的大树上自然也知道崔家的家丁和护院门正在找他们主仆二人,可窦姑娘的房内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呀!自家公子到底想怎样呀!

啊啊!他受不了了!正要打算从树上下来,再去查看一番,就见院子那边的房屋的烛光亮了,看来是刚才崔家的总管在院外搜人的事情也惊动了崔老祖宗房中的人。

那边的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然后走出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两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宫灯。

两人先是身子露出来,往外看了几眼,才彻底走出们来,用宫灯四下里照了一番,然后,那个年纪大的对年纪小一点的说:“如儿,你过去表姑娘的房中看看,表姑娘可好,我去院门外边问问张婆子和赵婆子,这半夜三更的闹什么,连老祖宗都给惊动了!”

“好的,菊萍姐姐。”年纪小一些的应声。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分开走了,一个向门口走去,一个向窦子涵住的厢房而来。

小四还呆在树上心道,自家公子在窦姑娘的房中,应该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吧,只是不知窦姑娘现在被吵醒了没?如果窦姑娘被吵醒了?不知道什么反应?公仔到底还在房中待多久呀!

等等,他好像听到了窦姑娘说话的声音?

“你是那个贼人?”窦子涵将总管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迅速将这个黑影的身份做了一个定位。

其实,崔家总管也知道不能随意进入崔老祖宗的院子搜查,虽然他先前放弃了,没有强行进入,可要是贼人真的进入了老祖宗的院子怎么办?

所以,他就故意将声音抬高,晚上值夜的丫鬟们多半睡的都不实,惊动了她们,如果有人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那就说明老祖宗的院子应该没有进贼,如果这里面的人久久没有反应,那就说明这院子里可能有异常,那他就应该采取相应的行动了,能当上大总管的人,通常脑子都是不笨的。

贼人?他是贼人?啊啊,李三公子马上激动了了,窦姑娘竟然送给了他这么一个独特的称呼,这要是窦姑娘从此之后只将这个称呼用到他身上该多好,这可是窦姑娘送给他的第一个爱称呀!

回头他要对小四好好地炫耀一番。要是窦姑娘的声音再柔一些,再软一些,贼人?嗯,听着感觉真的很不错呀!

如果窦子涵知道李三公子此时的想法,一定认为这人脑子有问题,需要进行开颅手术了,可也对,李三公子的脑子天生就长的跟别人不一样,明明一个带有贬义毫无意义的称呼,他丫竟然能偏题到这个地方去,不得不说,他丫是天才中的异类。

窦子涵都开口了,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还是那样直愣愣地像个树状一样站着,

窦子涵心中越发奇怪了,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刚才听那总管说,这人还伤了崔三公子?这人莫非跟崔三公子有仇?不过看在他也教训了崔三这个免费的讨厌表哥的份上,她到希望这人不是个坏人,要不然,这人待在她的房间里,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三公子还在心中品尝着窦子涵送给他的称呼呢,就在这时,窦子涵的房门外边响起如儿的敲门声:“表姑娘,表姑娘,府中今晚进贼了,您这边可好?”

窦子涵听到出是如儿的声音,直觉地向床头所站的黑影望去,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有听到门外有人一样,这贼可真是淡定!

不明白这人的底细,门外的如儿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自然不能让这小丫头发现自己房中现在有个人,当下略微思考了片刻,还是先稳住如儿这丫头,再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后再说,当下答道:“如儿吗?府中进贼了?我这边没事,老祖宗那里可好?”

“回表姑娘的话,老祖宗刚才也醒了,特意让奴婢过来瞧瞧您。您没事就好。”如儿再房门外听到窦子涵的声音,觉得表姑娘的声音并无异常,当下也放下心来。

“我没事,回房给老祖宗说一声,让她别太担心,一会我会过去向老祖宗请安。”

窦子涵这话里有强烈的暗示意味,说她一会会去找崔老祖宗请安,那如果她发生了意外,自然就不可能过崔老祖宗那边了,而崔老祖宗听了如儿的禀告,如果等不到她,势必就会产生怀疑,怀疑她出了意外。就会为她赢得其他的机会。

“好的,表姑娘。”如儿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了,

已经从树下下来的小四就跟在如儿的身边,提防如儿如果进房去的话,发生的其他意外事故。号帮自家公子脱身。

可是房内窦姑娘的反应完全和一般女子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显得极其冷静沉着,看来,他多少也小看了这个窦姑娘,难怪将自家公子给迷住了。

如儿一转身,小四的身子马上闪到了一旁的柱子后,再次留心倾听房内的反应。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深夜夜闯崔家所为何事?”窦子涵的耐心已经到头了。如儿虽然刚离开了,保不准一会还有其他人过来,她只想尽快打发了这个贼。

“你没听出来本公子的声音?”李三公子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了,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窦子涵看。

“哦,不对,是本公子刚才忘记说话了,是本公子的不对。”李三公子恍然大悟,他自从窦姑娘醒来之后,还没有出声说过一句话呢!人家窦姑娘又如何能听的出他的声音呢?

“我应该能听出你的声音吗?”窦子涵越发的莫名其妙,这人这么说,莫非还是她认识的人不成?不过从这黑影的自称来听,应该不是一般的小贼,那里有小贼,自称本公子的。

其实,李三公子此时也忘了,要是他以自己本来的声音面对窦子涵的话,窦子涵也许还会觉得这贼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或许还能想起他来,可他偏偏用了药,将嗓音改变了几分,窦子涵还没有强悍到能将对方的声音还原回去的地步。

“姑娘为何听不出本公子的声音呢?难道本公子的声音很渺小,在姑娘的耳中可以自动忽略吗?”李三公子有些委屈地道,完全忘了就算他没有用改变嗓音的药,两人今天也不过第二次见面,没有熟到非要记住他声音的地步。

“下次,本姑娘听到阁下的声音,大概会记得,说吧,你到底钻到我房中想干什么?”窦子涵已经没有耐心了,干脆直奔主题。

“对呀,多谢窦姑娘提醒本公子,本公子是要——是要——是要——”李三公子听窦子涵这么一说,终于想起他今晚来到崔家的正事,本来就是要说,我是来送姑娘礼物的,可话到了口边,却感觉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利索了,当下就结巴起来了。

“是要什么?”这贼还结巴起来了,真是新鲜。

“反正就是这个东西,是送给姑娘的,姑娘要也的要,不要也得要!如果你不要,本公子回头就找几百几千个礼物送给你,把你藏在礼物堆中,让你眼睛看的是礼物,口中吃的是礼物,耳中听到的还是礼物,睡觉时想的还是礼物,就连去茅房用的也是礼物,除了礼物还是礼物!”李三公子这下不结巴了,一气呵成。

接着,一个箭步,逼近床前,他的轻功本来就好,这速度也是真快,窦子涵尽管事先有了防备,但觉得这贼人并无杀意,所以,也只是以静制动,然后,就觉得有个盒子样的东西猛地塞进了她的怀中。

窦子涵被李三公子的礼物论雷的多少还是惊讶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贼人来找她,就是为了送礼的?

她嘴角抽抽,这时代,送礼的人越来越有创意了。

其实,李三公子这礼物论真的不是夸张的,是理论和实践结合的精华,话说,李三公子十三岁的时候,在外边晃荡,认识了教他轻功的师父,这位师父独身一人,常年身边只跟着一条狼狗,可是那狗有一次为了救那师父,被人给一箭射死了,这师父伤心过度呀,就在狗的坟墓前坐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直到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自家师父晕过去了,李三公子也急呀,当时就觉得应该想出个法子让自家师父不再去想那条狗。

自家师父不是爱狗吗?哪有什么难的,当天吩咐人从几个乡镇找了几百条狗来,结果等他那位师父清醒过来时,整个人也算受了惊吓,原来他住的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狗,就连他师父的**也睡了几只狗,不仅如此,为了自家师父醒来后就能看到狗,不在执迷死去的那条狗,李三公子送礼送全套,在房梁上也用网子挂了几条狗,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之于门外还有许多条狗等着,就连茅房外边,都蹲满了狗,总之,我们完全可以想象一下,那是怎样的盛况,这狗就把人给淹了。

那位师父呢?本来还是很伤心的,可看到李三公子这么一恶搞,这心情就好多了,李三公子见状,是越发佩服自己的聪明睿智。

其实呀,李三公子还准备了一个后招,如果送这么多狗还是没用的话,他就将这些狗杀掉,每日让师父顿顿吃狗肉,喝狗汤,晚上睡狗皮褥子,去茅房见到的也是狗屎,直到自家师父再也不想见到一只狗为止,还看他再想不想死去的那只狗!

“这里面装的是何物?”窦子涵皱着眉,并没有马上打开那盒子,就算现在打开盒子,房内的光线那么暗,也看不清楚东西,她的另一只手却在李三公子将东西放入她怀中的刹那,扣住了对方的一只手。

李三公子本就对窦子涵没有多少防备,而窦子涵所用的擒拿手又是站们针对罪犯的,力道非常巧妙的。结果,李三公子的手就被窦子涵扣住了。

李三公子此时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窦子涵的问话上,他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两只互相交缠的手,是交缠的手呀!

啊啊,窦姑娘抓他的手了,这么说,窦姑娘也是对他有好感了,看来,他选择送这个礼物绝对是最英明不过的了,这一下子,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果然是神佛都保佑呀!

窦姑娘的手真软呀,好白呀,不知可不可以摸一下呢?想到就去做,一向是李三公子的本色,他真的抬起另一只手往窦子涵的手背上摸去!、

窦子涵看他这个动作,抬起了一只手,用那装礼物的盒子一档,以为这贼人要对自己不利,当下出口喝止道:“不要动,要不然我废了你这只手!”

“废吧,既然姑娘看上了本公子的手,那本公子就将这只手送给你好了。不过本公子的这手也不是白送的,姑娘想送本公子什么呢?不如就让本公子亲亲你的小嘴吧!红艳艳的,说出来的声音也好听,正想把这小嘴儿带回去,天天亲,时时亲!”李三公子没留意,将心中的话竟然说出口了。

他在窦子涵说话的时候,就在盯着窦子涵的一张嘴,窦子涵说话时,小嘴一张一合的,唇形本就很优美,这点对李三公子来说,就是一种本能的诱惑。他其实也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把,但是窦姑娘让他不要动,他只好听话的不动。

窦子涵确信这贼人是在调戏自己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拿对方怎么办?看对方的样子,也只是口头上占便宜,并没有做出很过激的行为来,要是事情处理不好,惊动了崔家的人,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报销了。

而且对这么一个诡异的贼人,她一时还摸不清对方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制住对方的把握,现在该怎么办呢?

“公子,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府了。”

小四在房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家公子和窦姑娘怎么跟别的公子姑娘不一样呢?不就是表白心意吗?为什么事情变化到如此诡异的地步,再折腾下去,天可是真的亮了,他们就不好脱身了,而且被崔家的人发现了,还会影响窦姑娘的名声。

他如果在不开口提醒,等着自家公子自觉自发地回府,恐怕从夏天要等到秋天了。

窦子涵这时,也在房内听到了小四的声音,原来来的贼人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呀,听起来还像是一对主仆,崔家的人不是在抓贼吗?真是无用,一个都抓不住,果然是指望不上他们真的保平安呀!

既然对方看起来并无恶意,她还是早点送客的好,当下,松开了抓住李三公子的那只手。

抓住自己手背的手松开了,李三公子看着窦子涵收回去的那只手,非常的恋恋不舍,很想再伸手抓回来,可又觉得自己抓住的滋味和对方主动抓住的滋味是不同的,他还是喜欢窦姑娘主动一些的好。

虽然心中非常恋恋不舍,可他也知道,礼物既然送到了,也说了话,还被对方握了手,压该满足了。

李三公子现在心中甜丝丝的,好像喝了蜂蜜一样,不是在做梦吧,他抬起另一只手,啪地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打上不疼?难道是自己真的在做梦?

李三公子懵了。窦子涵也懵了,不知道这贼人为何莫名其妙地就在他自己的脸上给了一巴掌。

上帝呀,她的智商也不算低,为何今晚的事情,她理解起来就这么困难呢?

“小四呀,你家公子我是在做梦,原来一直在做梦呀!怪不得我打在自己的脸上也不疼!”

这下,房外的小四只想晕倒了,没好气地道:“公子,您脸上带着面具呢?打在面具上,脸自然不疼。”

“那这么说,本公子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姑娘,你摸摸本公子的脸,看面具还在不在?”

“够了,如果公子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请回吧!这里是崔府,不是街道,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窦子涵现在不想再与这人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想赶快将人送走,别再她房中继续骚扰她。

“那好,本公子这就走了,改日再来看姑娘!”李三公子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缺突然身子一跃,到了窦子涵的面前。身子一倾,迅速用自己的唇在窦子涵的唇上挨了一下,软软的,然后道:“本公子觉得,离开之前,还是亲一下姑娘的小嘴做留念的好。”

说完之后,就像落荒而逃一般,又迅速弹起身子,等窦子涵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影已经到了房门口。小四早就从门外打开了门,迎接自家主子出门。

窦子涵眼睁睁地看着,这主仆离开了她的房间。她实在有些不相信,她这算不算被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给强吻了?

这算什么事?不对,不过是两个人的唇对了一下,这算什么,一会用手帕多擦几遍就是,她又不是古代女子,发生了这等事,还要死要活的,可是,就被人这么闹了一个多时辰,她完全占不到上风,怎么想,都是非常不爽的。

收回目光,再次看到了怀中的盒子,这人到底送这个盒子是什么意思?

还是打开看看吧,起身下了床,窦子涵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顺便观察了饿一下房内有无其他异常,除了空气中还有些龙涎香淡淡的味道之外,房内的其他东西和摆设都无异常,所以,这贼人绝对不是来偷东西的。

窦子涵的目光又移回到手中的盒子上,这盒子应该是属于檀香木的吧,虽然窦子涵来到这时代不久,但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和物品常识还懂了一些,从这盒子的做工和花纹来看,这盒子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用的起的?那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盒子上面并没有加锁,为了小心谨慎起见,她还是没有亲自用手打开这个盒子,而是从首饰盒中挑了一个簪子,用簪子的尖挑开了这盒子。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并没有冒出什么暗器,或者白烟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爬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看起来应该是安全的吧!

当她凝目望去,看清里面放的东西时,愕然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一张符纸吧!这人送这样一件东西算什么意思,难道这人知道她是借尸还魂的?打算用这符纸收了她这个鬼魂?

可话有说回来了,这贼人一点都没长着法海的样子,也不像法海那样多管闲事,他干吗送她这样一件东西?

为嘛,为嘛?窦子涵纠结了!

随即又想到,幸好当时收了这盒子,要是不收这盒子,依照那人的说法,再送上几百几千张符纸,让她吃的也是符纸,用的也是符纸,就连去茅厕的手纸也是符纸,那她可是真的疯了。

李三公子出了窦子涵的房间,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这走的贼慢,小四见状,只好提醒道:“公子,回魂了,我们要快点回府了!”

“别吵,本公子真想事情呢?”

“公子想什么呢?”

“小四呀,你一定不知道,窦姑娘今晚可是主动握了本公子的手呢?是不是明天本公子就可以请老祖宗去崔家提亲了。”

“公子,你确信窦姑娘对你有意思,从头到尾,人家姑娘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握你的手呢?哼!公子这是患了一种窦姑娘妄想症。小四没好气地道。

也不怪小四这么想,窦子涵抓住李三公子手腕的时候,小四在房外,自然没有看到这个动作,依他看来,从头到尾,人家窦姑娘都是将自家公子当做一个闯进府中的贼人对待的。是贼好不好?那里有半分情郎的意思。

“对了,小四,窦姑娘还称呼本公子为贼人?你懂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小四满头黑线,无奈地说道:“公子,是人都懂这个词的含义。”

“不对,不对,你还是不懂得,这是窦姑娘对本公子的爱称,你想想,这个称呼比起什么官人啦,良人啦,是不是独特多了?”

小四脚下又是一个趔趄,心中哀叹,公子呀,独特个头?您的思维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生生能联想到那些地方去。

这主仆不紧不慢,心中都有事,也不注意隐藏身形,结果就被崔家的护卫们发现了行踪,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新的鸡飞狗跳。

好在两人晚上出来胡作非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崔府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让他们轻轻松松地离开了崔家。

等到了大街上,李三公子竟然唱起了小曲儿,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数对清氏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元)关汉卿《二又调&8226;大德歌&8226;夏》

可李三公子用了药的嗓子实在不咋地,有点怪声怪调,听到的人只能掩耳而行,大清早有的起的早的人,看到这一对主仆,都像看怪物一般。尤其是对李三公子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呀!

小四很想对这些人大喊一声,这是个神经病,俺小四不认识他。

两人一路行着,李三公子还在心中回味今晚和窦子涵见面的每一分每一刻,又想着,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要准备什么礼物?

可等回到英国公府时,却悲剧了,这个时辰正是百官上朝的时间,李三公子心中过于兴奋,竟然忘了回避自家的亲爹,结果就让自家的爹给抓了个正着。

英国公皱着眉看着自家的三儿子手中摇着一个鬼面具,身上穿着夜行服,口中还嘀咕着神恶魔怪腔怪调,气就不打一处来,当下冷着脸喝道:

“站住,你这是什么样字,半夜三更的,又去哪里胡闹了,来人,将三公子给我押到祠堂跪着,等我下朝回府再处置。”

窦子涵将那符纸翻来覆去的看,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又重新收好,这时,府中的丫鬟都被惊动了,含笑和阿蓉以及侍候窦子涵的其他丫鬟这时,都进了院子,进了房内。

“来帮我穿衣,我要去老祖宗的房中看看。”看到丫鬟们进房了,窦子涵顺口唤道。

几个丫鬟看到自家主子好好的,也没有多话,就帮窦子涵穿好衣裙,陪着她向崔老祖宗房中走去。

崔老祖宗早已醒来,正在**歪着呢?见了窦子涵,放下心来,相互之间又聊了几句,天色已经大亮了,不一会,崔家的其他主子也纷纷到了崔老祖宗的房内来请安,窦子涵就回自己房中先梳洗去了。

崔府昨晚闹贼,除了崔三公子被打成猪头,估计过上十天半个月也下不了床外,其他人和府中其他东西并没有受到伤害和损害。

窦子涵听到崔三公子挨打了,这心里也觉得爽,虽然不知那一对主仆到底搞什么鬼,可对崔三那样的人,能不通过她的手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这是可她十分乐意见到的。

不过,接下来的许多日子,崔家自然是加强了防守,并在府中的许多地方配置了看门的狼狗,毕竟富贵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家中进贼。

窦子涵的日子又恢复到除了吃饭睡觉,又要继续学女红的日子了。

早饭过后,到了绣房,桂嬷嬷照例解说了几句,就来带其他人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房内。

绣房内那扇牡丹绣品还在绣屏上,想起自己先前心中的怀疑,窦子涵只随意地在自家的绣架上绣了几针,就放下了手中的绣品,来到了那牡丹绣品前,果然,当她再一次站在这绣品前,觉得呼吸又有些困难了?

她伸手去摸着绣品的花样,低下头仔细观察这绣线的颜色,看了几眼,总是抓不住头绪来。

这里又没什么仪器探测,如果这绣品真的有问题,无非是绣品的料子,绣品上面的颜料和丝线的颜料有问题,可怎样才能将这绣品里面隐藏的东西检测出来呢?而且,如果这绣品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桂嬷嬷对她不利了,一个教养嬷嬷,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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