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宽大的窗子洒了进来温和地倾泻在她身上。

银色的丝如同柔顺的溪水经由木制的床榻流淌到落满晨光的地面。

她向天花板伸出一只手白皙的皮肤被初升的太阳映得几近透明

。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浅灰色的眸子在不停快地颤动始终无法聚焦于一点不受控制地揭示了她复杂的心绪。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就好象失去生命一般地寂静。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放下了自己那只举着的手微微张启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唤道

“朵?”

没有人回答。

朵不知去了哪里狭小的房间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竟有几分冷清起来。艾薇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走下床了既然身边唯一的侍女不在她或许应该趁此机会独自出去走一走。想到这里她便支起身来努力地向床下走。刚站起来走不出两步她就狠狠地跌倒了身体在那一刻好像不能完全被思想控制突然脱节一样令她无助地软瘫到地面上。

“这样一个古怪样貌的身体我却还是要努力去适应。”艾薇自我嘲讽地想若她想要留在这个时代看来不管有几百个不愿意还是要凑合着这具不那么好用的**活下去。

于是她用力扶住床畔集中意识又一次站了起来。

“呼这一次可不要跌倒了呀!”她打趣地说看自己站得稳了就一边小心地扶着身边的墙壁一边往屋外走去。

一出门口阳光便毫无遮拦地全部照射在了她的身上令她不由得几分不适应。回看看自己居住了数日的住所不过是一个矮小的房室周围只能找到十分稀疏的树木和数栋古旧的偏房。放眼望去隔不了数十米的建筑就已是华丽非常青葱的蕨类植物充满生命力地挺立着。那繁荣的景象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她明了。这里是宏大壮丽的底比斯王城在那一段历史里她与他初识的地方。

她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眯眼昂。晴朗的天空仿佛从未改变但历史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昔日底比斯的初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但那甜蜜得令人心痛的回忆却仅仅停留在了她一个人的昨天。

原本属于二人的记忆现在却只剩一个人来回味。

多么甜蜜多么残酷。

一阵风微微地吹过来不远处听到了些许水面波动的声音

。站在如此烈日之下缅怀过去结果一定是彻底晒晕想明白这一点艾薇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不熟练地指挥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水声传来的地方慢慢地踱去。

走了没多远树木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枝叶挡住了变得毒辣的阳光让她感觉轻松了不少。顺着水声向前视线豁然开朗层叠的绿色植物包围之中竟是一片美丽的荷花池。在埃及的宫廷建筑里这样的构造并不少见。但不知建筑的人究竟是用了何种技巧和材料荷花之下的水竟可以是那样地清澈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底。在阳光的映射下蓝色的水由种花处至无花处开始渐变深蓝幽蓝、湖蓝、天蓝宛若一枚流动的调色盘。

映着艳阳盛开的六月的荷花不住地散着宛若隔世的美好清香。那样纯净那样美丽。它们分布均匀亭亭立在这蓝色的调色盘上俨然整幅画面的点睛之笔。

这可是平常见不到的奇妙景色。艾薇立即心生好感几步上前褪去简单的凉鞋将白皙细嫩的脚放到未种荷花的蓝色池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勾起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在这样酷暑的日子难得可以这样舒服地享受一下。在底比斯这样繁华的城市居然还可以找到这种没有人的清净之处、肆意地放松一下这也算是回到这个令她缅怀已久的时代后第二件令她开心的事情了吧!

第一件?自然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大傻瓜。

不管他再怎样对她能见到他健康地活着的样子真的比什么都好。她真庆幸自己拥有为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下注的勇气和决心啊!她开心地笑着调皮地踢了踢池里的水看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展露宛若宝石一般美丽的光芒。

不管她是什么不管他怎么看她她要在这里呆下去呆在他的身旁。

突然她感到一道犀利的视线穿过层层树叶的遮盖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猛地抬头蓦然现眼前不远的树丛后隐隐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树枝将他的面貌和身体掩盖只能透过繁密的绿叶窥探到一双沉静的眸子。

那是一双如同极地之海般冰冷的眸子宛若无机质的物体找不到半分生存的感觉在这盛夏的热力里竟让艾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就好像一种彻骨寒意正顺着脚底向她的胸口蔓延她不由微微握紧双手警戒地后退了几步。

可再抬头一看那双眼睛早已消失找不到半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