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容伟义向林翰通报了好消息,雪神的手机已经被全面破解了,其时林翰刚刚步出滇南机场。

报废掉的手机里信息量很大,容伟义做了详细的说明。除了有关赤逸盟和少数日国高层重要人物的通话记录,却查不到任何与萨仁花联系的蛛丝马迹。

容伟义猜测道:“萨仁花这个大魔头在部里也是挂了号的首要叛国份子,潜逃了几十年,又阴险又狡诈。她不会傻到和雪神用手机这样的方式联系留下行迹,即使是自己的徒弟她也一样慎之又慎。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更为隐秘的沟通,只不过是我们无法掌握追查到的罢了。”

他又补充道:“雪神的手机里还有一串杂乱无章的代码,经过初步核对分析,我们怀疑是来自卫星传回的数据,不过经过了加密变成了无法识别的代码。刚刚数据部的人告诉我,已经破译出了一部分原始数据……”

林翰问道:“那些代码里有什么信息?”

容伟义沉吟道:“这样和你说吧,坐标,全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坐标。我们根据坐标显示方位追查,全都是你最近这些天的活动范围,包括家里、公司,甚至是吃饭喝茶的场所都有记录……换句话说,有更加强大的势力为了不引起你的警觉,动用了飞行在地球外轨道上的卫星对你实施了跟踪!”

林翰的神情瞬即变的异常冷峻。

果然不出所料,敌人对自己的“热情”非一般的高涨,居然都用上了卫星。

那还有什么手段是他们不能使出来的?看来为了巨大的资源利益,他们甚至做好了打一场旷日持久大战的准备,不介意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区区一点手机配件,最多就是个小彩头,没有人会在意心疼。林翰突然觉得自己赢来了一亿部手机配件,戏耍了雪神,这些积累下的优势变得很渺小,很微不足道,甚至很没有“格局”。

强大的敌人可能不认为这是什么损失,弄不好还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而已。只有一个微小的差别就在于损失掉了雪神,这个唯一处在明面上和林翰一方沟通联系的“代言人”。

那么后继的手段还会蜂拥而至,林翰识破了雪神的计策并且干掉了他,还有得来的那些手机配件就完全没必要沾沾自喜……他显然把敌人低估了。

还有,卫星定位跟踪一个人,并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待遇”的。林翰并不介意自己享有这份殊荣,反而开始担心,圣水湖畔神不知鬼不觉的格杀雪神,这个事实在卫星跟踪系统里能隐瞒多久?

也或者从雪神的电话信号消失开始,敌人就已经知晓发生了意外。

容伟义打破了他的沉思,继续说道:“数据显示出你在巢平的每一个落脚点,这都不稀奇。在这以外,还有一段被红线标注并且做了重点符号的坐标,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

林翰皱眉道:“那是哪里的坐标?”

容伟义果断的道:“南海!”

林翰悚然动容,瞳孔急剧的收缩。

容伟义续道:“其余的还有一趟吉山市之行,两次首都的往返……我知道你去吉山肯定是找伟诚;来首都的两次都是我接待的你,唯独南海上的坐标让我也很纳闷。根据准确方位评断,那个坐标依然属于我国领海境内,但是非常接近公海了。林翰,你去到风浪漫天的南海上,还跑出去那么远……究竟做了些什么?”

林翰默默的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反问道:“雪神的手机里,有没有和神雕联系留下的踪迹?帮我调出他们的通话记录,还有神雕的联系方式。”

容伟义道:“问题不大,半小时后可以提供给你。”

“还有!”林翰的鼻孔里不断冒出烟气:“追查那些数据的发射源,究竟是来自天空中的哪颗卫星,我们的技术现在能做到吗?”

“理论上能,但是需要时间。”容伟义诧异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追查一下发射源,弄明白是哪颗卫星跟踪你吗……林翰,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卫星是可以跟踪你的,而我们却对它无能为力!只要你还活在这个星球上,就没有办法遁迹,除非钻到地下几百米的深洞中去不再出来。”

“查!”林翰在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眼里闪过少见的穷凶极恶。

南海之行也在敌人的侦测之列,这几乎就到了林翰容忍的临界点。

那万米之深的海下,就是他的王国和所有秘密,屹林的立足之本和未来的希望。

然而那里的坐标都被人标识出来,还“划上了红线和重点符号”。显然这个敏感的区域,勾起了敌对势力强烈的兴趣,无论他们知晓不知晓海下的蹊跷,都表露出了十足的“求知欲”。

林翰迅速分析所有的细节,推断出圣玛利亚所在的深渊还是没有可能被人发现的。最不幸的结果,就是被敌人找到了洞口,可是没有人会真正的到达深渊底部。

如果敌人是单方面来自日国的赤逸盟或者他们的政府高层,不能排除这些人有动用先进科技甚至是军事装备的能力,不过那也于事无补。从已知的范围内看,日国在潜水领域的科技水平是非常高,他们造出的潜水艇甚至刷新过世界上下潜的最高纪录,超过万米之遥。

然而深渊的洞口就几乎超越了万米,再往下的距离少说也还有几千米。潜水艇到达这个深度已经就是极限,在缺少必要的技术保障和一个必须的理由前,他们是没有勇气跨越雷池的。

巨大的黑洞深渊里地形特殊,无规则的暗流涌动,接连几千米内一片黑暗……潜艇进入固然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操控在侧的人无疑也要面临窒息的心理压力和风险。

林翰当初也不是自动自觉进入深渊的,面对这个无底的黑洞张开的噬人大口,他曾经不寒而栗,打的第一个主意就是逃之夭夭。如果不是大章鱼兴风作浪,强行把他拖拽进去,林翰也许至今都没有勇气再进一步。

不过这些估测只能停留在初步和短时间内。

林翰相信自己的秘密被发现,终究只是个早晚的问题。这种焦虑煎熬和随之而来的愤恨,令他不安且暴躁。像一头领地遭到侵犯的狮子,狂怒的急欲寻找到挑战他权威的跨境者。

还有,被随时标记,随时处于监控状态下的滋味,也如鲠在喉,让林翰不吐不快,十分的难受和不爽。

当赤果果的威胁已然临近,强硬的要加诸于他头上的时候,隐忍和懦怕变得毫无意义。做出最犀利最及时的绝地反击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小鬼子们的强盗本性昭然若揭,无数次的历史轮回准确的刻画出了他们暴露无遗的野心。70年前华夏人民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抗战,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半个多世纪后,尽管没有了战争,可是侵略和掠夺的戾气仍然没有在日国人的秉性里移除。

林翰意识到单纯的奋起对抗还远远不够,被动的挨打防范只会助长小鬼子们更加凶恶嚣张的气焰。必须要主动给与对方无法阻挡的雷霆一击,剁掉他们蠢蠢欲动已经探出来的爪子,再变本加厉的一举连爪子后的臂膀都扯断下来,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要让他们知道疼,而且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才能收到成效,才能一劳永逸。历史是一位明师,它早就告诫过我们这些血的经验教训。有关这一点,米国人无疑比谁做的都彻底,正是七十年前的仲夏,“小男孩”和“胖子”两颗合约40000吨威力的原子弹在日国本土的大爆炸,加速了战争进程,促使日国政府无条件投降,接受本就无可避免的败局。

米国人的“痛下杀手”造就了残酷而震撼的事实:原子弹爆炸的强烈光波,使成千上万人双目失明;6千多度的高温,把一切都化为灰烬;放射雨使一些人在以后20年中缓慢地走向死亡;冲击波形成的狂风,又把所有的建筑物摧毁殆尽。处在爆心极点影响下的人和物,像原子分离那样分崩离析。在16公里以外的地方,人们仍然可以感到闷热的气流……

这就是痛,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很难承受下来的灭顶之灾。

当然彼时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炮火纷飞的迷乱战局中,著名的“某岛战役”和“某绳战役”先后导致了盟军付出了伤亡100000余人的沉重代价,究竟谁的“痛”更惨烈一些,无法准确评断。

距离那段腥风血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一切都成为历史。战后有很多人对是否有必要使用原子弹存在着激烈的争议,这涉及到人道和世界观、战争观等多个深远广大的领域课题。今天已经没有那么激烈焦灼的战事发生,再祭出原子弹的大杀器当然也不可能,但这不等于让林翰找不到办法痛击小鬼子们,让他们再深切领略一下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痛。

不同的是,林翰本意上没有代表任何立场的企图,也不想发动一场战争。非要说出发点,他也仅仅是想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那些科研成果和技术优势,不被强盗们掠夺霸占而不得不施展必要的手段。

有一个悬念是,雪神不可怕,赤逸盟也不可怕,林翰要拨开重重迷雾对上更高层的幕后黑手,甚至演变成以一人对抗一国的惊天地泣鬼神壮举,有这个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