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许大哥。首先要说的是,铁路桥塌垮绝对是个意外,没人希望它坏掉。

抓小偷无所谓,放小偷也无所谓。

事情就是列车长发现了铁路桥形状改变,制动,你疏散群众的时候受伤,然后你似乎听到了呼救声。

随即你想起了有人会走铁路桥,你跑过去,看到两个孩子掉下的情况,你跟着跳了。

最终你救上来十五个人,你自己却被河水中漂浮的冰凌撞到。

所有的过程都是真实的,没有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制造出来。

这是一处草原以前放牧人改造的半人工土包,我抓了一条蛇和两条鱼。

我把它们先烤了一遍,你醒来后重新烤,旁边有方便面里面的调料包。

吃完了你就慢慢往回走吧,相信有很多人在寻找你,你会遇到他们,你自己想好怎么解释。

想明白了,把这些字擦掉。

不要觉得欺骗了谁,真实的情况是火车不停就是一列全掉下去。

真实的情况是,你没跳下去,十五个人会死,包括里面一个没满周岁的宝宝。’

地上写了这些字,许程明看完,想都未多想,用脚直接蹭掉。

懂了,事情是必然发生的,结果是好的,现在自己遇到了贵人,掌握了主动,可以升官了。

身为警察系统的许程明不要太明白,他摸摸眉骨处结痂的伤口,拿起方便面的调料包和穿起来的蛇肉,重新放到火上烤。

撒点调料闻闻味儿,他咽口水,嘟囔:“真香,可饿死我了。发达了,一下子就发达了。”

等烤差不多了,他吃一口,那感觉就跟……吃方便面一样,。

“差哪?为什么像在吃方便面?哦,油料包,不应该放油料包。”许程明想到了烤蛇味道的关键之处。

又给其他蛇段放了单独的调料,吃着果然不一样。

他咬着蛇肉,眼睛盯着篝火笑了。

“公安系统升迁是最难的,看样子我要破例了。”许程明继续自语,从旁边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咕嘟咕嘟灌下去。

舌下吸收的酒精很快反馈给他的大脑,让他突然间舒服许多。

当天整体上看着亮了的时候,呼啸的风轻柔地带着小雪嗖嗖飞过。

从别处紧急调来的大巴车和越野车成了风吹雪下的一道景色,景色中有着浓郁的早饭味道。

在帐篷里睡了不够塌实一晚的人起来,在送水车送来的热水下简单地洗漱一遍。

当地政府不知道从哪个食堂调来了大批的包子,牛肉馅的、牛肉芹菜馅的和芹菜馅的,然后就是粥和咸菜。

“车上有小偷,很多小偷,偷完钱被抓住,只要把钱还回来,警察不管的。”

林凡就着咸菜喝粥的时候,听到距离他三十多米的左前方的声音。

他抬头瞧瞧,果然是两撇胡子,他拉着三个市里同样吃饭的工作人员说遭遇。

“你们看看我的衣服,划个口子,你们猜当时的警察,哦,还是乘警长呢,猜他怎么说的?”

市里的人刚来,到这边帮忙转移乘客,里面一个估计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兴奋了,问:“怎么说的?”

“他说有针和线,让我缝一缝。对,还有个叫林凡的,他能让警察不抓小偷,告诉我垫块布,衣服可以加个兜。”

两撇胡子说完微微低头,抿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年轻人就是正义,听完两撇胡子的话,饭先不吃了,起身去找上级领导。

林凡摇摇头,继续吃,吃纯牛肉的包子。

他认为县里的工作人员后勤能力不错,在不清楚乘客中民族成分的情况下,没准备猪肉馅的包子。

三种包子符合不吃荤的、不吃素的、不吃纯荤或纯素的人饮食习惯。

市里来的正义青年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胸口挂着调查组牌子的人。

“领导,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年轻人站在这个调查组人员身边,严肃地说道。

调查组的人停下喝粥的动作:“小同志,坐下说。”

“不用坐,是这样,有乘客反映,列车的乘警长包庇行窃团伙,还有一个叫林凡的人,他的身份非常可疑。”

正义青年眼中带着愤怒的神色说。

“唉~~”调查组的人放下筷子,起身,把年轻人按到旁边的凳子上。

接着柔声说道:“小同志,许程明乘警长如今是失联人员,大家正在努力寻找他。”

“我知道领导,可是功过不能相抵,有功要赏,有过要罚。”年轻人坐得笔直,目光坚定。

“你说得对呀,如果认定他有过错,必须对他进行应有的处罚。

哪怕无证据证明他做错了,但他没有让乘客满意,我们还是要找他谈话。

我非常希望看到活着的他出现在我面前,组织会严厉地批评他。

首先批评他没有提前作好应对危险的准备,以致于在疏散乘客的时候使他自己受伤。

其次批评他身为乘警长离开乘客去救违法通过铁路桥的无关人员,属于工作时间离岗。

再次要批评他在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水的情况下,跳下近二十米高的河堤,到冰冷的湍流中救人。

最后要批评他不够努力,一些冰凌就把他给撞走了,让我们耗费人力和物力去寻找他。”

调查组的人认真地说着,声音平和又有力。

正义青年听完,挠挠头:“其,其实也不是,他这个……他要是能上来,早就上来了,我们应该理解。”

“可是有的乘客不理解呀,我们作为工作人员,要耐心地疏导,小同志,你的任务很重啊。”

调查组的人说着拍拍正义青年的肩膀,以示鼓励。

年轻人站起来:“领导你放心,我一定做好思想疏导工作,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去跟那人说。”

然后他迈开大步走了,去作两撇胡子的思想工作。

“老李,呵呵,你这搞政工出身的果然有两下子,哈哈哈!”

旁边过来一个抓着包子的调查组成员,对坐在那里刚劝走年轻人的人说道。

“年轻人有颗正义的心不容易,希望他以后的工作中不要被磨平了全部的棱角。

吃饭,等他们把群众该送走的送走、该安置的安置,我们也回去,最好是在回去之前看到许程明同志。”

被称呼为老李人的轻轻摇头,拿起筷子继续吃。

大部分人吃饭登记的时候,林凡走了。

林凡登记一下自己身份证上的信息,顺便他问了问别人的信息,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没有同行者。

见车辆比较紧张,他决定自己走,不用别人安排送到‘家’。

实际上他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家’的情况,那里现在就是沙漠,连个茅屋都木有哇。

别人看到的话,第一个观感是可怜。

林凡讨厌被人可怜,曾经在孤儿院,他受够了那种目光。

后来上大学、考研究生,同学们不知道他在福利院长大,参加工作后,同事同样不知道。

如今他又活了这么多年,还一身本事,凭什么要看别人可怜的目光?

若有人想去他的家,可以,等他把家建设好了才行。

比如说把属于他的一千五百亩‘退耕还林’的地种成绿油油一片。

他想好了,什么退耕还林?那里有耕地么?到时候该种梭梭的种梭梭,该种沙柳的种沙柳,该种胡杨的种胡杨,该种菠菜的……必须种上,不然吃啥。

心中想着把沙漠改造成菜园子,林凡扛起两个包,微微弯着腰离开,自己走。

他现在有底气了,之前是怕饿死,计划好了,结果遇到突发事件,行程略微改变。

他的底气来自于包子和咸菜,他趁别人不注意,装了二十个大肉包子,想着未来的几顿饭有着落,整个人都轻了二两。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林凡哼哼着歌向河边走去,明明是民工的姿态,愣是让他给走出了英雄的气概,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我太帅了。

其他人忙着,无暇管他一个人怎么溜达。

唱着走着,他来到了河边,河边没人,有隔离带子,怕谁不小心掉河里。

大家忙着吃饭和登记,然后好安排车,附近连个守着的人都未安排。

走到河边,四处踅摸一眼,确定没人看自己,林凡哼着歌凭空迈出脚步。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

随着他的哼哼,他一步步踩着空气,身体刷刷向河对岸移动而去。

歌声停,两千三百五十米的‘路’走完,他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

在岛子上练的时候,他一步只能迈出去三十多米,迈个五十来步会掉下去。

不曾想,今天心情好,状态好,一步四十多米,五十多步就成功走了两千三百五十米,感觉还能多走几步。

“这狗屁的无名心法无名步,还是比较好用的哦。”林凡边嘟囔边踩着草原上的雪走。

他学的本事皆以‘无名’打头,最初不是这样,一群老头子争名字,争来争去,又打来打去,最后各方妥协,达成一致,取名无名。

研究出来名字,让林凡练,林凡练会了,老头子们学着练,不晓得是为了教他,还是教自己。

一个个老头子能踩着空气走,只是消耗的‘气’比林凡的无名步要多出来最少四倍。

遇到敌人,不管是打不过跑,还是打得过追,全需要爆发力与耐力。

若是跑,在相同的速度下,气的消耗差四倍,累死对方对方也追不上啊,等追着追着气没了,那就不一定是谁打谁了。

看着雪地,林凡脚步一变,嗖嗖嗖,速度又飚起来了。

然后继续唱:“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林凡此时的步伐和方才走得便不同了,刚才是踩着空气,现在是踩着雪,借着横向吹来的风。

脚踏实地的速度没有踩着空气快,与摩擦力无关,是踩着空气费‘气’,都是用来赶路的,气多速度当然快。

方法是林凡自己发明的,他身上一堆气运行路线,各种气的属性还不一样。

教他的一群老头先给他作个示范,踩着空气,然后就准备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来让他学会,比如说拿棍子打。

从‘懂事’的时候起,林凡没挨过打,‘不懂事’的时候老头们自然不会打。

所谓的‘懂事’时间是三岁开始,林凡也不晓得别人家的孩子三岁的时候是不是懂事,反正他懂了。

因为他听到老头子们商量的话了,说三岁开始,算是懂事了,要教授额外的东西,不能只运行气。

然后一个个臭不要脸地说他们自己三岁的时候如何如何,怎样怎样,哪般哪般。

直白点说就是他们的师兄弟师姐妹全挨过打,他们没有,他们聪明。

那一刻林凡就悟了,这便是传说中的‘吹牛逼铺天盖地,挨打受气一字不提’。

但他没敢说出来,甚至连表情都隐藏好了,因为打不过人家呀。

林凡当时非常努力,他以为他所处的是一个仙侠世界,现在修炼不玩命,将来出去就没命。

既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那就学吧,以前工作了,不也一样要学额外的知识嘛。

老头子们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功法什么的,他学完了用出来,老头子们再学,顺便把取名权拿到手,然后各种吵、各种打,妥协后名字确定。

原本林凡是想要拥有起名字的权力的,等看到老头子们为了个命名权打时的激烈程度,对比下自己,他选择了放弃,不要了,真不要了,你们说得算。

不就是个名字嘛,叫什么不是叫,我让着你们这些老头儿,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哼!

所以他踩空气和借着一点横风赶路的步法就叫无名悠云步和无名飘然步。

熟悉老头子们禀性的他知道,等他把两种步法融合到一起后,新步法的名字应该是无名悠然步或无名飘云步。

林凡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等他融合了,直接跟老头子们说出两个名字,看老头子们怎么办。

唱歌赶路的他是越想越兴奋,恨不能现在就把两个步法给糅合到一起。

另一边在土包里吃完饭,又打好了腹稿的许程明走出来,顺便把拿掉电池的手机电池放回去,选了个号码拨打。

刚响了一声便被接通,许程明先说话:“严哥,定位一下我的位置,我不知道在哪。”

“是我。”话筒中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许程明沉默,话筒那边也不再响起动静。

过了十多秒,许程明深吸口气,说道:“爸,我要升官,我凭自己本事拼的。”

“游泳的本事?”另一头问。

“什么本事都是本事。”许程明理直气壮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