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包裹

“还有一件事……”林健取出PSP,播放出来给他们看。那是一部叫死离人形的恐怖电影,那天林健正在看时,画面突然跳了过去,当中有一段没有了,但是……他后来又播放了一次,发现那段内容根本就还在!

而且,PSP上面的裂痕也让他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一段记忆忽然掠过林健的心头……

那天,他在上铺玩着PSP的时候,窗帘忽然被拉开,他向那边一看,居然是一个拿着刀子的黑衣人,他还来不及惊叫,黑衣人就一下跳上上铺,对准林健的喉咙猛地刺了一刀!于是,林健手上的PSP摔在墙上,有了一道裂痕。

“我……我已经……死了……”

林健的喉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如泉涌。

他倒在地上,夜幕似乎更为深沉了……

与此同时,王保为也回忆起来了。那个时候,他刚刚挂断了打错的电话,那个黑衣人出现并杀害林健,只用了不到两秒钟。那时他立刻光着脚向外面逃去,然而那个黑衣人一下跳过来,一刀刺在他的后背,随后又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当王保为回想起这一点时,他的头颅和脖子已经完全断开了。

尽管已经看过许多这样的场景,安源等人还是吓得够呛,立刻向月冬湖的方向跑去,连头也不敢回,生怕有什么东西会追着他们。

他们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迈不开步子的时候,安源停下来仔细思索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他们忘记的事情,应该是……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或许我们早就已经死了……难道不是这样吗?”安源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时,其他三个人一脸茫然,无法理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安源渐渐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在钓鱼的自己,钓到了几条鱼,而这时,坐在他附近的卢卫平忽然发出惨叫声,他循声看去,就见到他被一个黑衣人刺穿喉咙,把头摁进了水桶里!

“哇啊啊啊啊啊啊——”

安源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眼光迷茫地看向前方的月冬湖,那平静的湖水,此刻如同一个将要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令人感到无比狰狞!

就在这时,姗妮又大叫了起来。

她也回忆起来了,在小木屋里玩扑克牌时,她刚把自己的那沓牌拿起来,抬起一看,就望见在唐佩的身后有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拿着一把板斧就朝唐佩的脑袋劈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姗妮还来不及反应,黑衣人已经抽出斧头,斧头上沾着的唐佩的血,飞溅到了她手上拿着的牌上……

然而,更恐怖的记忆还在后面!

那天她在帮忙捡柴的时候,之所以天上会掉下一个枝条,那是因为……杀死唐佩的恐怖黑衣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揪起她的头发,把她扔向空中!她的身体撞断了一根树枝,随后,她就跌落在地,脑浆崩裂而死,鲜血不断从她的头部流下……

姗妮倒地后,丝瑶和子炎的恐怖记忆也苏醒了。

那一天,篝火的消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对他们疯狂地进行大屠杀。

当时,所有人都四散奔逃,但是每一个被黑衣人追上的人,都一瞬间死在他的刀下。有些人是被砍去头颅,有些人是被砍去双脚,有些人甚至是被分尸为好多块……仔细回忆起来,当时逃掉的人,应该全部已经被那个黑衣人杀死了……

不到十分钟,月冬湖的岸边已经躺满了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个黑衣人又走到每一个死去的人身旁,捡起所有残肢碎块,再将它们如同橡皮泥一般重新揉捏起来!在被他重新组装后,人们很快复原如初,血迹也完全消失了。

原来,所有人都死了……只是被杀害的尸体被重新拼合在一起,并且忘记了……自己被杀害的事实!

尽管杀人只花了十分钟,但是把所有的尸体重新拼好,黑衣人花了很长时间。长到……篝火都熄灭了!

这时,丝瑶的脖子上隐约出现一条红色的线。那条线刚开始很模糊,但很快越来越清晰,并且扩展到整个脖子,最后血慢慢渗了出来。

她本想说什么,但是从她的右肩到左边的腰部,又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她只向前跨动了一步,身体随即分为两半,同时,头也掉在了地上!

子炎的情况更惨。他的脸上出现了千沟万壑的线条,随后,他的脑袋一刹那裂为几十块!

安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还没有回忆起来,但是他也不想回忆起来!

安源迎着凛冽的风,朝山下狂奔。现在,他唯一的生机就是不要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必须远离大知山,否则一旦回忆起来自己的死状,就没活路了!

到了山脚下,他在公路上等车,然而,时间太晚了,路上根本看不到行人和汽车。

这时,安源忽然感觉那个梦渐渐变得清晰了。

他在树下看到的那个人影……是那个黑衣人!

“不!不能够回忆起来!”他立刻重重拍打自己的脑袋,把那个回忆从大脑中赶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忆起来!

他拼命在脑子里强行塞入一些需要思考的问题,微积分、矩阵、量子物理、宇宙的起源,什么都好,只希望能冲淡那个回忆!

但是……没有用。回忆正在变得清晰。

那个黑衣人蹲坐在树下,手里似乎正捏着什么东西。他那时很好奇,走了过去。

那是……黑衣人将一个被削得只剩下一半的脑袋,安在了一个只看得到下巴和鼻子的头上。他轻轻地捏着断开的地方,让那张脸的皮肤凹进去一些,又拉了一拉,那个头就变得完整了。

随即,那个黑衣人回过头,看着安源。他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

安源只想逃走,可是脚却软得不听使唤。

那个黑衣人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安源几乎要虚脱了。

“太好了……我没有死……”

他又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自己没有其他遗忘的事情了。

终于放松下来了,他取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擦到一半,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刚才拿手帕的时候,在口袋里摸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连忙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来的是一张出租车的发票和几张纸币。

根据上面显示的金额和日期,这是之前坐出租车来时的发票。但是,安源困惑了。他记得,自己到了大知山后立刻就下了出租车,根本没有拿过发票和找零啊!

这个时候,他猛然回忆起,那个时候司机硬是拉住他,要找零钱,并认真地打发票。

他只好无奈地坐着等发票打出来,而当他接过发票、装入口袋后,再抬起头时,只见坐在司机的驾驶座上的,却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脸被帽檐遮住、全身黑衣的人……

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上都是大知山上发现了好几具尸体的新闻。所有去过大知山的人,全部都死了。

约翰看着新闻报道,挤按着太阳穴。他的眼眸也已经变成了黑色的。

人类已经没有了任何和鬼魂厉鬼较量的筹码。

今天是知名的“黑色大地”乐队在高宁市乐莞广场上公演的第一天。这个乐队的五名歌手都是年轻人,他们在其他城市也有过许多演出。

下午三点,演出正式开始了。随着音乐声响起,广场上的人们激动地看着表演。深槐和蒿霖也在观众之中。

深槐郑重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搬到高宁市来吗?”

“嗯,和伊润暗他们住得近一些会比较安心吧。毕竟,任静小姐她了解很多灵异方面的事情,也有很多经验。”其实,蒿霖最担心的还是蒿群。下个星期,她就会带着弟弟搬到这里,但是不知道他是否会习惯这个城市。今天是深槐陪着她来看房子的装修进度。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灵异体质者了吗?那么,约翰呢?”蒿霖始终惦念着那个孩子,“他也没有不死鬼眼了吧?不用再受到煎熬和痛苦,可以幸福地生活了吧?”

会那么简单吗?其实蒿霖自己也不相信。

深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你也真的很辛苦。”他对蒿霖始终是有些愧疚的。要不是为了不死鬼眼的开发,他也不至于如此利用她。难得她不记恨自己,如今居然可以和他做朋友。

“现在,伊润暗他们的鬼眼全部消失了,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了。即使下一秒我立刻死去,我也不会感觉奇怪。”现场的欢呼声越来越高,但是深槐和蒿霖根本没有听到。

乐队演出结束后,不少乐迷上前索取签名,多数人都是奔着主唱乐哲去的。

收好乐器,准备回去的时候,吉他手仲健文问道:“谁来开车啊?我还是阿哲?”

乐哲正在兴头上,答道:“我来开吧!”

“算了吧,要是再像以前那样……”鼓手刘之远摇着头说,“还是我来开吧。”

这时,广场上的人几乎都散了,乐哲恨恨地一把抓住刘之远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疯了是不是?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再提这件事情了!你还要提它,是想做什么?”

刘之远却更恼怒地说:“你反应这么大干吗?我说的是事实!真是的,我自己回去了,还有,今晚我不回工作室了,你们不用等我。”

晚上七点多时,蒿霖回到了艾明市的家里,她刚进门就感觉浑身酸软。蒿群正在看电视,一见到姐姐回来,高兴地说:“姐!你终于回来啦!新房子怎么样?”

“嗯,还不错……蒿群,晚饭有好好吃吗?”

“是啊,当然了……”

“嗯,蒿群,路叔叔也决定搬到高宁市去了哦。”

“真的啊?那太好了!”蒿群的性格开朗了很多,可是蒿霖还是察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忧郁。没有了诺索兰公司,他的脚也许永远也好不了了。

雪文的包裹寄过来了。唯晶暂时停止了漫画创作,她想调查事情的真相。

意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踪了,现在全家人都为这件事情乱了套。她无法把那天和约翰一起目击到的事情告诉父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

或许,雪文提到的事情会给她一些线索。张雪文是唯晶的一个老朋友,是一家报社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