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玉坠
以为他只是一时情『迷』，以为他是为了宝藏、为了我脑子里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没想到……我怔怔地望着他。毕竟是兄弟，他和桃花男的确有些相似……
可正是眼前这人害死了桃花男，害死了尼娜；还害我夫妻分离、骨肉不得团聚；更令楚蓟陷入了战『乱』的危急当中！
这么想着，我慢慢冷静下来。
“你叫我怎么相信？那次在邢州郊外的草地，你还企图杀我！”
“那时我不知道你害喜，以为你讨厌我才呕吐，所以……”他拧着眉，急切地解释，“而且我知道，楚若漓绝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没想到我那个傻弟弟居然抢先了一步！”
我益发心安理得。这人视人命如草芥，真的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同情！
想到桃花男，心里一阵酸楚。又想到那个玉坠，我拿了出来。
“这是花似雪让我还你的！”
“我的玉坠？怎么会在他那？”他疑『惑』地接过玉坠。
“那次在飞天崖，他捡到的。他有个一模一样的玉坠，正因如此，才猜到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低声说着，心里沉重而难过。
他怔怔地看着我，许久才道：“那次见你坠崖，我心里……”
“都已经过去了……”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我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要宝藏？”
“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不要宝藏，也不再与楚若漓为难。”他扶着我的双肩，深深地望着我，“我的钱足够我俩花一辈子！”
见他说得诚恳，我顺口接道：“真的？”
“真的！”
他脸上一喜，将我轻轻拥在怀里。我没挣扎，心里暗想：先躲过这劫再说吧。唉，虽然他不是好人，可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我还是头一回干！想到这，我头疼地闭上眼睛……
“小瑾，这玉坠你留着。”他扶着我的肩，将玉坠塞到我手里。
不想再生事端，我没拒绝，心里暗想：以后拿去当掉，还能用以救济穷人！
正想着，他突然低下头，欲找我的唇。我顿时紧张起来！拒绝吧，怕他又发难；不拒绝吧，我真的没法接受……
“就亲一下！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他说着，脸凑了上来。我攥着拳，紧张而痛苦地阖上眼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我惊地睁开眼，见他眉头紧蹙。
“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我顿松了口气！感谢老天，感谢上帝，感谢cctv，感谢mtv……最重要的是，感谢门外那个侍卫！
对了，在这待了这么久，从来没人打扰！今天怎么会……有什么急事呢？
没过多久，楚若明匆忙回来，连同明王妃。几日不见，明王妃憔悴了许多，眼中的温柔不复存在，却多了层幽怨和决断。
“我们走！”
楚若明没有多说，拉着我进了暗道。我心里暗想，是不是皇上找到这了？我试图从明王妃脸上探查蛛丝马迹，可暗道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弯，终于出了暗道。大家已身处护城河边。
时隔近一个月，终于再见天日！我贪恋地呼吸着冰冷而清新的空气，同时四下环顾。河上结了厚厚的冰，地上白雪皑皑，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
已是腊月中旬，各家各户都在积极筹备过年吧！而我，却回不了家……
早有马车等在那，以武狂王为首的几人一身黑衣，立在马车边。楚若明抱着我上了车，明王妃也坐了上来。马车朝远离京城的方向奔去。
马车上，明王一声不吭，目光深沉而犀利。我什么都没问，只暗中打量明王妃，她脸上平静，目光却复杂多变：哀怨、心痛、仇恨……
大约跑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透过窗帘看去，一蒙面人拦在前面。
“什么事？”
明王下了车，冷静地看着那人，显然认识！
“只想提醒你，你身边有内『奸』，将你的藏身之处透『露』给了朝廷！”
蒙面人平静地说道。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不过由于蒙面的原因，声音有些走样，所以听得不太真切。
内『奸』？应该是明王妃吧！我瞅了她一眼，她也看了看我，眼中有种视死如归的宁静。
“我知道。这次多亏你及时通知我！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明王道。
啊，难道此人是楚若明安『插』在皇上那边的『奸』细？照这么推测：明王妃将地宫的所在透『露』给了朝廷，只是，由于此人又先一步通知了楚若明，所以楚若明才带我仓惶逃离地宫。
脑子里闪现几个大字：无间道！
“不用谢我，大家各取所需！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保证他/她不再出现就行！否则，我会让他/她永远消失！”
蒙面人恨恨地说道，眼睛似乎朝马车这边瞟了一眼。他口中的‘它’是男是女？他似乎很恨‘它’！
蒙面人走后，楚若明回到车上。马车继续前行。
我暗自忖度：那蒙面人到底是谁？我和叶莫生日那天，在若涵酒里下毒的肯定不是叶青，或许就是这个蒙面人！只是，当时屋里就我们几个关系密切的亲友……
我一个个排除，最后疑点定在沈御风兄弟和梁七身上。这三人中，到底谁是内『奸』？
“在想什么？”
正想着，楚若明突然抱住我。
“没、没什么……”
我全身一抖，羞愤地撇开头，惊见明王妃眼中的恨意和决绝！
“是吗？”
他稍稍用力，将我压在马车内的坐榻上。
“不要！”
我本能地慌叫着，却见他眼珠微转，似乎斜了明王妃一眼。
“不要什么？”
他俯下头，嘴唇魅『惑』地贴在我耳际，全然不顾有人在场。我颤抖而羞辱地闭上眼睛……
突然，他猛地松开我，只听‘哐当’一声，我忙睁开眼。只见明王妃趴在榻沿，胳膊被楚若明反剪在身后。地上明晃晃的匕首十分醒目！
“果然是你？为什么？”
楚若明冷冷地盯着明王妃，语气平静。
我暗叫不妙：看来楚若明早已猜到明王妃是内『奸』！他刚才的举动不过是引她上钩！
明王妃咬着唇，哀怨而愤恨地说道：“为什么？这话该问你自己！你为了襄陵侯府的家产，害死我爹娘、二妹！”
楚若明剑眉一拧，先是疑『惑』，旋即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知道的？”顿了一下，他冷笑了一声，“你爹仗势蛮横，你娘愚昧无知，还有你那个二妹，生『性』无耻！他们都是死有余辜！况且，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待你的？”
明王妃嘴唇直抖，眼泪更如开闸一般：“再不堪，他们也是我的亲人！你、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既然你舍不得他们，不如随他们去好了！”
楚若明说着，捡起地上的匕首。
“不要！”呆了半响的我终于回过神，忙抓住他的胳膊，“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一场，她是水玥的娘啊！”
闻言，楚若明一把将明王妃推倒在地，冷冷地说道：“玥儿呢？你把他送哪去了？”
明王妃跪坐在地，双手撑地，心痛而凄然地唤道：“玥儿……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说罢，她突然抢过楚若明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自己的胸膛，顿时一片血红。
“王妃！”我尖叫着搂住她。
她嘴边淌着血，眼角流着泪，凄然地看着楚若明：“我原以为，就算你不是真心爱我，至少也有过半分感情！那一星半点的关怀，我把它当作这辈子唯一的温暖和依靠！……没想到，你仅仅是为了襄陵侯府上的财产！”
话刚说完，一大口血自她嘴里噗出，米黄的地毯顿时盛开红艳刺目的花来！楚若明撇开脸，没说话。
“王妃！”
不该告诉她的！是我粉碎了她的梦，夺走了她最后的温暖……
她目光转向我，两鬓泪流成行：“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傻傻地蒙在鼓里，该多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悔恨不已，眼泪刷刷直掉。
“小瑾，如果可以……帮我好好照顾水玥……我把他送到若霆那了……”她的声音愈加微弱。
“你不会有事！”我心里一酸，忙转向楚若明，“快停车，她需要看大夫！”
“不用！”她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祈求地看着我，“答应我！”
“……我会的！”我哽咽道。
她脸上释然，憧憬地看着车窗外：“你曾说过，一个女人，首先得自己爱自己，才会被他人所爱！但愿……我下辈子能做到……”
说完，她无力地阖上眼睛，手缓缓垂了下去……
“王妃！……”
我伏在她身上，痛哭不已！是我的自私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错……
“是你告诉她的？你怎么会知道？”
楚若明将我从明王妃身上拉开，冷冽地看着我。
“是，是我提醒她的！我只是根据你的一贯作风猜的！”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楚若明，现在你满意了？花似雪、尼娜、明王妃，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你开心了？！”
“是她自己寻死，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我反诘道，“刚才，你明明有机会阻止她的，却见死不救！”
明王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从他手中夺过匕首！
“看来，你至始至终将我当作『奸』诈之徒！你心里从未真正接受我，也没有打算接受我，是吧？”
他的眼神益发恐怖。只是，此刻我再也不愿虚与委蛇！
“是，我怎么可能接受你这种心理阴暗、没有人『性』的人！就算你小时候真的吃了不少苦，那又怎样？这世上比你苦、比你不幸的人何止千万？！”
他没说话，只双手攥拳、死死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