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谈婚论嫁

这晚,大家玩闹至子时,又去看了烟花,这才散去。

三日后,京城西郊的清水园。

偌大的湖面冰坚似铁、纹丝不动,仿似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琉璃。湖边布置了形状各异的冰雕,与远处的青山相映成辉。湖边的山丘上,搭起一个个帐篷,充当临时看台。帐篷不远处竖着一张大纛,御林军严正以待。

看台上,除了元宵那晚聚首的一干人之外,还有车子巧、班宿、肖翼和他的未婚妻于秋芬。想来都是皇上特意邀请来的吧。见我已从悲痛中走出来、又有了身孕,车子巧欣喜不已,一番闲谈自不必细说。

于秋芬跟我想象中差不多,一看便是温柔可人、沉静和顺的女子。肖翼携她上前行了礼,皇上早替我预备了见面礼。

冰嬉开始。先是身着黄『色』褂子、手举大红旗子的士兵列队走冰(即滑冰)、较『射』,步伐齐整、井然有序。明亮的红、黄『色』二『色』与透明、泛蓝的池冰构成鲜明对比,喜庆却不失纯粹!

接着是冰上舞狮、舞龙、夺球、杂耍等节目。我原本是南方人,见过雪的次数尚且屈指可数,更何况这种盛大壮观的场面!心里的激动自不必多言!

最后便是压轴节目:霹雳军的冰上演习。

肖翼率将士入场。或许是为了映衬冰与火,将士们均是银『色』着装,头戴银『色』头盔,手执火把。队伍训练有素、整齐划一。跳动的红『色』火焰,晶透静止的冰雕,一红一白、一动一静,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闪动的红火迅速变换,时而龙游、时而凤舞。一辆宽履巨轮、高达几丈的冰车徐徐入场。冰车顶端托着一个大红、球状的巨型灯笼。但见肖翼手持弓箭,一个潇洒地转体跃起,手中的箭稳而准地朝灯笼飞去。只听一声巨响,灯笼如火球散开,十几条红『色』绸带天女散花般四下散开。与此同时,场上突然多了十几个身着红褂的士兵,以火球为中心围成一圈。只见他们齐身跃起,每人拽住一根绸带。

那些绸带的另一端仍在冰车顶端的灯笼上。接着连续几声巨响,圆形灯笼‘突’地旋转着升起,绸带带着十几个士兵盘旋上升。热情刺目的火球、灵动飘逸的红绸带、平稳滑翔上升的红『色』士兵、砥平的冰面、晶亮多姿的冰雕,构成一副盛大、动人心魂而绝美的场面!

“哇喔!太漂亮、太壮观了!”

我情不自禁站起身惊呼道。

“喜欢吗?”

皇上将我拉至他腿上,双手从身后环抱过来。

“喜欢……我自己坐。”

大庭广众下,我脸上一红,忙挣扎着坐回自己的椅子。无意中瞥见于秋芬,见她正出神地盯着我。见我看她,她才慌忙撇开脸去。我一阵疑『惑』:真奇怪,她好像对我特别好奇,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打转,带着好奇惊讶、带着疑『惑』探寻。

是因为我的皇后身份?

正寻思着,只听阵阵霹雳炮的声音,震声如雷、气势如虹!冰嬉在霹雳炮、炮仗声中落下帷幕。

接下来,若兮等人换上冰刀鞋去冰面走冰。我虽然也想,但皇上死活不让。想到腹中的宝宝,我只能妥协。作为补偿,皇上带着我坐上拖床。拖床又称胡床,可以算是大而华丽的雪橇。拖车稳而快在冰面滑行着,迎着寒风、感受着适度的眩晕,我兴奋地大叫起来。叶莫他们踩着冰刀,极速飞走,也刺激地尖叫大笑着。顿时,冰面一片欢笑、惊叫!

尽兴地玩了一中午,我和皇上、肖翼三人离了众人,直奔莺燕楼。

经过除夕那晚的事,肖翼对裘园的印象大为改观。在他和皇上的暗中布置下,桃花男的莺燕楼转至裘园名下,且精心修整了一番。今天正好是莺燕楼重新开张的日子。

三人换了装,来到莺燕楼。但见门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我暗想,裘园蛮有商业头脑的,又是抽奖活动,又是竞标花魁,着实吸引人!

看着二楼戏台上的裘园,装扮益发妩媚,又透着几分自信、几分沉静、几分坚定。她有条不紊地介绍花魁候选女子,热情而沉着地调动观众的情绪,气氛控制的刚刚好!

我心里陡然升起几分钦佩、几分安慰,还有几分伤感!如果可以选择,她肯定更愿意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以他为天、做他的娇妻爱侣吧!侧头看向肖翼,却不见任何表情。

我暗叹:肖翼似乎属于事业为重的男子,对儿女情长并不太在意。即使对于秋芬,也更像兄妹、亲人,而不像情侣。虽然这种『性』格没什么不好,只可惜辜负裘园那份炽热的爱。

或许,有的爱就是用来辜负的。遇到了不来电的人,便注定会伤心、失望。

花魁的选举尘埃落定。裘园径直下楼、朝我们走来。

“多谢皇上、娘娘,还有肖大将军赏脸光临!”

她朱唇轻启,低声说道。此刻的她,如同完成蜕变、破茧而出的彩蝶,魅力四『射』!看着她眼中的光泽,感受着她身上的洒脱,我的心也顿时明快起来。

我们被领到一间雅致的房间。一进屋,肖翼便忍不住问道:“我们易了容,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来了?”

“因为眼神。”裘园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随即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想喝什么?我请客!”

我和皇上相视一笑,心有戚戚。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只需一眼,便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看起来,裘园对莺燕楼的经营游刃有余。闲聊了一会,三人起身欲离开。

“还请肖将军常来光临!我保证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临走前,裘园脸上含笑,半真半假地说道。肖翼一阵尴尬,没说话。裘园则开怀大笑起来。

见状,我和皇上先行离开。裘园和肖翼,是该好好谈谈!

之后半个月,我每日待在画室。不过,如今的画室挪至芸隐居了,用皇上的话说:这样离他更近。

正月底庆贺水靖满月,一番热闹自不必细说。水靖便是贤妃的儿子,小家伙长得白白静静,不怎么哭闹,一双眼睛却极其有神。

“这小子以后定是深沉而冷酷!”若兮等人都如是说。

二月初二,龙抬头。是皇上的生日,也是爹的五十大寿。我各送了一幅画。给皇上的是《江山万年春》,给爹的是《松鹤贺寿图》。爹自然很欢喜,皇上却颇有微词:“我还是更喜欢你送我的肖像画!”

“好啊!等空了我再给你画。不过得委屈皇上给我当模特!”

我嘴里说着,心里偷笑:到时我慢慢画个两、三天,叫你一刻也不准动,看你受不受得了!

二月初二当天,皇上先在宫中接受了文武百官、后宫宫眷的贺寿,然后携我一同去了叶府。

作为未来女婿,若轩早就过来帮忙了!更喜的是,任奕寒也在爹生日当天赶回京城。叶府一片喜庆不带多说。

至晚间,送走宾客。一家人乐融融地围聚在一起。言谈间不可避免地提到叶莫与任奕寒、青荷与若轩的婚期。

“依我看,不如让他们两对同时成亲!省事又喜庆!”哥哥提议道。

“哥,先别说我们,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我找个嫂子了吧!”叶莫诘谕道。

爹突然认真起来:“说起覃儿的亲事,我已经有了合意人选!”

我和哥哥相视大惊。虽不知爹的合意人选是谁,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