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产子,被掳

回宫的马车上,皇上突然道:“你和叶莫的身份已经清楚,石云翔该『露』面了吧?”

我暗惊:他已经猜到是石云翔将我和叶莫掉包的?

见我迟疑,他又道:“你放心。我只是有事问他,不会把他怎样的。他是不是和清道长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思忖了半刻,我将清道长与霞云谷的事全都告诉了他。同时暗下决心:从今往后,除了自己的病,我什么都不瞒他!

“这么说,这一年来,叶莫和石云翔都藏身于霞云谷?沈御风是不是也在那?”他若有所思道。

“嗯,沈御风至今昏『迷』未醒。漓,沈继风……”

不等我说完,他将我抱至他腿上,下巴轻抵着我的肩。

“沈继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瑾儿,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好好养着身子。”他似乎忧心忡忡。

唉,什么叫母凭子贵,我现在切身感受到了!

“这么闲着,会闲出病来的。”我撅嘴道,“对了,漓,上次说要增设科技部,可行吗?”

在皇林狩猎时跟他提的。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一时没顾得上。

“嗯,很好。从火枪、火炮的成效可以推测:未来的军事国力将以技术为重。我准备以朝廷名义办一所书院,以传授自然科学、技术为重,文史战略为辅。”

“真的?太好了!”我喜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漓,我想把我的生日贺礼都捐出来,应该够建一座书院了吧!”

实在不够,还有那个前朝宝藏呢!等年后闲下来,一定把八卦玉佩好好研究一番!

“看你急的!”他含笑看着我,“已是年底,怎么也得年后再议。如今若轩醒了,我打算将这事交给他。瑾儿,我不反对你『插』手,但不要累着了!”

“不会不会!”

我边说边往他怀里腻着。想想现在,再想想数日前,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样的离别,我再也不要品尝!自己痛苦不说,也害皇上担心、痛心。

活一天,我就和皇上快乐一天;活一年,快乐一年;活一辈子,快乐一辈子!

“瑾儿……”

他双臂圈着我,眼神『迷』离而深邃,深情而哀伤,如痴如醉、如怨如泣!

或许,经历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就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吧!就像皇上这样。

临近除夕。宫中早已一派喜庆忙碌,大搞卫生、挂万寿灯、贴桃符、放炮仗等等。皇上更是忙碌。虽然宫殿早已封印,不必再早朝,但又是祭灶、祭祖,又是写福、赐福,又是赏荷包、赐年礼。

“看看,歪了没?”

皇上站在梯子上,往华西宫的正门贴‘福’字。

这‘福’字是他亲手所写,亲手涂的丹砂、绘的金云龙花纹,又亲手贴在门上。用他的话说:瑾儿,朕乃天子,能赐福苍生,朕要让你第一个得到赐福!

虽然不信这些,但见他说得恳切,我心里暖流横溢。

到了除夕,事更多了。接神、踩岁、赐外藩王公爵大臣的筵宴大礼。沐德厅那边热闹非凡,乐舞、杂技、百戏等,不胜细数。我因近日害喜厉害,全身乏顿,给太后行了辞岁礼便回宫休息了。

晚上的家宴。

照例,皇上应与所有后妃一起用膳。家宴摆在乾宁宫。我的宴桌在皇上左边,余者按品级左右两排摆放。每人跟前各『色』点心、小菜齐备。

因见不得油腥,我跟前只小半碗黄米粥、几品咸菜、两碟酸梅青果。皇上离我近,怕我闻到油腥作呕,也跟着我喝粥吃咸菜。我心里暗叹:人家过年都是大鱼大肉,我俩倒好,清粥配咸菜!

席间不见贤妃和兰妃,我有些疑『惑』:贤妃待产,不能来很正常,兰妃怎么没来?疑『惑』归疑『惑』,我也没多问。

苏妃等人一一上前敬茶贺年。我少不得一一还礼,一折腾,只觉头重、恶心。

“怎么啦?是不是想吐?我送你回屋歇着。”

皇上扶着我的肩,着急地问道,全然不顾满座妃嫔的目光。

“没事。”

我示意他回自己的座位。大过年的,总不能中途撤席吧!

正在这时,凌雪宫的昔云慌忙来禀:贤妃要生了!

本来皇上去就行的,昔云说贤妃想见我一面。于是两人同去。

来到凌雪宫,贤妃咬着帕子,额头豆大的汗珠,痛苦地晃着头。两个壮实的嬷嬷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胳膊。

“启禀皇上,贤妃娘娘怕是难产!”虽是寒冬,稳婆却满头大汗。

“娘娘!”

不等皇上说话,贤妃急切地叫我。我忙凑上前去。

“娘娘,如果臣妾熬不过这关,恳请娘娘好好照顾臣妾的孩子!臣妾来世自当衔草接环,报娘娘大恩!”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贤妃希望我来。

“你不会有事的!”我鼻子一酸。

“求娘娘答应!”她恳切地看着我。

“不行!我不能答应!贤妃,别人再好,终于不是亲娘。既然你把它带到这个世上来,就当尽一个母亲的责任。你知不知道没有娘亲的孩子有多可怜?”

说话间,我想起自己的经历,眼角不由湿了。

“……我会尽力的。”贤妃咬了咬牙。

之后,皇上被请了出去。为了让贤妃安心,我坚持在里面陪着,边给她擦汗,边鼓励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贤妃哭叫得嗓子发哑,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稳婆既喜又慌:“出来了出来了,是皇子!怎么没哭?”

我忙凑过去,见小孩的脸涨得发紫,似乎呼吸不畅。我猛地想到: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小孩刚出生可能会因为喉咙有痰而窒息。

“我来!”

我顾不得多想,忙凑上嘴用力吸着。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让所有人欢喜不已。我却一阵恶心,‘哇’地吐了起来。屋里更『乱』成一片,皇上也冲了进来!

“瑾儿!”

“我没事,快去看看贤妃和孩子。”

床边,皇上抱着简单包裹的婴儿,贤妃脸『色』苍白,含泪笑着。

“皇上,我们的孩子……”

“嗯,我们的孩子。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看着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我心里虽有些酸意,但更多的是安慰。悄悄从屋里退出来,我站在院子的走廊边,伸展疲乏酸胀的四肢,呼吸着子夜的清冷空气。

院里宫灯辉煌,宫女、公公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

“娘娘请用茶!”

一宫女端了茶过来。

我点了点头,伸手欲接,她却突然拽着我的胳膊,低声道:“别出声!乖乖跟我走,不然我一脚踹掉你肚里的孩子!”

我心里暗惊。她的手硬如铁钳,显然是习武之人。就算出声求救,也势必保不住孩子……

我咬了咬牙,说道:“好,你别『乱』来,我跟你走!”

沿着走廊拐了个弯,便出了众人的视线。她立刻点了我的『穴』,挟着我跃过院墙。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腰被她夹得生疼。我心里暗暗祈祷:宝宝,忍一忍,一定要争气!

七拐八拐,又翻过院墙,进了一间华丽的屋子。我被扔在**。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徐徐走过来。一个是苏妃,一个是裘园!她俩怎么勾搭在一起?

苏妃没看我,只对那宫女说道:“小丰,辛苦了!那边有御厨给我准备的参汤,你喝了吧!”

“多谢娘娘!”

被唤作‘小丰’的宫女将桌上的汤一饮而尽。

我暗暗纳闷:苏妃对小丰的态度好奇怪,不像主仆,反倒像相互利用、制约的关系!

见小丰喝了汤,苏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睛转向我:“娘娘,没想到吧?”

她脸上从容而得意。裘园则愤恨地瞪着我。

早该想到的!从她设陷阱让我误会皇上,我就觉得她不简单。突然后悔不迭,该早点告诉皇上的……

苏妃在床边坐下,裘园则居高临下地站着。我既不能动又不能言,只能无助地撇开眼睛,心里喊道:漓,快救我!快救我们的孩子!

“啧啧,这张脸,我见犹怜哪!”

苏妃说着,长长的指甲在我脸上划着。一阵刺痛,我不由地咬牙蹙眉。

“娘娘,尊主交待过,不能伤她!”小丰阻止苏妃道。

尊主?难道是明王?

“我哪点比你差?为什么他们个个钟情于你!”

苏妃斜了小丰一眼,脸上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手指则用力捏着我的下颌。我顾不得疼,心里暗忖:个个钟情于我!除了皇上,她还指谁?明王?难道她是日月神教在宫里的内应?

“娘娘!”小丰上前按住苏妃的手,“伤了她,没法跟尊主交待!”

苏妃恼怒地扬手,不屑地说道:“闭嘴!什么狗屁尊主,不过是丧家之犬!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半生心血,他活该!”

“黎苏,你闭嘴!不准你辱骂尊主!”

小丰严词厉『色』,欲上前制住苏妃的手。岂料,还没碰到苏妃,她突然脸『色』一变,身子歪倒在地,嘴里惊道:“你!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没什么,就加了一点鹤顶红。”苏妃说地轻描淡写。

“你……”

虽看不到倒在地上的小丰,但听她声音微弱,显然命在旦夕!我心里益发恐慌,苏妃如此歹毒,不知会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