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的几次中断,几乎使芷欣泯灭了案子能早日了结的希望。虽然黄小川已经锒铛入狱,但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没有挖出,这日子终究过得还不是很踏实。

“芷欣,我已经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了!”春亮在电话另一头兴奋地说道。

“你现在在哪?”芷欣既惊喜又不可思议地答道。

“我在警务室,你马上过来!”

芷欣急匆匆地跑到警务室,看到春亮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张草稿纸,而华青松笔直地站着,低着头。芷欣接过草稿纸,只见里面写道:“认错书尊敬的张老师:

由于在上个星期三我的手机被你给缴了,怕被我的父母知道后痛骂一顿,所以就叫我的堂兄华鸿明在上个星期五晚上把手机给偷了出来。现在我对我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

我自愿接受处罚,并请求学校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我愿意到派出所为我堂兄华鸿明的犯罪行为事实作证。

华青松元月五日”

“华青松啊华青松,没想到你既然会……”她嘴唇颤抖地说道。华青松没有吭声,一副伏罪的样子。“那你说说你的堂兄跟黄小川又是什么关系?”华青松依然没有吭声,摇了摇头。她略显暴躁地说道:“你的堂兄偷窃手机,黄小川发恐吓短信给我,他们什么关系你居然会不知道?还说什么请求学校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相信你?”华青松诚惶诚恐地说道:“张老师,我把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芷欣看到他那副神情不太像说谎,便只好作罢。

三人来到派出所,找到了罗所长。罗所长通过村长查询到华鸿明的联系电话,规劝他立即投案自首。约莫半个时辰,派出所门口来了一辆烂摩托车,发出刺耳蜂鸣般的声音。华青松睥睨一眼,脸色一搭儿红一搭儿青。华鸿明瞅了他一眼,差点没把血吐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经过审讯,华鸿明坦言他把其余六部手机都低价销售给“牛魔王”。华青松也交代,他现在所使用的手机是仇剑林低价卖给自己的,并且还有同学与他暗中进行肮脏的交易。罗所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联想起近日接二连三发生的手机盗窃案,初步确认这可能存在一个偷窃、收赃、销赃手机的犯罪团伙。

“你跟黄小川是怎么关系?”派出所民警审问道。

华鸿明向派出所民警透露:原来华鸿明与黄小川是关系甚好的初中同学。上星期五,多年未见的他们在街头邂逅。两人在绝味饭店点了几道家常小菜,推杯换盏,互相诉说着这几年的内心苦闷事。在聊到感情问题时,黄小川谈到了可望而不可及的芷欣。其实他自己知道单相思是没有结果的,追不上她也无妨。可有一个叫春亮的人如粪坑里的苍蝇一样,偏偏喜欢在她面前绕来绕去。心中的女神岂能容他人亵渎?如何不七窍生烟?华鸿明也谈到堂弟的手机被她收缴一事。两人一拍即合,华鸿明负责偷窃,黄小川负责恐吓,既转移视线,又能宣泄内心的怨恨!

“自古红颜多薄命……”芷欣慨叹道。

“我这只苍蝇也是臭不可当啊!”春亮妄自菲薄地说道。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也相信啊!”春亮嘿嘿傻笑着。“你能说说你是怎么查明真相的吗?”

“其实很简单,就六个字‘崩溃心里防线’。”

罗所长掌握了“牛魔王”一伙足够的犯罪证据后,把他们全都抓获归案。由于仇剑林与黄凯良是在校学生,他们两归学校政保处处理。至于其他人,皆未到法定年龄,只能实施拘留与罚款。

黄凯良的父亲到校后,强烈要求王主任让他的儿子一起去蹲牢狱,至于学校要给以处分或者开除什么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仇剑林的父亲到校后,抽出皮带对他狠狠地抽打。细皮嫩肉的他怎能忍受雨点般的暴打,早已喊得跟鬼哭狼嚎似的。仇剑林的母亲不再如往日那样袒护他,“啪”的一声,鲜红的掌印烙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便噼里啪啦地训斥一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仇剑林的母亲把矛头转向芷欣,埋怨她作为班主任与家长没有沟通,才导致她的孩子酿成大错。芷欣委屈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仇剑林父母的手机号码,语音提示皆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翻开手机黑名单,果然发现了芷欣的手机号码。一切水落石出,仇剑林的父亲猛踢了他一脚,怒骂道:“兔崽子,不想活了!”

事情终于平息了,芷欣也终于不再备受精神上的煎熬,可以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了。她这知道,这一切,要很大归功于春亮。因此,她决定好好地款待下她。

傍晚,光秃秃的桃树枝干,蓓蕾绽放,一朵紧挨着一朵,仿佛是挂着粉红色的霓虹灯泡。洁白的李子华似乎也不甘寂寞,在枝头一吐芬芳,如棉絮雪花一样媲美。秦观在《江城子》曾有诗赞曰:“桃花香,梨花香,浅白深红,一一斗新妆”。路边的一些柑橘树,虽然枝叶繁茂,却由于黄龙病而斑驳黄化,与桃李的美比起来稍逊一筹。竹林倒没有闲暇来比美,吸允着大自然的甘露琼浆,孕育着披着淡绿嫩衣的“尖锥”。雨后初霁的小路,坑坑洼洼,鞋底沾了不少让人烦人的泥巴。走出校门,犹如画眉脱离了樊笼,疲惫的心灵得到放松与解脱。闭着眼睛,轻轻地深吸一口气,满是清新,满是凉爽,突然感觉原来与大自然的距离是多么的亲近。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佝偻着身子,用锄头在铲除菜圃里的野草。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老汉,一手提着牵牛绳,一手挥着小树枝,连连吆喝着。人生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无拘无束,多么惬意!

芷欣驻足脚步沉醉于这幅唯美的冬日画卷,肃穆宁静,恬淡优雅,韵味悠长。春亮蹲了下来,芷欣本能地往后挪了一小步。他立即制止道:“别动!”用手指轻轻地往裤脚上一弹,一只虫子掉了下来。芷欣问道:“那是什么虫子?”他不苟言笑地答道:“蜱虫。”接着他又为她散落的鞋带系了个蝴蝶结。芷欣怛然失色地说道:“就是电视上经常报道的被咬死而不治身亡的那种蜱虫吗?”春亮站起身,安慰道:“别担心,那只虫子只是疑似蜱虫,并非一定是!”

两人来到绝味饭店,点了清蒸鲶鱼、香芋炖排骨、酿豆腐等几道菜。春亮拿了瓶啤酒,独自酌了几杯。

“上次你做的涮羊肉火锅真是回味无穷啊,可惜只吃到一半就被搅了兴致!”

“放心,我爹养了很多羊,过几天我送一只羊羔给你。”

“真的吗?”芷欣欣喜若狂地说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骗你吗?”

“你爹的羊都在哪里放牧啊?”芷欣问道。

“在岭南第一甄---项山甄的草甸上,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如果你立于高山之巅,赣、闽、粤三省胜景尽收眼底。”

“哇塞!那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攀爬下吧!”

“行呐,我很乐意做你们的导游。”

“哦,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不过你要保证一定要告诉我,怎么样?”

“什么事,你先说。”

“不行,你先答应我!”

“行,我答应你!”在撒娇的女孩面前,春亮选择妥协。

“上次吃涮羊肉火锅时,你跟林玥在打赌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喔!”

“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呀!”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理你了,言而无信!”芷欣把脸撇向一边,夹了几块香芋使劲往嘴里塞。

“真的要说吗?”

“嗯。”

“林玥说像你那么嘴馋的人鼻子特灵,不用邀请都会自动上门。我不赞同,然后她就跟我打赌,如果你没来,她就请我们到县城搓一顿大餐;如果你来了,就……”他戛然而止。

“就什么?”芷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向你表白……”他的眼镜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珠。芷欣愣了一下,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伸出的筷子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