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这些家长后,芷欣感叹道:“我们县自从种了脐橙后,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殷实富足了,可是有些家长对教育却越来越漠视了!”春亮说道:“很正常,他们的兜里藏不住钱,他们要么吃,要么赌,你看看我们县城里最多的店铺就是饭店。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就算小学毕业后去种脐橙,每年也有十来万收入。自然而然对教育这观念淡薄多了。”芷欣说道:“说的也是。”

“我给你讲一件刚踏入社会初为人师的事情吧。有一天我的心情不大好,来到一年级教室,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道:‘这节课你们把第一、二单元复习下,明天考试!’然后我就坐在三尺讲台上备课。不一会儿,下面的村娃就坐立不安了,一阵**。我严肃地喊道:‘静下来,吵什么吵!’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可是不久,那群村娃又开始嘀嘀咕咕了。‘老师,他抢我的笔!’一位文静的小姑娘站起来打小报告。‘老师,我可不可以画画?’另一小姑娘举起美术本晃动着。‘老师,他打我!’一位身材羸弱的男同学又举报道。这件事没处理完,另一件又来了。当时我脑袋隐隐作痛,被气得走出教室来到房间,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接着我用了一招,村娃们全都没动静了!”林玥说道。

“什么招数?”芷欣问道。

“我蓦然看到抽屉里还有一个绝味鸭架,就把它拿到讲台上铆劲地吃。等吃完擦了嘴,猛一抬头,村娃们都瞪大眼睛盯着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芷欣听后不禁掩面而笑,林玥继续问道,“诶,芷欣,你怎么就有黑眼圈了,没休息好吗?”芷欣愁眉苦脸地说道:“乡下没住习惯,蚊子又多,这几天都失眠了。”林玥说道:“哎,我也是,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蚊子叮得一脚都是包,搞得我半夜起来打蚊子,一点睡意都没了。”

“芷欣,你的教室里有个手机在充电。哎!按照校规,你这个星期的班风评比倒数第一了!”此时,值日教师谢倾城老师拎着一个绯红色的山寨版iphone手机,递给了芷欣。

“你知道是谁的手机吗?”芷欣心急火燎地问道。暗思忖道:“好不容易这个星期班风评比将弄个第一,可这节骨眼上又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同学尽给我添乱?”

“不知道,你去调查下吧!”谢倾城说道。坐在藤椅上的她,按捺不住胸腔里的怒火,大步流星地向教室跨去。

“谁的手机在教室里充电的!”三尺讲台下,同学们一阵默然,面面相觑。芷欣愈加恼羞成怒地说道,“等下要是被我查出来,那我就从重处理!”话音未落,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站了起来,脸蛋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似的。大家循声望去,这不是我们班成绩出类拔萃的范婷婷同学吗?同学们目瞪口呆,一阵愕然。

芷欣的心终究软了下来,毕竟像她这种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是很主动改正错误的,把她叫到办公室,好言相劝她以学习为重,把手机带回去。她回到宿舍准备开门时,只见窗户上放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打开一看,居然是几个电蚊香液。下的真是及时雨啊,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她敲了敲春亮的门,见春亮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电蚊香液是你买的吗?”春亮满脸木讷,直摇头。她又打电话问林玥,林玥也说不是。这就怪了,除了他们俩还会是谁?难道是上天垂帘我的美色而赏赐于我?不管了,先用再说。

天空中骤然聚集着黑压压的云层,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汹涌澎湃。围墙边柔弱无力垂拂着的柳条,仍凭狂风肆虐吹刮。操场上的杂草,让沉闷的气流逼得颓丧地弯下腰。

过了一个星期,那位谢倾城又拎着那个绯红色的手机来到芷欣跟前,说道:“昨晚查寝的时候,她躲在走廊上打电话被我抓住了,你这个星期的班风评比又倒数第一了!”

在办公室,仍凭芷欣如何盘问她带手机的缘故,她只是一声不吭。她甩下一句:“你变了,你变得让我很失望!”便拂袖而去。

走出门外,一位女同学塞给芷欣一张纸条,只见稚嫩的笔迹上写道:“张老师,她用手机谈恋爱了!”此时此刻,年青气盛的她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又冲进办公室,气急败坏地说道:“行,放学后去你家家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