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在迷雾蒙蒙的迷途竹林里,觉缓慢的向着永远亭前进着,没有了阻挡、也没有了陪伴在身旁的宠物,独自一人,一步、一步、一步,就像奔流激荡、蜿蜒曲折也要向着大海奔腾的河流一般,已经离终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偶尔吹起的微风,搅乱的迷雾的流向,一番滚动之后,又是一副新的场景,与一分钟之前所见的地点,看上去完全不同了。穿梭在不断变幻的迷雾中,紫罗兰色调的少女,忽隐、忽现、一如这迷雾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又忍耐不住去一探究竟。

蓝色的上衣上,是一颗左右扫视的眼球,六根金黄色的软管,缠绕其间,让被包裹在软管之中的小小身体,多了一种高贵的感觉。另一方面,搭配黄色心形头饰的发夹,有着繁复蕾丝装饰的裙摆,加上那双不可思议却又意外和谐的毛毛拖,少女的形象在这些装饰面前,又显得鲜活了起来,没有一如某些大妖怪那样的霸气、成熟。

就是这么一位看上去异样可爱的妖怪,此刻却成了迷途竹林、甚至整个幻想乡所关注的核心,随着她前进的脚步,这次牵扯了整个幻想乡的事故,也将迎来它最盛大也是最终的交汇,走向终结。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少女,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没有飞行而是选择了步行,不是因为事到最后、不急不缓,而是心中的疑惑,让她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思考。

‘恋恋为什么要躲着我,真的是因为不想面对我这个姐姐吗?真的仅仅是离家出走的原因吗?我不相信,我一开始就不相信,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就真是太好了,就怕,恋恋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怕被我发现,才躲到永琳这里的。’

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前进的动作,觉的注意力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接下来的判断方才是,方才是决定要如何面对恋恋的关键因素,最为紧要。

‘今天清晨在红魔馆的时候,蕾米因为看不见恋恋的命运点而向我询问原因,当时我说可能的原因有三个,由于博丽的打断、还有八云紫在一旁偷听,我只讲述了法术屏蔽、心灵干涉两种方法,但其实还有第三种原因,那才是最有可能也是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当听到蕾米说,恋恋所在的位置是迷途竹林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判断,之后遇到永琳请来的两个帮手,我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方才与永琳并不轻松的一战,差不多已经可以抛却那可悲的侥幸了。’

‘无意识状态,屏蔽一切方式的探知,即使站在面前也不能发现,心境空明之下,每一击都能发挥出最强的威力。……呵呵,多好的研究材料啊,多稀有的特殊效果啊,作为月之贤者,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怎么可能为了其他的理由而大动干戈,竟然到了需要亲自上马也要保证完成的地步!’

‘看来我还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八意永琳,如果这次恋恋没有能恢复过来,在你没有摸透地心的本质之前,你就不要想回幻想乡了!’

少女的身体中渐渐透发出黑气,犹如火焰般燃烧在身体的周围,经过的地面,被黑焰燃烧过后,显出一条焦黑的道路,笔直的延伸向竹林的深处,这一切,少女毫未察觉。

‘恋恋,你真的要闭上自己的眼睛吗,爸爸失去了她,你却要主动抛弃她,没有了探查人心的能力,我们觉何其称之为觉,恋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强烈的意志坚定了觉的内心,已经能够做到面对什么情况都不会动摇,把注意力归还到眼前,觉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永远亭高高的竹制屋顶了,略微用第三只眼探查一下,倒是发现了一个常识上的错误:

“永远亭虽然称之为亭,但这建筑面积还不小嘛,都差不多有红魔馆的一半了,没有听说这里除了八意永琳还住着谁,用的了这么大的房子吗。哼,房子大顶什么用,不管你把恋恋藏在哪里,我都会把她找出来的。”

腹俳了这么几句之后,觉迈开脚步向着永远亭走去,丝毫没有发觉,原本缠绕在她身体周围的黑气,已经消失殆尽,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很快,觉就抵达了永远亭的前方,不同于其他一帮的建筑,永远亭是没有所谓大门与围墙的,唯一能称得上入口的地方,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用水墨绘制着翠竹的槅门,笔直的延伸到内里,看不清终点。

在走廊入口等待了一分钟之后,见无人迎接的觉,抬起脚就准备进入永远亭,只是,背后响起的一个声音让她不得不停止了动作。

“姐姐,恋恋在这里。”

听到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声音,觉连忙转过身去,想看一看那个分别多年的身影,但是当觉真的将身体转向后方的时候,映入三只眼睛中的场景,都找不到那出现在梦中的影子,慌忙的左顾右盼,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恋恋~,你在那里,快出来啊~”

“嘻嘻,姐姐好笨,恋恋就在姐姐面前啊。”

循着声音的轨迹,觉终于发现恋恋所在的位置,竹林的边缘,自己刚才走过的地方,小小的女孩,带着黑色的圆顶冒,双手抓住身前的裙摆,任由竹林中吹来的清风抖动单薄的衣衫,天真的笑容,如同见到有趣的事物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觉。

正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竹林中,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在这片被翠竹覆盖的土地,即使是光线最充足的时候,依旧没有明亮的感觉,寂静无人的竹林深处,两个俏丽的身影静静矗立,相视无言。

良久,恋恋闭上了眼睛,抚摸着胸前紧闭的眼球,淡淡的说道:

“姐姐,记得在八岳山的时候,每天晚上姐姐都会在恋恋床前讲一个书中的故事,等到恋恋睡熟才离开,现在,姐姐能听恋恋说一个故事吗,一个非常非常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