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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丽神社,内侧。

完全不同于外侧荒凉废弃的景象,位于幻想乡内部的博丽神社才能称得上有人驻守。干净的没有一丝蜘蛛网的木质屋顶、反射着光华的地板、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具的大小桌柜,无不流露着鲜活的生气。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倾斜的阳光穿越神社外森林的顶端,透过敞开着的客室的槅门,挥洒在木质的方桌上,留下了三道倾斜的阴影,那是放置在桌上的三个陶瓷茶杯。丝丝水汽从杯中升腾而上,扰乱了摇曳的光晕,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夺走视线,只剩下枝干的树顶也在秋风的催动下左右晃动,更是破碎了本就凌乱的色彩,流露出片片晶莹。

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了桌面上,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只见她随意的握住究竟的一只茶杯,丝毫没有在意本应让她一缩的温度,就这样将其端离了桌面。

吸溜~~~

红白色巫女放下茶杯,理了理被红色布条束在胸前的秀发,平淡的说:

“为了躲避人类一波接一波的大肆进攻……,这就是你寻找幻想乡的理由了吗?”

过于平淡的语气让对面的帕秋莉不安起来,由于听不出对方是认为这个理由过于牵强,还是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帕秋莉只得再次解释道:

“确实是这样的,博丽大人,现在整个欧洲的局势一团乱麻,几个人类的大国之间都在积蓄着战争,相信在不久之后便会发生史无前例的世界级大战。可能博丽还不知道现在人类已经拥有怎样的力量了吧,在我从英国乘坐渡轮来远东的时候,每一个船上的英国人都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真理只存在于舰炮的射程之内……”

“等一下,”博丽挥手打断了帕秋莉的说辞,反问道:“我听过英国这个国家,据说是极西之地的一个大国,比幻想乡所处的日本国要强大的多,只是这和你们……魔法使……是这个叫法吧?和你们魔法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极西之地的妖怪还会主动参与到人类中去?”

“并不是这样,我们西方的幻想种同样不会干涉人类太深。”帕秋莉连忙否定了博丽的猜测,继续自己的解说:“同远东这种相对分散的情况不同,欧洲由于人类普遍信仰十字教,所以教会在获得莫大权利的同时,也承担了讨灭异端的职责,这和博丽大人的工作有某种程度上的类似。只是,相较于日本分属各个神社的巫女,欧洲的裁决者全部归由教会管理,集结起来的力量总是强大的,欧洲的幻想种遭受了长达千年的惨痛压迫,能够留存到现在的只剩下拥有自保能力的少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帕秋莉一下子低落了起来,解说也不得不停下。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古明地觉,其实对面前二人的想法完全了若指掌,之所以没有插话,还是因为觉希望二人能够主动交流,这样等自己离开之后自然不会出现问题。不过,看到帕秋莉回忆起以往遇到裁决者的时候,在战斗中牺牲的同伴,觉发现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给帕秋莉低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觉首先拆穿了博丽的小心思:

“我说博丽,既然你已经认定了帕秋莉可以再幻想乡居住,那就不要再为难对方了啊,现在弄得帕秋莉心情不好,这都是你的错。”

“啊哈哈,那还真是对不起了。”被说中的博丽笑着向帕秋莉道了歉,随后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对帕秋莉的故乡好奇而已,毕竟是第一个来自地球另一边的妖怪呢,怎么都想去多了解了解,没有顾及到帕秋莉的苦衷,是我疏忽了。”

似乎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帕秋莉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原谅了博丽,整了整衣领,准备继续对西方的情况进行解说,不过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想要的话语:

咳~!咳咳!!!

“还是让我来说吧,帕秋莉你休息一下。”觉赶紧打断了再次试图发声的病弱少女,开玩笑,哮喘发作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整理了一下记忆,觉发话道:

“嘛,虽然我没有去过欧洲,但是这些东西我还是了解的,毕竟这些都是一些基本常识呢。”

“你这是在说我孤陋寡闻吗?”博丽的语气有些不善。

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坏笑,觉悠悠的回应道:“你在心中固执的这样认为,我无论怎么否定都无济于事的吧。”

博丽的反驳被憋了回去,因为无论博丽说什么,都会被觉说成是博丽心中的潜意识想法,是自己这样认为的,还无法反驳。面对这种说得越多越不利的情况,博丽也只得一个人咽下这口气:

“哼,是有如何,你不是知道的很多吗,说来看看啊。”

“那是自然。”觉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就像这次小小的胜利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一样,站起身来,伸出一根手指,即使没有更多的动作,也让一旁的二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觉以一种讲述的语气说:

“三十五年前,也就是公元1865年,英国的经济学家曾经这样描述:北美和俄罗斯的平原是我们的谷仓;芝加哥和敖德萨是我们的矿区;加拿大和北欧半岛为我们种树;澳大利亚为我们牧羊;还有阿根廷为我们养牛;秘鲁送来白银,南非进贡黄金;印度人和中国人为我们种茶,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至于我们的棉花种植园正在从美国南部向地球一切温暖的地方扩展。”

“这是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强盛的国家,它的商船在战列舰的保卫下航行在地球的各个角落,把人类由技术革新带来的荣耀洒向整个世界,现在的日本的变化,可以说与这个国家的扩张脱不了干系。甚至连幻想乡的建立,也受到它的间接影响。”

“但就是这样一个强盛的国家,如今也受到它邻居的挑战,帕秋莉说的不错,战争迟早会到来,这是整个欧洲的共识。帕秋莉说过,欧洲人类负责面对幻想种的机构,教会拥有莫大的权利,这自然与人类之中的世俗力量产生了冲突,在之前五百年的相互较量中,十字教被以国为单位分裂成了许多派系,在维持了十字教的统治地位的同时,也与各国政府形成了密不可分的联系,这意味着这些应当站在人类角度高高在上的势力渐渐世俗化了。”

“于是,不可避免的当国家面临战争的时候,教会也需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没有可能直接参与到战争中去,就需要尽力维持一个稳定的后方,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对幻想种的讨伐。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教会一定会组织最强大的力量,将所有能构成威胁的异类全部排除,而且是赶尽杀绝的方式,因为谁都付不起在战争开始之后,还有异类在自己国家为非作歹的责任。”

“这就是,帕秋莉寻找幻想乡的主要原因,面对越发强大的人类,势单力孤的幻想种只有回避着一条路可走,欧洲都是教会的势力范围,只有远东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正好,这里有妖怪的乐园――幻想乡。”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觉连气都没有喘一口,一只保持着一个语调,直到全部说完,才慢悠悠的拿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只能说,这是觉在地灵殿这个“一言堂”所练就的绝技吗,还真是让人吐槽不能呢。

“是,这样的吗……”发出这个感叹的不是博丽,反倒是身为事件主人公的帕秋莉。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觉惊讶了,赶紧用第三只眼观察了帕秋莉的想法,终于发现了问题出来哪里:“啊,原来帕秋莉并不清楚教会步步紧逼的原因,仅仅是情况紧急才冒险动身的吗,这,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帕秋莉不必当真。”

‘想不到我的脑补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失态呢。’觉在心中尴尬道。

“没有哦,觉大人的推断很有可能,不,完全应该是真实的呢。”帕秋莉点头肯定,“刚刚听了觉大人的推断我才完全想通,教会步步紧逼的原因是这个啊,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告诉蕾米,她一直以为是教会丧心病狂了。”

这时,一旁的博丽插话道:

“无论如何,帕秋莉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想不到外面的世界这么复杂,我还是呆在幻想乡做我的巫女来得好。总之,欢迎帕秋莉和你那尚未谋面的朋友来到幻想乡!”

“谢谢。”帕秋莉害羞的答应道。

觉伸出手拍了拍帕秋莉的肩膀,鼓励道:

“幻想乡。还有,赶快去把你的朋友也接到幻想乡来吧,在这之后还有寻找领地,建立……”

帕秋莉在听到觉的发言而产生的想法让觉愣了一下,随后就像发现了有趣的玩具的小孩一样,反过来催促帕秋莉道:

“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吗,快点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那个魔法真正发动时的壮观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