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都,街头颇为冷清。

鼓楼大街有几处早点铺子,冒着热气。

福云提着食盒,在早点铺子买了两份豆腐脑一袋油条,又买了几颗茶叶蛋,匆匆离开。

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要去看救命恩人。

雷打不动。

五年前,就是在这条巷子,她险些被拐子拐了发卖到红尘地。

是那个爷爷救了她。

……

狭长的巷子里,福云提着食盒,快步的走着。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她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那爷爷开着一家羊汤馆。

就在巷子的腹部。

眼看着羊汤馆越来越近,福云脚步越发的加快。

现在主子不在府里,殿下也不再府里,她可以和救命恩人待一整天。

给他打扫一下屋子,陪他说说话。

距离羊汤馆,不足五步。

福云扬着声音朝羊汤馆大门的方向笑喊道:“秦爷爷,我来看你了,你……”

不及声音落下,忽的一双坚硬的粗糙的大手,从后面将她的嘴一把捂住。

福云心头,狠狠一缩。

惊恐之下,瞳仁放大,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过这双大手。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

福云没有功夫,惊慌之下,她唯一的反应,便是扬起手里的食盒,本能的拼命的砸出去。

她想要砸中后面袭击自己的人。

然而。

食盒却偏离方向,直接砸向了羊汤馆的大门。

巨大的一声响,砰的爆出。

羊汤馆里,传出声音。

“谁呀,大清早的这么砸门,砸坏了我的门,是要你陪的!”

羊汤馆的主人颤巍巍的开门。

大门打开,老人浑浊的眼睛朝外张望。

门外无人。

门槛处,横躺着一只食盒,盖子飞到三米远之外。

食盒里,有豆腐脑泄了出来。

豆腐脑冒着热气。

几根油条散落着。

食盒上,赫赫标记着食盒所处之处。

老人眼皮,狠狠一跳,原本龙钟的他,眼底闪出铄砾的光。

这是九王府的食盒。

是那丫头来看他了。

一脚跨出羊汤馆,锋锐的眼睛,如同猎鹰,四下扫过。

东南角方向一抹一闪而过的黑影,被老人迅速捕捉到。

如同一条历经风霜的猎犬,老人脚尖点地,迅猛追去。

东南角方向。

一个身着麻布灰衣的男子,裹挟着已经昏迷的福云,极速从墙头跳下。

隔壁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专门接应他。

纵身落地,巷子里并无百姓来往,男子直接将福云扛起,扑向马车。

车夫已经准备好,只要他们一上车,立刻出发。

马儿发出嘶鸣的声音,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需要一阵狂奔。,

然而,就在那男子扛着福云接近马车不过三步之远,背后忽的传来砰的一声。

条件反射,男子扛着福云回头。

面前,一个老人正半蹲在地上,那姿势,分明是刚刚从高处落下。

男子回头一瞬,老人如同疯狂的猎犬,扑了上去。

男子气息一抖,扛着福云直接将她丢上马车。

福云被摔进马车,马儿拔足狂奔。

老人想要追上马车,却被男子拦住。

眯着眼睛,老人沧桑的眼底,迸射着凶狠的杀气,犹如草原上最危险的孤狼。

那男子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老态龙钟的糟老头,竟然武功这么高。

“不要多管闲事!”

男子阴狠的呵斥道。

手上脚上,一刻不敢停歇的迎接老人咄咄逼人的招数。

老人怒哼一声,“为什么抓人!”

“不关你的事!”男子有些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老人身子一横,直接一个横扫腿,将男子一脚踹飞在巷子的墙壁上。

男子顺着墙壁,咕咚落地。

眼睛大睁,嘴里汩汩的冒着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老人一眼不多看他,发足力气,去追那辆马车。

他记得清楚,灰色顶子的小马车,车尾处交其他马车宽出两公分,是李记车行独产。

李记车行,在十里铺。

而刚刚和他交手的男子,却是湘西口音。

湘西……

老人一面风驰电掣的追马车,一面脑子里快速的翻滚着思绪。

湘西的高手,十有**,都被齐王笼络。

可齐王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些高手,现在又为谁所用!

刚刚之所以将那男子一脚毙命而不是留一命审讯,就是因为他清楚,湘西的高手,绝无背叛。

既然必定审不出什么,何须浪费时间。

只是,他们为何要绑架那丫头。

那丫头只是九王府的一个婢子而已,绑架了她,是为了威胁谁?

九皇子?

不可能。

除非绑架了长青还差不多。

苏清?

老人心头,涌上一股不宁。

自从先帝“驾崩”,他老早已经不过问也不关心这些朝堂政事。

他只知道,苏清是平阳军的统帅,却不知苏清现在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人绑架了福云威胁苏清为的是什么。

可一点,他清楚。

他必须救出福云丫头。

这丫头,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一缕温暖了。

不久前还清清冷冷的鼓楼大街,待老者顺着巷子追出巷口,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

李记的马车虽然独特,可满大街都能有它的影子。

放眼满街的人,老人精锐的眼睛,锋利的扫视着。

那辆马车,一定在竭尽全力的急行。

可是,它要去哪?

出城?

还是城中某处宅院?

老人翻身跃上背后茶楼的二楼,想要从高处远眺,寻找一下人群里形迹可疑的马车。

然而,来来往往的百姓不明就里,还以为老人正在表演什么杂技。

甚至有人顿足围观,拍手喝彩。

马车颠簸,福云的头不断的撞在车厢上,砰砰的撞击让她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全身酸疼。

揉着头福云从颠簸摇晃不堪的车厢里爬起身。

欲要打起帘子看一眼窗外,伸手才发现,这马车,哪有车窗。

车窗已经被木板钉死。

没有车窗,福云摇摇晃晃扑向车门。

奋力想要打开,然而车门一动不动。

这车门,要么被钉死了,要么就是从外面被锁了。

她被囚禁在一个密闭的马车里。

马车极速前行,不知要将她带到哪儿去。

福云惊恐的坐在漆黑的马车里,心跳的砰砰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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