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还在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陈年往事。

苏清只觉得,他说出来的,不是话,都是一盆一盆的狗血。

前方大批量狗血来袭,有些招架不住。

“你娘,为什么暴毙的!”

为了抵御狗血,苏清直接换了话题。

那男人……

还沉浸在镇国公府和平阳侯府两个高门大户换孩子的大戏中没有缓过来,闻言,怔了一瞬。

旋即,眼底波光黯然下去。

“侯爷找到我娘,问他的身世。”

苏清心头倏地一跳。

这么说,她爹知道什么?

“我娘没有告诉侯爷,可自那之后,侯爷就和老夫人不亲了,老夫人怀疑是我娘对侯爷说了什么,所以对我娘下了手。”

苏清……

她爹和老夫人不亲了吗?

她怎么不觉得。

记忆里,她爹对老夫人,简直言听计从。

等等……

准确的说,好像是看上去言听计从,但实际上,老夫人似乎也没有影响她爹啥。

只是对她娘,有些狠。

好头疼。

果然她爹她娘说的是对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少参合。

她还是个小孩子家家。

接受不了大人复杂的世界。

太可怕了。

扶了下额头,苏清看着那男人,“你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别和我说什么良心难安,太过感动之类的话,毕竟我不信。”

男人……

低头,抿了抿唇。

原本坐在地上的他,有爬起来跪着。

“告诉将军,是想要求将军,这件事如果未来东窗事发,将军能饶草民一家一命。”

顿了一下,他声音略带哽咽。

“以前,没有孩子,不觉如何,现在,看着我儿子,我不敢死,我要是死了,他和他娘该怎么办,他才那么一点,那么小。”

语落,砰砰的磕头。

“求将军大恩,饶草民一家死罪。”

苏清看着他,神色有些木然。

这个理由,她倒是信了。

从她娘忽然搬出平阳侯府,并且带走自己全部嫁妆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有些怀疑。

毕竟那是他爹的娘。

就算是要与老夫人决裂,可到底还有她爹呢!

她爹娘感情好,她是知道的。

所以……

后来,老夫人忽然暴毙,听说她娘一次都没有去吊唁。

现在看来,她娘怕是早就知道什么。

她娘知道的事,她爹未必就不知道。

知道了,许就要来查,一旦查出蛛丝马迹……

这个男人惶恐不安,也是应该的。

与其被人家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

毕竟坦白从宽。

吁了口气,苏清道:“老夫人,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祖父的事?”

那男人愣了一下,摇头。

“应该没有,她很爱老侯爷的。”

苏清心头嗤的一笑。

很爱?

未必!

她怕是只爱她自己。

“江心月,是哪里人?”默了一会儿,苏清问道。

那男人就摇头。

“我娘只说过,她是老爷家里收养的,暂时在老爷家里借住的,具体哪里的人,她也不知道,不过……”

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顿了一下。,

苏清一瞬不瞬看着他。

“她有个很重要的玉佩,听我娘说,那个玉佩上刻着的字,不像是大夏朝的字。”

苏清……

眼角一抽。

靠!

不会这个江心月是个什么敌国公主吧!

按照电视剧惯有的尿性,一般都要这么设定。

然后,她爹的身份就微妙起来,然后原本和谐的君臣,就敌对起来,然后,整部剧就朝着狗血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跟得了狂犬病似得。

呃……

“那玉佩呢?”

“当年江小姐难产而死,老夫人将其匆匆下葬,玉佩好像跟着一起被埋了。”

苏清……

这么重要的玉佩,老夫人都没有打算取下来占为己有或者怎么样嘛?

居然埋了?!

“她被埋在哪里?”

那男人就道:“草帽山山脚下。”

说着,扯嘴苦笑一下,“以前,我娘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让我去坟前祭祀一下的,我每年都去。”

苏清……

祭祀一下?

祭祀什么?

让江心月保佑你们,做过的坏事别被揭穿?

这都什么人啊!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亲祖母,现在知道了,苏清打算去拜一拜。

“我现在去看看,你带路吧。”

男子点了点头,“将军,我……”

苏清一摆手,“只要你余生不再作恶,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毕竟不是你做的。”

那男人大松一口气,“将军放心,将军放心,我不作恶的,不作恶,我收留了好多孤儿,我......我娘的罪,我尽量在弥补。”

苏清深深看了他一眼。

福星将他提上马,三人一行,打马前行。

“江心月在府里住了多久?”

坐在福星身前,那男人道:“听我娘说,是有一年下大雪,她被人送来的,来的时候,奄奄一息了都,在府上住了差不多两年的样子。”

“这两年来,她在府里地位如何?”

“我娘说,老爷和太太对她很好的,府里的下人也很恭敬,大家都拿她当主子尊重着。”

苏清皱了下眉。

“难道你们老爷就没有对外宣称一下她的身份?”

就算是为了遮掩什么,也该有个假身份不是!

那男人摇头,“这个,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

苏清……

好吧!

真是难为你了。

再无话问,一路骑马,苏清回想着男人说的事。

老夫人……

真是丧心病狂的典范楷模啊!

为了成功取代江心月,居然狠心放火烧了自己全家!

这到底是狠人,还是神经病!

从湘北城到草帽山,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

进了山之后,男人一脸的震愕。

“这……这……”

惊悚的望着眼前大山和草木,惊得说不出话。

苏清第一次来草帽山,不大明白他什么意思,转头看去,“怎么了?”

男人惶恐不安的看向苏清。

“我发誓,这里真的是草帽山,可……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苏清……

“不一样?”

男人吞了口口水,看着面前景物。

“地震之前,我还来这里给江小姐的坟填了土,检查有没有漏水什么的,可现在……我找不到坟了。”

说着,他一指前方。

“原来,只要从这条路进来,站在我这里,就能看见坟的,现在,我找不到了!这里和以前,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