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转,苏蕴立刻拉了老夫人。

“母亲,刑部尚书一向是公正公允的,他带朝晖回去,也只是例行问话,不会如何的,您这样,倒是显得我们心虚似得。”

朝晖错愕看向苏蕴。

满目刺痛和失望。

趁着苏蕴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分神,刑部尚书抬手一挥,手下衙役立刻押了朝晖。

而红杏……

齐王派她来,是提前说好,如果事情败露,就杀了朝晖灭口。

可现在……

什么都还没做呢。

她杀朝晖吗?

凭着她的功夫,杀了朝晖灭口,然后在逃离现场,完全不是问题,

可……

杀吗?

如果这个刑部尚书真的只是抓回去例行问话呢?

红杏犹豫之际,刑部衙役将她双手用绳子捆了。

错眼间,朝晖就被押住,老夫人顿时急的上前去推开刑部的衙役。

刑部尚书却是朝苏蕴一抱拳,“劳烦看好老夫人,不然,妨碍公务,就算本官有心偏袒,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也不好偏袒的。”

说完,刑部尚书抬手一挥,“走!”

朝晖始终沉默着,最后狠狠看了苏蕴一眼,转头跟着离开。

老夫人哭的泣不成声,转头给了苏蕴一巴掌,“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媳妇被抓走了!”

苏蕴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心头嗖的冒火。

“她被抓走了,我能怎么办!她要是清清白白的,刑部抓他做什么!”

怒气之下,声音有些大。

顺着夏末的夜风,飘进不远处朝晖的耳中。

朝晖眼底的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这就是她想尽办法不惜做逆臣贼子也要回到身边的男人。

这就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一颗心,像是有什么倏忽间碎了,碎的彻彻底底。

这些,苏蕴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一声怒吼之后,到底心下有些紧张。

万一刑部对朝晖用刑,朝晖招出什么来……

不行,他得立刻见到齐王,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过去。

心头一急,苏蕴这才猛地意识到。

他压根不知道去哪找齐王。

今儿一早,朝晖倒是带着他去见齐王了。

可从头到尾,他都在车辇里坐着,路上,朝晖也没说是去哪,后来,更是在下车的时候,被一根黑布条蒙了眼。、

他去哪找齐王啊!

苏蕴急的都要哭了、

身侧,老夫人被苏蕴顶嘴,气的扬起拐杖就去抽他。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是你媳妇,她要有个意外,你觉得,你能脱得掉干系?莫说旁的,就是名声,你也要跟着臭了!还不快去想办法救人!”

一拐杖抽上去,苏蕴疼的跳脚。

“疯了,真是疯了,为了个儿媳妇,没见过这么打自己儿子的!难不成以后你还要指着儿媳妇过活!真是莫名其妙!”

说完,苏蕴转头离开。

他是得赶紧想想办法。

就算是找不到齐王,也绝对不能让朝晖开口。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能不开口的,唯有死人!

随着往出走,苏蕴眼底的光,从狂躁,渐渐冷厉下来。

这边动静,惊动了芸娘。

赤足立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上一轮被薄云遮挡的明月。

脚底的寒凉让芸娘头脑分外的清晰。

“娘,您看到了,恶人终有恶报,女儿还未出手,她就自作孽被刑部抓走了。”

嘴角眼底,漫着苦笑。

“娘,您看得到吗?”

一侧,小丫鬟担忧的看着芸娘,“主子,您好歹穿着鞋。”

芸娘转头,澄澈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粘稠的哀恸,“我娘当日被那贱人害死的时候,也没有穿鞋,也是这样的夜里。”

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

今日那贱人被抓入狱。

她就要赤着脚立在这里。

天道有轮回,可曾放过谁!

闭了闭眼,芸娘转头又去看天上的半弯钩月。

“娘,那贱人害的我们母女分离,女儿便让她也尝一尝这人间疾苦母子天人永隔的痛苦。”

说着,芸娘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在院中立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转头回屋。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去刑部看她。”

得令,小丫鬟有些意外,“主子,我们去看朝晖郡主?”

芸娘就道“她能再次回来,要么就是手里捏了苏蕴的要命把柄,要么就是手里有苏蕴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镇国公府又不在了,这东西,朝晖先前又没有,却是突然得来的,想来也是见不得光的。”

嘴角漫着虐笑,芸娘将脚泡进婢女端来的热水中。

望着脚面热气氤氲,芸娘笑道“苏蕴为人,我尚且知道,若当真如我揣测那般,苏蕴必定留不得朝晖,可我还不想让她死,她早早死了,如何能看到苏阳出事呢!”

阴冷的笑声,仿佛从阴曹地府漫出。

这厢,芸娘不紧不慢的安排着。

那厢,苏蕴一走,老夫人心神不宁的回到屋里。

辗转反侧,怎么都不踏实。

“你说,刑部那些人,会不会对朝晖用刑?”

老夫人焦灼的眼底都充血了。

李妈妈心疼的看着老夫人,叹一口气,道“老奴也想说不会,可看着今儿的情形,怕是难说。”

“是啊,就算镇国公府倒了,她不是郡主了,可宫里,到底太后还在,刑部怎么就一点情面不留。”

老夫人担心的一颗心像是被火烤。

“还有,就算太后的话不管用,可老大的面子,刑部怎么也不看!那些人,一向不敢惹老大的!”

说及此,老夫人忽的目光一阴沉,“你说,会不会是老大指使刑部抓了朝晖?”

李妈妈立刻道“您想多了,侯爷现在还在南梁边境呢!”

老夫人黑着脸咬牙切齿,“若当真是他,我拼着这条老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老夫人的愤怒,李妈妈理解。

可若老夫人真的糊涂到,为了朝晖,就要如何侯爷,那岂不是要她们这些人跟着一起陪葬。

莫说将侯爷碎尸万段,就是苏清,老夫人怕也治不了。

何况那个王氏,还是三和堂的老大。

一想到这里,李妈妈就心塞。

这一家子,怎么就都这么厉害呢!

偏偏老夫人和他们都不亲近。

要不然,有这么厉害的主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沾多少光!

看看福星!

看看福云!

听说福云平时穿的,都是蜀锦!

这在平阳侯府,也就主子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