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就开始谋算着一切。

甚至,更早。

构害苏清,构害王氏,不惜让平阳军上下大乱,也要达到他的目的。

如果王召之的牌位,真的被当众从王氏的家里找出,那后果……

这样洪水猛兽一样的后果,哪里是为了他所谓的爱情。

宁远心,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其实,当时大皇子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在撒谎,可却本能的想要去相信他,相信一个谎言。

偏袒了老大……就是对不起老九。

他……

努力想要当一个好父亲,却终究不成。

……

就在皇上竭力调节自己的情绪的同时,云王府那边,在驿站别馆安顿好。

云王妃坐在床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

云王从外面急急回来。

一脸尘色,进门便抓起茶盏倒了一杯,喝了。

云王妃忙道:“可是得手了?”

云王搁下杯子,咧嘴一笑,“自然,我亲自出手,怎么会失败。”

“人呢?”

云王道:“按照原计划,送走了。”

“半路没有遇到意外?”

云王温柔的笑道:“你放心好了,有王妃你周密的计划,一切顺利。”

云王妃吁出一口气。

大皇子是齐王的种,而皇上并非太后亲生,也就不一定是先帝的骨血,可齐王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子。

这就是他们手里最大的王牌。

所以,一出宫门,云王妃便立刻安排人蹲守在宫门口附近,一旦大皇子能活着从宫门出来,立刻把人劫了。

老天垂怜!

皇上那老糊涂,居然真的放了大皇子一条生路。

天赐良机,岂可错过。

云王妃下地,亲自给云王倒了一盏茶,“辛苦了。”

云王反手握住云王妃的手,“为你,什么都值。”

云王妃面颊带着红晕,微微垂首,“一把年纪了,也不怕被孩子们撞见了笑话。”

云王哈哈大笑,“你我夫妻感情好,是他们的福!”

说着一揽云王妃的腰肢,胡子拉碴的嘴,在她娇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转手抱着云王妃在椅子上坐了。

几个孩子的娘了,云王妃坐在云王腿上,柔媚的风韵不尽。

勾着云王的脖子,两人恩爱须臾,云王妃朝云王道:“那个苏清,该就是当年跑掉的那个。”

云王亲吻云王妃的动作一滞,神色冷凝下来。

“确定?”

云王妃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五官还是依稀辨认的出,可眼底眉梢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同,我也只是猜测,至于是不是真的,还要再验证。”

顿了一下,云王妃笑道:“是不是都不要紧,她体内的蛊虫,足够要了她的命,只是可惜,大夏朝少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好将军了。”

云王头埋在云王妃胸前。

“能征善战的好将军,再能征善战,只要她是威远军的后人,就留不得。”

这话说的阴狠。

云王妃揉着他的头发,温柔的笑,“我知道,放心好了,我来解决她,你只在皇上那里莫要出了事才好。”

一顿,云王妃又道:“镇国公那件事,你什么打算?”

原本的打算是,大皇子谋逆成功,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们凭着从龙之功,能为镇国公争取一个活路。

可现在……

怕是要再等等了。

可马上就是皇上预定的做法大会,法事做完,镇国公就会被问罪论斩,没有时间了。

云王声音带着毫不留情。

“没什么打算,既是他无命活,让他去死好了。”

云王妃就漾出笑容来,和她想的一样。

“只是怕他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云王就笑:“有夫人在,什么口灭不得!”

被云王哄的高兴,云王妃娇柔的捧起云王的头,四目相对,满满的火花,一把年纪,云王老当益壮,抱着云王妃上了床榻。

一室春光。

御书房。

皇上正黑灯瞎火的坐着,慢慢调节了自己的情绪,忽的,外面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杂乱而有力。

皇上眼皮一跳。

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又出什么事了!

才疑惑,福公公一头奔了进来,他身后,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大理寺卿。

屋里黑灯瞎火,大理寺卿吓了一跳,跟着就要退出去。

“出什么事了?”

黑暗里,皇上睁着冥黑的眼睛,问道。

大理寺卿一顿,收了步子,转头回禀,“陛下,出事了,大皇子殿下被劫走了!”

蹭!

皇上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什么?”

怒气直冲头顶。

大理寺卿的声音,都要哭了。

“臣与禁军一同押送大皇子殿下去天牢,及至要到天牢的时候,忽的有大约五十几个黑衣人出现,手法狠辣,连禁军统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同去的禁军,死伤过半。”

说着,大理寺卿扑通跪下。

大皇子殿下,那是勾结京西宣府的统帅副统帅造反的人。

谁知道他的底牌还有什么!

现在,人被劫走了,足以证明,大皇子的安排,还有后手。

这是放虎归山啊!

他……罪该万死都没有用。

之前,九王妃能将大皇子殿下牵制住,可现在,大皇子殿下若是卷土重来,九王妃还能吗?

大理寺卿瑟瑟发抖跪在那。

皇上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泼了油一般。

他心疼这个儿子,就在刚刚,还因为要下令处死他而心里一扯一扯的疼。

结果呢!

人跑了!

被劫走了!

那种一腔信任和爱意被人狠狠一戳再践踏脚下的感觉,令皇上怒不可遏。

一拍桌子,皇上立刻道:“给朕全国搜捕!一旦抓获,不必缉拿,直接处死!”

福公公感受着皇上的怒气,心疼的看着他。

他是慈父,然而,那是逆子!

大理寺卿没有受到惩罚,大松一口气,领命离宫。

他一走,皇上心头怒火无处宣泄,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福公公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退出去。

召了一个小內侍,道:“快去把太医院院使请来。”

小內侍领命,拔腿就跑。

太医院院使不知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提着药箱一路跑来,福公公在御书房门口拦了他。

拉着太医院院使到一处角落,福公公压着声音道:“劳烦,给陛下煎熬一副不伤身的安神药,让陛下睡会儿。”

太医院院使一愣。

御书房里,传出花瓶落地的声音。

啪的一声,吓了太医院院使一跳。

福公公无奈一叹,“不管出了什么事,陛下身子最当紧。”

太医院院使忙道:“我这就去。”

大皇子谋反,陛下心情不畅,睡一觉,兴许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