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楼大街。x23us.com

福源酒楼。

原本该被禁足在府邸的大皇子,此时坐在福源酒楼临街最好的雅间里。

手里端着酒盏。

青绿色的酒盏里,盛着澄黄透亮的佳酿。

大皇子嘴角噙着笑,朝对面的人道:“小王先干为敬。”

对面,云王。

岁月似乎对云王格外恩宠。

分明是与威远老将军同样年纪的人,看上去,却是格外年轻些。

云王端起酒盏,一口干了,“恭祝殿下,旗开得胜。”

大皇子眼底,端着稳胜的自信,却是道:“全凭云王帮衬,不然,小王也没有今日。”

云王却哈哈笑起来。

“殿下惯会给老臣戴高帽,老臣能有今日,全凭当年齐王殿下扶持,您的事,老臣肝脑涂地。”

云王提及齐王,大皇子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闪过,转瞬即逝。

云王觑着大皇子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

“何家的人,殿下打算如何安置?”

何起恪一死,大皇子便找到何起恪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室。

第一,将杀人的罪名落给苏清。

第二,向何家人承诺,只要何家肯配合他,他便永保何家荣华富贵。

何家能有今天,全凭何家捏着慧妃的身世秘密。

一个罪臣之女,足够要了慧妃的命,也足够让有心之人扰乱朝堂江山。

曾经,镇国公便有这个本事。

所以,镇国公在的时候,皇上对何家,一忍再忍。

现在,镇国公进了牢房。

之前,他指使了何家人公然挑衅皇上,甚至愚蠢的威逼皇上。

为的,除了要皇上除掉苏清外,也是为了试探皇上的态度。

结果……

皇上以为,镇国公倒了,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对付王召之的问题吗?

真是,可笑!

嘴角噙着讥诮的嘲讽,大皇子道:“何家人,蝼蚁而已。”

云王便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蝼蚁虽小,可破坏力却是往往令人震惊啊。”

大皇子捏着手中酒杯,笑道:“云王多虑了,死人,能有什么破坏力。”

云王一愣,错愕看向大皇子,“殿下的意思是……”

大皇子一笑,“已经无用的人,留着便是浪费粮食,本王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本王更不会好心去安置那些无用之人,本王又不是做慈善的。”

云王听完,笑了起来,“殿下幽默。”

大皇子仰头喝了杯中物,给云王和自己各自添上。

云王扫了一眼大皇子,端起酒盏,抿了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皇子便道:“怎么?”

“臣是在想,万一事情有什么意外,留着何家的人,也好是个见证,毕竟,慧妃是王召之之女这件事,何家人说话,最有力!”

大皇子摇头,“不会有意外的,纵然不成功,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害,留着,反倒是个祸害,何家人的嘴,最是靠不住!”

顿了一瞬,大皇子眼底面上,阴戾起来。

“你知道皇上为何任由何家人威胁却不要他们的命吗?”

云王思忖一瞬,“陛下仁慈。”

呵!

大皇子登时冷笑。

“仁慈?他若仁慈,这世上便再无阴毒之人!”

大皇子说的咬牙切齿。

“他留着何家人,为的是我!”

云王微惊,“为了殿下?陛下知道殿下……”

恨至入骨,大皇子口不择言,“那个老匹夫,他心里,怕是巴不得立刻处死我!何家人那般蛮横不尊,他都忍了,为的不过是通过何家人,找到我和何家人来往的切实证据罢了!”

云王嘴角微翕,却是说不出话。

“竟是这样!我还纳闷,那日何家在宫门口闹到那般地步,陛下竟是安然无恙放他们出来。”

大皇子冷着脸哼笑,“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他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我……”

云王便不再说话。

就着佳肴,嚼了几口,转头看外面的街景。

福源酒楼的最高层,远远的,能看到皇宫门口。

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静谧祥和。

望着那威武肃穆的宫城,云王眼底,一片灼热。

“怎么还无消息传来。”

两人默了片刻,云王率先开口。

“铜钱胡同那里,王氏的事,该是传开了。”

大皇子也微微蹙了下眉。

朝晖郡主恨毒了王氏,得知他今儿出手,一早就去那守着了。

正说话,大皇子的贴身随从急急从外面进来。

云王和大皇子立刻看向他。

随从一脸凝重,“殿下,铜钱胡同那边,失手了!”

“失手了?”大皇子不禁反问。

随从道:“平阳侯夫人压根没有去铜钱胡同,那宅子里,也没有牌位,什么都没有,咱们一早丢进去的尸体,不知为何,消失的干干净净,户部尚书和慎刑司的人察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皇子捏着酒杯的手,不由用力。

酒杯里的佳酿,便溅了出来,洒在他手上。

朝晖郡主找到他,告诉他,王氏在铜钱胡同有一处私宅,在私宅里,养了个小白脸。

得了这个消息,他立刻让人去铜钱胡同打探。

结果,小白脸没有发现,却发现了满屋子的牌位。

全部都是无字牌位。

有了这个发现,他便心生一计,命人做了王召之的牌位,暗中送到那宅子里,混到排位堆里。

今儿一早,他得到消息,王氏去了那里。

收到消息,他立刻告知朝晖郡主,答应她的事,今儿便作数。

明面上,如朝晖所言,捉奸。

实则,便是从那私宅里搜出王召之的牌位,平阳侯夫人姓王,又是孤女,年纪与王召之的女儿差不多。

这些,足以让王氏与王召之捆绑在一起。

现在……

人不在?

牌位也没了?

他为了引发案件,丢进去的尸体也没了?

怎么会!

心头惊怒闪过,大皇子猛地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刚刚说,谁去搜查?”

随从道:“户部尚书和慎刑司的内侍。”

大皇子……

“户部尚书?怎么是户部尚书?”

随从……

“奴才也不知道为何去的是户部尚书,咱们安排的去报案的人,不见了,奴才没有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