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穗瞧着谢太监的马车走远,兀自转身上车。

青穗去容恒府邸时,苏清早就去了军营。

容恒坐在书案后,一脸意外看着青穗,“你怎么来了?”

青穗行礼道:“殿下,娘娘让奴婢告诉殿下,何府那边来信,法事过后,清澜小姐要来京都。”

清澜要来?

想到方才暗卫和长青的话,容恒心头浮起一抹异样。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以前清澜来,他是很欢迎的。

可现在,似乎并不是十分欢喜。

他明明是相信清澜的,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压下心头那抹异样,容恒笑道:“知道了,我会让人收拾出房间的。”

青穗又道:“今儿大佛寺的慧光大师在太后寝宫坐了半柱香的时间,从太后寝宫出来时,一脸喜气,他前脚走,谢公公就出宫了。”

青穗顿了一下,继续道:“娘娘说,法事这几日,让殿下和王妃一定要注意安全。”

太后连着在苏清手里栽跟头,绝不会善罢甘休。

青穗语落,容恒神色复杂的点头,“知道了。”

要是他母妃知道今年法事的法器是什么,估计就不会担心这些了。

传完话,青穗转身告退。

才要走,容恒忽的把她叫住,“法事那日,让母妃多捐些银子。”

青穗疑惑看向容恒,“多捐?”

容恒道:“嗯,尽量多捐吧。”

至于为什么多捐,容恒没解释。

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还有,去大佛寺之前,让母妃吃颗安神丸吧。”

他不能告诉母妃为何多捐银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被惊着。

青穗……

青穗一走,容恒朝长青道:“看来,不必银子,本王也能扳回一局!”

长青……

扳回一局,这个词,这样用?

算了,主子的世界,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懂的,你高兴就好。

长青抱臂托腮道:“殿下,清澜小姐来了,住哪好呢?”

以往,为了确保何清澜的人身安全,她都是住在容恒的院子里的。

可现在,她原本的房间福星住了。

让福星搬出去?

长青抖了抖嘴角。

容恒想都不想,道:“让王妃解决吧,这种事若还要本王亲自操劳,那银子真是白花了。”

长青……

殿下,您才惹了王妃还没哄回来啊!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出事!

苏清暮色时分才从军营回府。

她回来的时候,容恒不在府中。

福星拖着她在军营做好的机关,“主子,要不现在装上?”

苏清点头,“你装吧,我去换衣服。”

福星叮叮当当一阵忙乎。

装完了,拍拍手欣赏自己的杰作,“我看谁是第一个倒霉鬼!”

福星说完,转头也去换衣裳。

军营里尘土重,再加上活动量大出的汗多,一天下来,全身的泥。

“啊——”

苏清才系好衣扣准备抬脚出盥洗室,外面忽的传出一声惨叫。

叫声之凄厉,直逼今儿早上可怜的长青。

“靠!谁这么倒霉!刚刚装上就中!”苏清嘴角一扬,抬脚出来。

她才出门,就见福星一阵风的飞扑进来,“谁,谁中招了!”

软塌上方,容恒被倒挂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钉子中他黑着脸遗世独立,一动不敢动。

钉子尖儿直逼他脸颊,稍动,就要破相。

长青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道:“殿下~~”

方才一幕发生的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家殿下就被挂了起来。

隐约记得,他家殿下说机关好像装好了,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然后……

苏清瞧着钉子阵里的容恒,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今儿一天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什么仇什么怨,现在也算一笔勾销了。

福星手脚利索的放下容恒,一面解开机关,一面嘀咕,“不应该啊,我这机关设置的很高明的,只要你不碰它,它绝对不会被启动。”

容恒黑着脸立在那,咳嗽两声,“本王检查一下你的机关是不是好用。”

福星看着容恒,一脸难以置信。

您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检验?

片刻,福星道:“那您觉得满意吗?”

容恒……“还好!”

苏清笑得肠子都颤。

容恒瞧着苏清花枝招展的脸,心头复杂。

晚饭摆好,苏清夹了一只鸡腿给容恒,“压压惊。”

容恒盯着鸡腿,下不去口。

夫妻和解了,可他一点也不愉快!

深吸一口气,容恒决定大度点,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把青穗的话传达给苏清。

苏清一面吃饭一面点头。

等容恒语落,苏清非常淡定的道:“是我让宏光大师给太后透个信儿的,要不然,这法事不圆满,只是没想到,太后跟前的人,是慧光大师。”

长青同情的看向他家殿下。

原本打算卖个人情,结果你这人情压根就是人家自己的安排!

人情没卖出去,还现场表演了个检验机关!

这得有多扎心啊!

容恒抽了抽嘴角,转瞬完美的掩饰下尴尬,“既然是你安排的就好,本王是怕你吃亏,到底你也是本王的王妃。”

““本王”放心,吃不了亏的。”

……

时光流转,眨眼就到了法事这日。

早在法事之前,大佛寺就放出消息。

今年除恶留善力保国运的法事,将与往年不同,此乃百年难遇的一年。

因着这个由头,到了法事正日子这一天,大佛寺人山人海。

看台上,皇上与皇后并肩坐在最前排。

皇上瞧着看台下忙乎的僧侣,朝皇后道:“一会捐银子的时候,你多捐些。”

皇后点头,“臣妾准备了一万两。”

皇上想了想,“把朕这个手串也捐了吧。”

皇后立刻一脸震惊。

只是因着皇上和她说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皇后很快又恢复镇定,“陛下,要不臣妾捐了发饰?您这手串,是先帝留下的。”

皇上想了想,“也好,等回宫,朕再补偿你。”

皇上说的一眼缱倦,皇后忍不住红了脸,低头娇羞道:“臣妾为陛下分忧,乃臣妾本分。”

皇上笑着拍拍皇后的手背,“本分归本分,朕不能让你吃亏。”

皇后心头,感动的一颤一颤。

帝后这边说话,才被解禁的德妃纵然心头酸的要干呕出来,也没敢插话。

只能转头将心里这口不服气撒到慧妃身上。

“妹妹一会要捐多少?恒儿身子不好,妹妹还是多捐些的好,佛祖保佑,恒儿也能早点好了。”

慧妃抿唇笑,“好,我听姐姐的。”

德妃…..

说着话,看台下躁动的声响忽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