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汀抬起头看了看小桌上摆放着的计时沙漏,然后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想继续这样聊天吗?”

艾迪塔挑起眉毛,问道:“骑士先生,你今天会住在这里?”

凯斯汀有些尴尬地点头,这里不是他们的旅途,也不是聚集地的教堂,他虽然是为了保护少女才打算住在这里,但是这个理由并不能消除尴尬。

艾迪塔看着骑士窘迫的样子,有趣地问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不!我睡地板上就可以。 ”凯斯汀有些急促地说到。

艾迪塔大笑着摇头说:“不,不需要那样,地板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看着骑士紧皱的眉头,连忙解释道:“我们或许可以用椅子拼出一张床来,不是吗?”

艾迪塔房间中的椅子并不多,这显然不能拼凑出一张床,她丢下依然尴尬的骑士,跑了出去,去到她的朋友们的房间种搜罗那些用不到的椅子。

艾迪塔从浴室回到房间,她的长发依然湿漉漉的,一些水滴随着她的脚步滴到了地板上。 骑士以十分标准的姿势躺在那张为他搭起来的“床”上,他的身上盖着艾迪塔从旅店借来的被子,他的皮质轻甲放在了床边容易拿到的地方。

艾迪塔吹灭了油灯,绕过了骑士的床,爬到了自己的**。

“你地头发还很湿,你就这样睡觉吗?”凯斯汀开口问到。

艾迪塔在黑暗中摇摇头说:“不。 我只是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还很好,我还不想睡觉。 ”

沉默了一会儿,凯斯汀问道:“那次袭击的目标到底是谁?”

“是我。 ”艾迪塔说道:“不过,也是夏内尔.潘恩。 她是牺牲品。 ”

凯斯汀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认为是谁做的?”

艾迪塔能够想象出骑士皱起眉头的样子,她摇头说:“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因为是谁做的这无关紧要。 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的这件事。 骑士先生,你想一想谁会在这件事中得到利益。 ”

沉默了许久之后。 凯斯汀不确定地问:“你认为是贝尔西.凯瑟里克公爵小姐?”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分析出这件事背后地原因。 而我只能想到这位小姐,无论是我和夏内尔.潘恩谁死掉,她都是能够得到利益的人。 当然,我地猜测只是建立在夏内尔.潘恩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上面,或许事情并不是这样。 ”艾迪塔说到。

“凯瑟里克公爵小姐很单纯……”凯斯汀有些不能相信地说。

艾迪塔笑着说:“噢,算了吧。 骑士先生,我想你才是最单纯的那个人。 ”

“为什么?”凯斯汀有些生气地问到。

艾迪塔收起了笑声,认真地解释道:“或许公爵小姐在本质上真的很单纯,但是她的身份和她生活的环境却很复杂,不是吗?骑士先生,我认为对于这些事情,你要比我了解得更加清楚。 那位皇帝喜爱的应该就是她地单纯,所以。 即使她变得不单纯了,也要努力伪装下去。 ”

她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你知道,有的时候获益者并不真的是阴谋家。 他们或许是被其他人利用的挡箭牌。 而且,我们的推论都集中在夏内尔.潘恩说过的话上面。 我们并不知道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利益牵扯。 不过,我真的想不通我死掉会给谁带来利益。 ”

“关于这次地袭击呢?”凯斯汀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这次的袭击很仓促,好像只是对方临时起意的结果。 虽然塞弗拉城十分的严密,但是我并不认为完全没有得手的可能。 如果对方安排得再周密一些,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和那位可怜的车夫一起躺在某个教堂之中了。 ”艾迪塔地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像梦呓,很显然她在诉说这些话的时候,又同时在思考着别的事情。

“骑士先生,你确定是士兵吗?”艾迪塔问到。

“不,我不知道。 ”凯斯汀学习着少女刚才的说法。 然后说道:“我不能排除他们或许是某些蹩脚的冒险者或者是佣兵。 因为那种能够使马匹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药物是佣兵喜爱使用的物品。 不过。 这些东西很容易得到,甚至在骑士团。 有的时候也会使用类似的药物来对付那些脾气暴躁的马匹。 ”

艾迪塔没有理会他地谨慎,而是说道:“军队对我是有敌意地。 我不知道这是其中几个人,还是所有人,但是我能肯定,他们对我并不友善。 ”她把在蓝湖宫发生的事情重新讲述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把重点放在了那些直到最后才出现地军人身上。 “我知道,这听起来或许有些主观,不过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艾迪塔说到。

“你认为这两次袭击是有关联的?”凯斯汀问到。 他也同样在思考,如果事情真的是少女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其中隐藏的东西就太过于丰富了。

“猜测,我们现在是猜测,推演着这种可能性。 ”艾迪塔强调地说到,然后她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刚才的事情让我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为什么皇帝并没有重视起蓝湖宫的袭击,你知道,那次袭击就在那位皇帝陛下的卧室门外,这对于这个帝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 ”

“皇帝陛下事实上已经了解了这件事背后的东西?”凯斯汀推测到。

艾迪塔点头,虽然她知道骑士很难在黑暗中看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我猜测。 那位皇帝至少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 不过,皇帝陛下在这些事情中所扮演地角色有些暧昧和隐晦,这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艾迪塔有些犹豫地说到,她不能确定骑士对于这些话的反应,因为她的话中明显地对于那位皇帝有所不敬。

凯斯汀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些东西,他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认为今天那位陛下提出的那些问题有些古怪吗?”艾迪塔问到。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即使没有夏内尔.潘恩的话。 我也已经认为那些问题并不正常了。 ”

“皇帝陛下或许是认真的。 ”凯斯汀说到。

艾迪塔讽刺地说:“这太可笑了,我们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 ”

“不。 思科尔洛特,你忘记了一件事。 ”凯斯汀严肃地说:“政治联姻对于贵族和权力者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地家族有着悠久和显赫的历史,或许这就是让皇帝陛下做出这样决定地原因。 ”

艾迪塔愣住了,她确实忘记了这件事。 在蓝湖宫的那个晚上,维卡斯大法师几乎是用强调的语气在谈论思科尔洛特家族,或许那就是一种暗示。 不过,艾迪塔想到的事情要比骑士所提到的更加深刻。 她在怀疑。 杜威特三世和维卡斯大法师所知道的有关思科尔洛特家族的事情,真地仅仅是三千年前那位雷克斯.思科尔洛特是女皇帝埃莉诺.安沙尔的丈夫吗?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位皇帝的决定就显得有些轻率和突兀,毕竟在历史上思科尔洛特家族只有这位雷克斯.思科尔洛特有一些名声,这没有办法表明这个家族能给这位年轻的皇帝带来什么利益。

艾迪塔有些害怕,她害怕那位大法师知道更多的信息,更多有关思科尔洛特家族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位皇帝所希望得到的就太多了!

“这位陛下并没有真地向我求婚。 他只是提出了一些暧昧的问题,他的行为更像是要把我推到人们的眼前,这对于一场政治联姻来说,并不正常。 而且,还有蓝湖宫袭击那件事,他保持着沉默。 这对于政治联姻来说,也同样的不正常。 ”艾迪塔说到。 这些话与其说是反驳骑士的论点,还不如说是她为了让自己感到安心。

凯斯汀保持着沉默,皇帝陛下地做法确实令人感到迷惑,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我想,我应该尽快地去找那个人谈谈了,我认为那个人在这件事中应该也同样扮演着某种角色。 ”艾迪塔自言自语地说。

凯斯汀没有讲话,他在思考,把少女带到塞弗拉这件事本身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他依然记得维卡斯大法师当初做出这样的要求时的态度是多么的坚决,但是到达塞弗拉之后。 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样。 他对于大法师要求将少女带到塞弗拉这件事的原因一直感到迷惑。 直到现在,这个隐藏的原因也依然没有清晰地显lou出来。

如果是单纯的政治联姻。 那么这样强硬要求地人应该是皇帝陛下,而不是大法师。 他曾经怀疑过大法师是否对于少女地魔力产生了兴趣,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凯斯汀对于这件事一直感到担心,他不希望少女与奥克塔帝国产生冲突,但是,他也同样不希望少女遇到危险。

“好了,骑士先生。 我想,我们今天应该暂时放弃思考那些恼人的问题了,是休息地时间了。 ”艾迪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到。

凯斯汀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晚安,小姐。 不过,我恐怕我们并没有机会得到一个安静的夜晚。 ”

艾迪塔躺倒在**,说道:“不,我不这样认为,就像蓝湖宫的事情一样,我想这件事情或许也会就这样结束了。 好了,晚安,骑士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