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虽然好记但确实不好走,很多出租车一听说我去那里都摆手说不肯去,尽管我已经把价位提到了200元依旧没人肯去,我很奇怪是为何,最后一个私家车拦私活的跟我提出400元问我同意吗,我想了想在外地就不要担心被宰,因为人生地不熟况且我要去办正经事,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车上我就问为何很多出租车不肯去的原因,原来那是个郊区中的郊区,366弄听这弄堂号也是个旧号,路不好走不说,没准还要费上半天功夫去问路,而且那里的治安一向不好,这又是晚上,经常有人失踪然后被直接丢到臭水沟里,那唯一有点人气的地方就是有个化工厂,虽然前几年因为一些问题被废了,但仍旧有黑加工厂在那加工,这也带动了一些小生意人在那,近两年有两三个拍戏的剧组去过几次说是取景,这一来二去的才把那地方搞活,有很多画家啊作家啊或者什么摄影的都去那开工作室或者安家之类的,那地方才算有点人气,可这些人都有车,进出弄堂都开车,几乎没有打出租的,人家丢不起那人,所以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不乐意来,回去还都跑空车不说,没准还能出点什么事来,谁都不乐意惹那麻烦。

“那你怎么乐意往这走呢?”我很奇怪,既然他说的这么恐怖,他还乐意来。

“私家车没人管啊,在这城市拦私活赚的就是这份漏子钱。”他说的倒是一脸的不在乎。

不知道是我的问题太多,还是对方天生的话唠,他在一个咖啡厅门口停下来了。

“你说的是不是这地方?”他指着一个大招牌问我。

我看了一眼这个咖啡厅,竟然就叫366号,我很惊讶,竟然有把弄堂号当做招牌的挂成牌匾的,而且还是一个西洋的咖啡厅,这太奇怪了。

我付了钱,同时下车打量了这家咖啡厅,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但总觉得想不起来了,我看了一下对面,也没有什么书店,这样的场景我似乎想起了几年前。

我推门进入咖啡厅,依旧是对外营业,门口的服务生向我打招呼。

“我姓严,有人约我在这里。”我行了一个礼,并且说明来意。

“这边请。”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领着我向楼上走去。

踩着咯吱咯吱响声的楼梯,我脑子里一下子浮现了当年的场景,难道这是有人要情景再现不成?而楼上会有那几个老头吗?这就是所谓的老朋友吗?

直到走到了咖啡厅尽头,我才看清四人桌座位上的俩人,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红色长衣的女子,手里端着烟,对面的就是老田,不用问了,那个长发女人就是红姐。

我走到他们俩人面前,缓缓的坐下,这样的见面实在让我惊讶,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更或者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因为时隔多年,大家单从外貌上就有了很大的变化更别提内心了。

“尽管这样的见面显得有点尴尬,但我想……应该打声招呼吧。”老田开口先说话了,不过看着桌上的茶杯数量我觉得有蹊跷。

“难道还有一个人?”我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年轻人,不要急躁,先喝口茶。”老田说着竟然主动给我斟茶。

“快十年了吧,想想也真快,现在的你应该也知道好多事情了,我是谁和她是谁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老田斟完茶,端起自己茶杯先抿了一口。

“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却显得有些乱。

他看我没说什么,随即举高手臂拍了两下巴掌,就看从屏风后面杨梅被一个男的带了出来,她除了嘴上有胶带以外,身上没有丝毫的伤痕。

我立刻站起来看着她,就在她出来的瞬间,身后那个男人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

“严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听杨梅的语气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她不可能被打迷糊了,那样她也不会喊出我名字啊。

“你不是……哦,对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我感觉捏了她的双臂,似乎没有伤,可我电话里明明听见了她被打的声音啊。

“我没事,只是在小吃街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就晕了,醒来后就是这个女人在我身边,她告诉我,你暂时有事离开一下,让她照顾我,还说你很快就会来见我的,你没事吧。”杨梅竟然担心起我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转身问老田。

“正如你女朋友说的,什么事都没有啊。”老田双手摊开,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不想在这里说电话里的事,主要是不想让杨梅担心,但我也明白肯定是老田在电话那段做了录音的鬼把戏,是故意让我紧张。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会派人把她送到宾馆的。”一旁的红姐说话了。

我还是怀疑的看着她,表现出对她的不放心。

“放心吧,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小人,你女朋友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宾馆的,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并且你也会安全的离开这里,只是……要比你女友稍晚一些回去而已。”红姐起身走向我把着我的肩膀。

红姐的力气很大,我这个弱不禁风的肩膀被她这样一握,确实有些吃不消,一想到她若想动手也许杨梅早就没命了,此时我还是信她比较好。

“好吧,我留下,杨梅,你放心跟他们回去,没事的,他们都是我朋友,我跟他们聊会天就会回去的,放心吧。”我安慰着杨梅,希望她别担心。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杨梅竟然抱住我在我怀里哭。

“听话,别在长辈面前丢人,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父亲的战友,我到这里了怎么不能跟他们喝茶呢,你先回去吧。”我一再的安慰她。

杨梅其实没有相信我的谎言,她不傻也看透了此时的情景并不在我俩掌控范围内,她在执意这样下去反而对我不利,所以她只能顺势而行,连眼神的交流都小心翼翼。

待到我看着杨梅上了车离开,我才又一次缓缓的坐了下来。

“这下是不是可以说了。”我想开门见山。

“说什么?”老田竟然反问我。

“你千方百计的绕这么一个大弯子来,不是想有事告诉我吗?”我很奇怪这个时候老田竟然还跟我装傻。

“没有,我没有任何事要告诉你,如果非要说出一件的话,那就是提醒,我想提醒你,很多事你觉得可以逃避或者已经逃避了,可实际上没有,若一味的任性,那受伤害的可能就是你身边的人,这一次是你女朋友,下一次会是谁呢?”老田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气的站起来,竟然他要拿我的家人做要挟。

“坐下坐下,年轻人,不要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也不会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怎么会轻易就被人驾驭呢,我只是在教给你如何才能做到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对你了如指掌,而你呢,对他们了解多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天的情形换做是别人,你觉得你和你女朋友还有能力走出这间咖啡厅吗?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你竟然俩手空空不做任何防备就贸然来见一个陌生人,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且不说你现在所处的地位,就你过去所做的种种事情你就不担心你一旦孤单影只的身处异地就会落地遭他人报复吗?一旦有人想害你,你可能连凶手是谁都来不及,你就没有想过仍在你地盘生活的家人吗,你离开你是解脱了,可他们呢?谁来替他们承受痛苦呢?”老田的话一字一句的重击我的心脏,他说的没错,我根本没有逃避的权利。

就在刚刚我还幻想着抛开一切的带着杨梅过我们的小日子,可我却忽略了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权利,我身上的人命债实在太多了。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的女人,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告诉我。”我有些激动,站起来望着面前的老田。

“你怎么还这么冲动,难道你想让你家人都消失吗?”红姐也站了起来对我叱喝。

“那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的怒火转向了红姐。

“哎呀,你俩都坐下,咱们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吵架的啊,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叙叙家常不是很好的嘛。”老田把我茶杯里的凉茶倒掉,又给我斟满。

我哪里还有心情喝茶,此时的心情就像推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