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在混沌中感觉有人正在来回摩挲着她的头部,有一股暖流自他指尖传入头内,顿时将痛感压了下去,她微微呻吟了一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些吗?嗯,先别动。”

这似乎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冥皇的声音,她挣扎着想睁开双眼,无奈全身的力量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抽空,根本无力动弹,那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暖洋洋的感觉如潮lang般向她不断扑来,好舒服。

清冽的醇厚气息缠绕在她的鼻端,她有些惊慌,想挣脱那双紧箍着自己的手,但那怀抱却是如此的温暖和宽厚,她有些贪婪地往那人身上靠着,汲取着那份令她安心的温暖。

似睡非睡间她感到那钻心的疼痛就如一条游动的蛇,在头内窜来窜去,那电闪般掠过的痛楚折磨得她好苦,但那股暖流也在不停地追逐着那滑溜的痛楚,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到那刺人的疼痛慢慢退去,温暖将她全身包裹着。

朦胧中感到有人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她心内生出就几分羞涩,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那双环绕着自己的手,那人似是低低叹了口气,放开了她。

困意不可抑制地上涌,她终于沉沉睡去。

当混乱的意识慢慢凝聚,她徐徐睁开干涩的眼眸,看到的是层层淡雅的轻纱锦帐,她有些迷茫,这里安静祥和,不是废墟上那条冰冷的空隙。

她撑着床,想借力坐起来。

一股柔韧的力度绕上她的背,把她扶了起来,她有些惊愕地往上望去,柔和的光华下,一身青衣的冥皇正坐在床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媚儿吓了一跳,将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推开,她愣愣瞪着眼前神情平静的青衣男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冥皇把手敛回袍袖,微微笑道:“感觉好些吧?”

媚儿困窘地点点头,她摸摸头,忆起暴雨肆虐下的废墟中,那突如其来的剧痛。

惧色浮上她微凉的脸颊,长这么大了,她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救了我?”

冥皇嗯了一声,转过头望向墙壁上的镂花雕刻,语气淡淡带些疏离:“你头上有一个无形的束博,当你离开那个特定的时空一定时间后,这个束博就会提醒你回去。”

媚儿的脸色顿时白了,她伸手抚额,束博?头上的束博?

是指那顶濯濯生辉的凤冠吗?

冥皇回首睥睨了她一眼,神情甚是奇特。

两人无言相对而坐,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百花清香。

媚儿渐觉愣忡不安,在山崖上对着那片灰蒙蒙的莽莽空间与冥皇相对,她可以处之坦然,但现在,这是他的深宫,他挨着自己坐在**,这情景总是不太妥当的。

她正要揭开被子下床,冥皇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低声道:“别动!”

媚儿沉肩侧膊,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卸开,往床里一缩:“你拦我干嘛?你为何把我带回来了?我的事还没有办好。”

冥皇唇角微微**了一下,他眼内闪过一丝隐晦的痛楚,转身从桌上拿起一碗羹汤,低声道:“你这头痛消耗内息太多了,恐怕要将养两三天才能恢复,现在你哪里也不能去,哪,快把这培元汤喝了,再好好睡一会吧。”。

媚儿脸颊微烫,也许是想歪了,她不敢抬眼看他,垂眸低声道:“谢谢你,明琛。”

冥皇把碗递到她的唇边,似乎想亲自把这汤喂到她嘴里,媚儿连忙接过碗,道:“我自己来。”

汤的味道很特别,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喝后顷刻便有一股热lang自心间升腾而起,困倦之意再次不可抑制卷入眼帘,媚儿撑着头,努力撑着眼不让它阖上,昏昏然中听得冥皇温和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汤药有催眠的作用,你安心睡一觉吧。”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恍惚间感到有绵软的锦被覆于身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冥皇坐在床沿,凝望着昏睡中的媚儿,深不见底的眼眸内浮动着淡淡的伤痛,他的指尖轻轻落在她柔嫩的脸庞上,想抚摸她恬静的睡容,最后却低沉的叹息一声,站起走到青玉平台上,盘膝坐下,自行调理内息。

今天他连续两次自体内取用固元丹分予姑姑和媚儿,加之为媚儿运功驱除头上那股诡异的力度时消耗的能量也不小,确实感到有点乏了。

当媚儿醒来时,看见有几缕柔和的亮光透过窗棂投影在锦帐之上,时光似乎已是流转了一圈,她在**坐起,先是检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齐齐整整的,方始暗暗松了口气。

她闭目将体内的气息顺带调理一遍,感到气流运行顺畅,并无阻滞,看来那场突如其来的头疼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麻烦。

宫内非常静谧,冥皇并不在,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

这正是前晚留宿的青鸾暖阁,那天她无心欣赏,今天眸光左右一扫,觉得房内陈设甚为古雅清幽,最为特异的地方乃是那块盘踞在暖阁中心的青石平台,她微微蹙眉,好端端的,冥皇在招呼客人的地方摆一块大石头干嘛?

听他说,这可是一块宝贝石头,可以助人凝气调息,她走上前,细细观摩着石上回旋的纹路,忽听得有人叩门,她回头一望,却是两个容颜端正的中年宫女。

两人手上端着洗漱梳妆用的锦盒,笑意盈盈地对媚儿道:“姑娘安好,帝尊吩咐姑娘醒后,让我们二人服侍姑娘梳洗。”

媚儿颇感局促,敛衽答礼道:“不劳两位大驾,这些琐碎事我自行料理便可。”

那两人含笑道:“帝尊是这样吩咐的,姑娘如果推让不受,帝尊定会责罚我们,请姑娘莫要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