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抬眸看着脸色阴鹫的青娥,不徐不疾道:“如是由我来处置姑娘的话,我是痛痛快快给你一刀,这样什么隐患都没有了。可帝君心性仁厚,不想再添杀戮,希冀能和平化解彼此的恩怨,使你们这个源远流长的家族得以保存下来,姑娘,你可知道?”

青娥微微一愣,智者长叹一声,道:“姑娘可以慢慢参悟,反正来日方长,以姑娘的兰质蕙心,应很快就能领悟到和为贵这个道理。”

智者望了沉思中的青娥一眼,道:“老朽还有其他事要忙,不扰姑娘清修了,三天后再见。”

青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着智者转身就要离去,她似是想起什么,忽大声道:“老头,你等一下,我问你,可识得此物?”

她自怀内取出数日前媚儿交给她的那块黄龙玉佩,举起在智者面前一晃,道:“这东西,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智者眯着眼睛看了那块玉佩一眼,脸色一变,一把将玉佩抢过,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着。

顷刻,他抬眸直视着青娥,厉声问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青娥眼眸内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拍怕手懒洋洋笑道:“这玉佩莫非是你家主子之物?”

智者嗯了一声,这的确是帝君贴身宝物,帝君出生后百天,老帝君就将这块上古遗留下来的玉佩印落在他掌心内,以佑平安。

帝君的贴身玉佩为何落在金陵家的姑娘手上?

他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瞪着眼前一脸幸灾乐祸的青娥。

青娥心中一动,想着当日废墟上那几人的神情动静,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几分。

虽然她不知道最后是谁把那青衣女子带走了,但想来过程应是十分的精彩,只可惜自己未能躬逢其盛,真是可惜啊!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老头,举着那块玉佩神情严肃,语气沉重,青娥不禁笑了起来,悠悠道:“这玉佩啊,是一个长得非常非常美丽的姑娘交给我的。”

智者脸色又是一变,这玉佩是帝君随身之物,为何会馈赠他人?帝君成亲三年有多,和主母始终若即若离,揭冠合欢礼更是遥遥无期,他暗地里心急如焚,但却无能为力。

难道帝君就是因为惦记着那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子,因而冷淡主母吗?

智者望着神情冷淡的青娥,语气有点急迫,问道:“请问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娥好整以暇地坐下,歪着头想了想,轻轻笑道:“这玉佩哪!是那位姑娘哭着交给我的,说什么……对了,她说代我还给他,我一直糊涂着,这个他是谁呢,呵呵,原来就是你家的主子啊!老头儿,你家主子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不到竟是一个负心薄幸之徒,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智者怒喝一声:“你闭嘴,帝君早已成亲,我家主母温柔娴淑,帝君怎会去招惹别的姑娘,你这丫头,休得乱嚼舌头,挑拨离间。”

青娥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你家主子已经成亲了,那就怪不得了!”

智者将那玉佩纳入怀中,问道:“什么怪不得?”

青娥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几年前我就看见你家主子和那位姑娘腻在一起,还以为她一定是他的心上人了,几天前我好好地坐着,你家主子毫无道理地把我打伤后就跑了,接着,那女子就出现了,还为我疗伤来着,这事儿真古怪啊,你说是不是?”

智者哼了一声,不耐烦道:“有什么古怪的,帝君不杀你,是你的运气,别兜圈子,说重点的。”

青娥清了清嗓子,道:“可她一看到你家主子就哭了,然后把这玉佩交给我,叫我还给他……老头,我猜啊,她肯定是气你家主子抛弃了她另娶别人,那你说,你家主子,算不算负心郎一个?”

智者气得脸色都变绿了,斥道:“胡说,帝君不是这种人。”

青娥睥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气什么哪?他娶老婆了,定是生怕那位姑娘日后纠缠他,所以索性扮作大方,把她让给我表哥带走,哎,真真是多情女子薄幸郎君哦?”

智者有点诧异,问道:“你表哥?你表哥是谁?”

青娥撇撇嘴,淡淡道:“我表哥?我这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啊,就是什么幽冥之皇,人家巴巴地跑来就是为了寻找那位姑娘,哎,可惜我看不到他们打起来那个情景了。”

智者惊出一身冷汗,走到青娥身边,颤声道:“你说什么,冥皇……冥皇是你表哥?他也在那里?”

青娥用力把智者往外一推,转过身子,远远跑开。她冷峭的声音回响在林木间:“是啊,我表哥向你家主子要心上人去了。两人打的天昏地暗,可热闹了。”

智者站在地上,心中惊疑不定,迈步向青娥遁去的方向追去,大声道:“姑娘,姑娘,请你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娥咯咯笑着:“我知道的全说了,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你家主子吧。老头,今天的道德经讲完了,请便吧!三天后再来。”

智者顿住脚步,知道青娥肯定不会再透露此事的经过了,于是匆匆回到神庙,找来那四个随帝君一起外出的青铜斗士,细细询问一番。

但那四个青铜斗士在冥皇遁入结界后,就遵循天帝的命令,把青娥带回清心涧,并不知晓事态之后的发展。

智者不禁忧形于色,他在神庙前的白玉平台上踱来踱去,这个金陵家的姑娘到了清心涧五天了,帝君还没有回来,这,莫非真的为了一个女子和冥皇开打了?以帝君沉稳的性格,这不可能啊!

上次帝君在遗址遭遇幽冥皇族的结界相困,如今连传说中的幽冥之皇也现身在金陵废墟上,看来背后隐藏的内幕并不简单,智者一向镇定自若的老眼内,已盛满了焦躁不安。

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熬过了三天,终于在傍晚时分,看到天际间流转着一抹淡淡的紫光。

那一刻,他不禁老泪纵横,帝君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