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四十,袁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入非非。

他是个大学生,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说他无忧无虑是有道理的,首先,在学习上,他成绩不错,虽然说不上出类拔萃,但至少也是中等偏上,从不用为补考犯愁,今年虽然才是大二上,但是四级已经过了,对于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中国大学生来说,他以后的大学生活,基本上可以悠闲度过了。在经济上,他们家里的条件也不错,老爸是个处级干部,母亲是个医生,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富足有余,该有的全都有,不用一天到晚为生计奔波。在学校里,和同学的关系处的也很正常,没和什么人发生过口角和争执,更不会和什么人结仇,但却也没什么十分谈得来的朋友,当然了,主要责任在他,他不喜欢主动和别人打招呼,对于集体活动也不是很热心,除了平常去网吧上上网,打打游戏之外,没什么其它的兴趣爱好,用句俗话说,就是不太活络。

上午九点四十九分,这是袁凡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下课铃响起。

“嗯,慢了一分钟,回去要调一下了。”袁凡看着手上的表,心中如是想道,像往常一样,收拾起课桌上的书本,向宿舍走去,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那是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该死的,又怎么了?不会是有倒霉事发生吧?!”袁凡心中想道,他的预感从来没有错过。

教学区和宿舍区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是隔着一条大马路,袁凡和几个同学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向宿舍区走去,刚要过街,他便看到了孔四。

看见孔四,袁凡笑了起来,孔四也看到了他,挥着手,带着近似夸张的笑容,朝着袁凡一路小跑。孔四,何许人也?他是袁凡最好的朋友,袁凡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同班,同桌,同一个院子的,两人是穿著一条裤子长大的,全名孔兴中,这小子在初中的时候总是考倒数第四,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要说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有谁最了解袁凡,孔四说第二,肯定没人敢说第一,就算袁凡他爹妈也不行。为什么?因为孔四知道袁凡的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袁凡也不例外,不过袁凡这个秘密不太一般,一般人不会有他这种秘密:超能力。

什么?超能力,对,超能力,具体的说有两种,念动力和精神防御力。

事情呢要从十年前谈起,十年前是什么时候呢?袁凡正读小学五年级,当然了,孔四也在读五年级,那时候的孔四还不叫孔四,叫孔兴中。两个小子不学好,常常利用中午的时间的跑到学校的后山抽烟,有一次,两人坐在一棵树下面抽烟,不经意间,发现树枝上竟然挂着一条蛇,吐着红红的信子,把两人吓得是撒腿就跑,而那蛇也不知道是哪根脑筋搭错了,竟然追着两人,毕竟是两个小孩吗,吓得是哇哇叫,跑着跑着就迷了路了,后来还算两人有些小聪明,看情形不对,就分开来跑,那蛇似乎看着袁凡好欺负,朝着袁凡就追来了,袁凡被追得实在是跑不动了,而那蛇却越跑越快,眼看就要一口咬上他了,已经开始绝望的袁凡如同鬼上身一样,伸手虚空向前一推,就在他这一推之间,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他的大脑开始霎间蔓延到全身,同时向外扩散,而那向前冲的蛇便如同撞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被弹了出去。那蛇没想到他有这一手,瞪着眼睛看着袁凡半天,跑掉了,蛇是跑掉了,可是不远处的孔四却看得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后来孔四问袁凡是怎么回事,袁凡也不知道,就是在不知该怎么办时,那股力量就出现了,说到那时的具体的感觉,袁凡却说不上来,在孔四的窜掇之下,当然,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想,又试了几次,在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他又成功了一次,他渐渐的掌握了这古怪技巧,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如果他集中精神,他就可以纯粹通过意识,使物体移动,这件事情两人对谁也没说,算得上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从那以后,袁凡是烟也不抽了,只是一心一意的练习着自己的这两样能力技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那种无形的防御圈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耐打,用孔四话来说,就是越来越像乌龟壳了,虽然袁凡不喜欢孔四乌龟壳乌龟壳的叫,但是这小子叫习惯了,他也没有办法,而通过念力能够控制的东西越来越重,技术也越来越好,终于有一天,他通过念力将自己浮了起来,并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掌握了简单的飞行技巧,虽然飞得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快,但他已经满足了。随着飞行技巧的成熟,隔三岔五的,他也尝试着带着孔四去兜一把风,一来让孔四过过瘾,二来呢,他发现飞行对自己的念动力进步的帮助非常大,所以,尽管开始时,每次飞过都虚弱无比,但他还是乐此不彼。

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了初二,到了初二,孔四这小子如同一个发了面的馒头一般,长得跟肥猪似的,袁凡发现,背着他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于是坚决不再带他去兜风,孔四也没说什么,敢情他也觉得他也觉得被一个男人背着实在是一件恶心的事情。更何况袁凡在空中的动作难度是越来越大,一到了半空中,他作不了主,看着自己的身形,他还真怕袁凡一个不小心,从空中摔了下来,袁凡没事,不过自己不死却也要脱层皮。

高中的时候,孔四的成绩有了一些起色,再加上在高考时,袁凡帮了一点小忙,他考上了工大的历史系考古专业,虽说不是什么好学校,好专业,但是却是他的兴趣所在,这家伙从小就对考古这类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再加上他的家境条件也不错,所以现在也算是优哉优哉的过着日子,科大和工大离得不远,这小子没事就跑到袁凡这来蹭蹭饭,吹吹牛,袁凡知道,这小哪里是来看他的呀,实际上是来看妹妹的,因为科大和师大是前门对后门,师大的美女如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孔四这样一个光棍来说,具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不过今天,孔四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这个,昨天这家伙在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但小灵通的信号又不是很好,这小子又话无伦次,神神秘秘的,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说今天见面详谈,袁凡以为他晚上来,结果没想到中午就来了。

看着他那肥大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抖来抖去的,袁凡实在是感到好笑,这小子,一天到晚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真的快成成猪了。就在孔四跑到袁凡身边不远的时候,袁凡听到了一声枪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停了下来,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般的,袁凡清楚的看到那颗子弹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从孔四的后面穿过了他的脑袋。孔四向前又跑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等袁凡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孔四扒在地上,血从他的脑袋中流出来,淌了一地。

“老四……!”袁凡撕死裂肺的叫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袁凡冲到孔四的尸体旁,顾不得血污,将他上半身扶了起来,孔四已经满是鲜血的脸上,仍然带着那夸张的笑容,“老四……!”此时的袁凡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扶着孔四的尸体,呆呆的坐在血泊中,远处,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

“娘的,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王文景摸着自己光滑滑的脑袋,怎么想也想不通,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一个大学生竟然被人当街枪杀,这种事情,可是自建国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恶性案件,而且凶手用的竟然是极其专业的狙击步枪,特种兵出身的他,自然知道这种武器在国内只有少数的特别部门才有配备,凶手竟然用这种东西来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学生,显然是不想让受害者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更让他感到麻烦的是上面的态度,在一般情况下,碰到这种事情,他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不知道要顶多大的压力,可是现在,上面虽然极其重视这件事情,但是却没有给他任何压力,唯一跟以前有些不同的是,据说要从安全局调了两个人过来,协助他办这件事情,多年的老江湖,从种种迹象中,他也闻出了点味道,一丝诡异的味道。

“那个大学生哭的挺伤心的,看样子和死者是很好的朋友,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些线索!”

推开办公室的门,王文景一眼便看到仍然有些抽泣的袁凡,不过神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不像刚来时那么灰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袁凡,他总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做了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在一般的情况下,问几句,看两眼他的眼神和说话的神态,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大学生却给了他一种身在迷雾中的感觉,三个字:看不透。

见王文景进来,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王文景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接过笔录看来起来,半晌,他问道,“你说他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袁凡道,“他说的模模糊糊的,小灵通的信号又太差了,他又说今天会到我这里,到时候再说,所以我就没在意!”

“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一时想不起来的,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袁凡点了点头,仔细想了起来,原本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当他仔细回想昨天那通电话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仿佛电视在回放一般,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孔四的声音,还有那小灵里的躁音,甚至当时宿舍里打牌的嬉笑声都一点不漏,再想想,他甚至想起来昨天早里吃的蒸饭,和卖报纸的小贩说的话,等等等等。

“你怎么了,想到了什么?”王文景见袁凡神情有些异样,便开口问道。

“噢,我想起来了,他好象提到什么古墓、钥匙还有石碑之类的话,但是信号太差,其它的就不大清楚了。”

“古墓、钥匙、石碑?”王文景一愣,“他还提到了什么?”

袁凡摇了摇头,“信号太差了!”

“嗯,关于死者,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说仇家哪,或者他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孔四虽然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其实最胆小怕事了,应该不会得罪人,更不会有什么仇家?”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前段时间国庆长假,他跟他们导师去陕西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他去陕西就是因为那里新发现了个古墓,他们导师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才叫他去的。”

“他的导师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清楚,只知道姓刘。”

“嗯!”王文景点点头,看样子他也只知道这么多了,“那好吧,就先到这吧,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会联络你的。”

袁凡木然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看到一个年轻的警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把王文景拉到门外,凑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王文景的脸我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火急火燎的跟着他跑了出来。

而那年轻警察的话语虽然很小,却又隔在门外,却如同在袁凡耳边般被他听得清清楚楚,“工大发生枪案,三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