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吉格日轻敲了马车厢门,“娘娘,这就到皇宫了。520”

马车厢内一片昏黑,隐隐约约可见月蝉面无表情地坐着,闭目养神,入画坐在她身侧,一言不语,双手不安地拽着包裹,低垂着头。

过了好些时候,摇摇晃晃的马车停住了,那高吉格日再次出声,“娘娘,到了。”

月蝉这才睁开眼,身侧的入画咬着唇,拉开了马车门,她先出了马车厢,在马车厢外候着月蝉,月蝉随即也出了。

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已经到了锦瑟宫门口,除了锦瑟宫三三两两的宫人,没有东方瑾宫里的人,没有飞鸾宫里的人,仿佛她的出走,不过只是到御花园转了一圈,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风国的冬天,极少下雪,更多的是灰蒙蒙的阴霾、孤寂与阴冷。

她久久地站在宫门处,仰头望着那宫门上的三字“锦瑟宫”,她自知这宫殿名锦瑟宫,实与李商隐那首《锦瑟》并无瓜葛,然而心中却依然升起一股惆怅与惘然。

如果说,她现在所经历的是一场梦,那么过去半年的颠沛流离就是梦中之梦,现在梦醒了,人也倦了。

“主子,进去吧。”入画搀扶着她,低声劝慰。

她微微颔首,提裙进了那锦瑟宫。

锦瑟宫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她院子内的梨树已经落光了叶子,树上架着的秋千晃荡,有宫人在树下扫着落叶,见她来,习惯性地朝她曲了曲身子,“娘娘吉祥。”

她疲惫地抬手挥了挥,那宫女再次弓了弓身子,重新去扫落叶了。

寝殿的门虚掩着,她只伸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屋内还燃着安息香,袅袅轻烟从那鎏金焚香炉中飘出:现在是午睡时间,她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房间幽暗,焚香炉的香早已燃尽,披一件莲青斗纹番丝鹤氅风衣,踱至窗边,扯开了窗帘,支起窗子,才发现屋外已经下雪了,屋外的白皑皑的一片,天空依旧飘着如棉絮般的雪花,真是一个静谧而又无忧的傍晚。

“嘎”房间门被打开了,入画身着青色宫装,捧着火盆进来了,瞧见月蝉赤足站在窗边,忙放下火盆,取了一双藕荷色睡鞋放到月蝉脚跟前,“主子,这地太凉了,赶紧穿上鞋子,免得冻着了。”

月蝉没有做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穿上那鞋子。

入画又端了晚上的饭菜,她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吃了。

夜里,看了会儿书,便就上床睡了,一切都风平浪静。

次日早晨,有人来传话,说是东方瑾让她去御轩宫,她便去了,到了东方瑾御书房外,停了,说东方瑾正在里头处理朝堂之事,让她在殿外候着。

她便也只能在那屋外跪着,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天寒地冻,那御书房前的青石板冰冷刺骨,凛烈的寒风夹着雪花吹在人身上,尤如冰冷的寒针刺入人体,跪到过了午膳时分,整个人都僵硬麻木了,仿佛成了一尊冰雕。

“嘎”那御书房的门打开了,一道刺目的艳丽从中娇笑着走出,带着一股浓郁的芬芳,嗅入月蝉鼻腔,却是冰冷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