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想了东方瑾与月娥太后的较量,想到了自己的宿命,又想到现下的状况,越想越睡不着,便起了。520

走书桌边,点了灯盏,取了花笺,提笔沾了沾黑玉墨砚,端着笔,沉默了片刻,才落笔,在花笺最中间勾画了一个珠大的逃字。

静静地看着那逃字,再次沾染了墨汁,又在下头竖着写下四子,合着便是“逃不出宿命”,看着这五字,她再次沉默了数秒,又重新去沾了那墨汁,试图将这字涂抹去,然而却在下笔前一刻,停住了。

“嗒”笔端的墨汁滴到了命字后头,晕染成了一个黑点,她便随手在那点下头写下棋子两字,后放下了笔,拿起那字帖,端详了好一会儿,很快又将那字帖撕成碎片,往身侧的暖炉里一丢,很快便烧成了灰烬,只剩那花笺下垫的一张薄纸,上头还有点点字的痕迹。

没有再理会,而是吹了灯火,重新上了床。

这样的年代,就算逃,也逃不出这天地,然而就算是逃不出这样的天地,她也要逃,逃出这风宫,逃出被当做棋子的宿命,逃出月寒翎与东方瑾的控制。

御轩宫

东方瑾收回手中那张薄纸上的点点墨迹,很快提笔随着那点点墨迹勾画出一笔一划来,很快那隐隐约约的墨迹成了七字:逃不出的宿命棋子。

他端着那薄纸,微眯眸子,微启薄唇,“逃不出宿命,棋子,逃不出棋子的宿命,”细细地念叨着,反反复复。

很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月寒翎这次送来的人,真是超出人的意料,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一颗他永远也驾驭不了的棋子吧,还真是新鲜,既然这样,那朕就彻底将他牵扯着这风筝的线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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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妃死后十多日,东方瑾忙于处理朝堂之事,因此不曾来过锦瑟宫,月蝉自是落得清闲,终日里看看书,写写画画,偶尔也有几天会出太阳,她便去锦瑟宫的小花园转转,小花园里有个小池塘,不大,下头的水却清澈,池塘上架着一座亭子,亭子连着桥。

每每她一去那亭子,看着亭中摆放的那尾琴,她就跃跃欲试,就会想,要是她会弹琴就好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弹琴,更加显得琴声清幽空旷,更悠扬。

就算不会琴,在那儿跳跳舞也是极为美好的事,事实上,她不会琴,不会舞。

春,偷偷近了。

这日,天气晴好,初春的阳光,特别的明媚干净,虽然空气是清冷的,万物复苏的情绪感染了人,让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算这时这小院子还依旧一片沉寂,一片冬日的残败,但是人们还是能够从空气中捕捉到春的气息,想到万物苏醒的勃勃生机,心便不由地愉悦了。

月蝉也是如此,今日一早,她一醒来,便看到窗子里透来暖暖的日光,将青石板铺成的寝宫照得一片暖白,寝宫内的清冷顿时被驱逐得消失殆尽了。

她赶忙起,穿戴、洗漱后,出了门,望着屋外的明媚,突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在清新、干净、明眸里,身心不由地豁然开朗,再看锦瑟宫的一草一木好似亲切了好些,也不再像往常一样死气沉沉,而是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