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老太爷的身旁,一左一右坐着他的两个儿子谢丰禾和谢丰颖,两个人可是卯足了劲儿,把过年过节穿着祭祖的新衣都翻了出来。虽然只是普通的青布棉料,可上面那细密的针脚,在在的显示出主人对今天这席面的重视。

再接过去坐在主客位的,就是那所谓的徐总管了。徐总管身上穿着一身精致的褐色水云吉祥锦缎,身后站着四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小丫鬟都穿着统一制式的上身月牙白对褂,下着淡绿色的衣裙,静静的站在徐总管的身后,就像四根木桩。

不算很大的正堂安放了三张大桌子,挤进了好几十人,喧声四起,道贺笑声不断,热闹非凡。在堂屋旁边的耳房里,同样摆着几桌席面,众多的女眷小孩挤在一块,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徐总管侧身危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争相围着他巴结的,谢家所谓的堂兄弟、亲兄弟、亲侄子们搭着话。桌上那整鸡整鸭对乡下人来说或许是好菜,而对于从京城里出来的徐大总管来说,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人老成精的他只有在垂眸喝茶的一霎那间,眼底飞快的闪过几丝鄙夷之色。

就在正堂对面的院坝之外,黑暗中的土坯房前的角落处,一脸落寞之色的墨氏紧搂着怀里一脸无所适从的小奕儿,和正堂院坝里面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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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对比。

“二弟妹,饭菜都准备好了,二弟妹怎么不过去吃?”这位是谢丰禾的长子媳妇,也就是墨氏的大嫂胡氏,笑盈盈的穿过院坝,来到墨月茹的面前,略微一福,笑眯着眼道喜:“恭喜二弟妹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下,二弟妹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官家太太了。还有小奕儿,你可就水涨船高,成了真正的官家大少爷了。”

墨月茹只是冷冷的瞬了她一眼,继续沉默的坐在那里低低的咳嗽着。

看见墨氏不说话,胡氏不由得垮下脸,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堆起笑容,讨好似的继续说道:“二弟妹还不知道吧?徐总管可是说了,明天就启程。”

如愿的看见墨氏抬起了头,胡氏嘿嘿的两声笑,搓了搓手:“就是启程时,会由几位兄弟护送你们上京城。你看我家谢立志体壮身强,护送你们一路上京,怎么着也会安全得多,还有我的小女梦秋今年十四岁,正好陪你家清影路上聊天解解闷,还有……”

“哟!我说隔房老大家的,你说这话也要看对象是谁才行吧?就你家谢立志那比猪还肥的体型?真要是路上有点事情,呵!还保护别人呢,自己能不能跑得掉还是两说的事情。要说到亲,我家的沛晴才是刚刚好比清影大两岁,聊天解闷正好吧。”来人长着一张额头窄小,颧骨高耸,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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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像的妇人走了过来,她就是谢思远的大哥龙思钧的妻室韩氏,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拉扯胡氏的手臂。

胡氏并不相让,恶狠狠的瞪了韩氏一眼,顺着扒拉下韩氏手的时候,使劲一掐:“我说韩氏你还要不要脸,这么些年,你对墨氏母子几人如何,是个龙泉村附近的人都知道。强占了墨氏的嫁妆,强抢了谢思远名下的田产。现在还好意思来说姐妹情深,我呸!”

韩氏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任谁也想不到这谢思远掉下悬崖,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因祸得福做了大官。要是早知道的话……不过她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什么我强占?我明明只是帮清影代管嫁妆,帮奕儿代管田产,等到清影奕儿长大之后,可是会如数归还的。你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诬陷我?挑拨我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啊?”

”原来大伯母是好心替清影和奕儿管理,清影在这里谢过大伯母了。不过现在清影已经大了,还请大伯母把代管的嫁妆和田产交还给清影。”谢清影和刘慧敏从铁篱笆刺中间的篱笆门跨步进来,正好听见了韩氏的话,忙提高声音说道,稚嫩的朗朗童声的夜晚传出老远:“清影见到父亲以后,一定会为大伯母多多的美言几句,大伯母这些年可真正是幸苦了。还有大堂伯母的功劳,清影也绝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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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一听这话,重重的冷哼一声,甩手反身进了耳房。

谢清影说着话,来到墨氏的身边放下背篓,抱过奕儿,轻轻的唤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一直在角落里蜷缩了一天的墨氏抬起头来,看见了谢清影,就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清影,你爹他派人来接我们了,清影,娘亲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清影,你爹,你爹他又娶了一房妻室。娘该怎么办?”

还不等谢清影安顿好娘亲,那里韩氏就像杀猪般的尖叫起来:“你说什么?拿回嫁妆田产?你想得美?我告诉你,谢清影,别以为你自己就真的是千金大小姐了,你就算是有遭一日跳离了这里,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嫁妆田产是你母亲当时自己拿出来的,现在想收回去,门都没有……”

谢清影暗自冷笑了起来,这大伯母就是沉不住气,也不知道前一世的自己,怎么会栽倒在她手中,吃了不少的苦。

“大嫂,明明是当初你们强行抢走的,到了现在,怎么又说不还的道理?”一听韩氏这话,墨氏急忙止住了泪,护在谢清影身前,墨氏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大嫂,这些年你们对我们母子三人如何,任何一个村里人都清楚。真要是去到思远面前,你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韩氏见墨氏软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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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那细长的狐媚眼一转,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说什么,说什么啊?我这没有功劳,苦劳总是该有几分吧。我说这人心哪,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人家做了官太太,就是不一样。黑的都说成了白的,这日子可怎么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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