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影轻轻点头,望着李俊茂一笑:“好的,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回去也可以,这里的侍卫这么多,你不用担心的。反倒是你,一路上多加小心。”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李俊茂恋恋不舍的说着,不得已猛然调转马头,打马而去。

看着李俊茂的身影飞快的从视线里消失,谢清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转头看向站在马车一旁的高先生。

高先生依然一脸的潇洒,**不羁的模样,冲着谢清影拱手一笑:“安阳郡主,高某不才,奉殿下之命,护送郡主回府。”

说话间,抱拳一礼。

那一身的潇洒气派,仿佛他面对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一般,信心十足,潇洒万分。

谢清影暗中眉头紧锁,如此潇洒的江湖浪子一般的人物,她为何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自己最近事事顺心,所以才会产生了错觉?

谢清影微微一笑,轻轻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探头看了看前面,前面的马车似乎发现了谢清影的马车停下,她的父亲谢思远正调转马头,跑了过来。

“高先生,清影先谢谢您。当初全靠您帮忙为家母驱毒,家母才顺利的产下小妹小鱼儿;随后,您又帮忙俊茂驱毒,之后,更是帮助清影恢复了容貌。如此大恩大德,请受清影一拜

。”

谢清影说话间,盈盈的拜了下去。

“别别别,郡主这样,实在是折煞高某,高某只是一浪迹江湖的浪荡子,不过碰巧和殿下玩得好,所以这些事,当真是顺手使然,不用道谢。”

高先生急忙闪身避开,不肯受了谢清影的礼。

谢清影却十分的坚持,无论高先生如何闪避,依然拜完三拜,方才起身,挑起嘴角的梨涡浅笑:“高先生过滤了,这三拜,是高先生应该得的,哪有什么折煞的说法。”

高先生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看向谢清影的眼神,仿佛带着一道莫名的狠厉,在谢清影抬头看向他时,又飞快的变幻为一贯的吊儿郎当模样,仿佛一切,都只是谢清影的幻觉。

“郡主,时辰已经不早,还请上轿回府,高某也好早些向殿下复命。”高先生笑得一脸的潇洒。

“清影,这是怎么了?殿下人呢?怎么突然离开了?”随后赶到的谢思远看了看在场的二人,勒住马随口问道。

谢思远的问话,将谢清影从沉思中惊醒,随即一笑:“俊茂有急事先行离开了。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回府吧。”

说话间,轻轻的对着谢思远一礼,回头对高先生说道:“既然是俊茂所托,那一路上,就多多拜托高先生了。”

随即转身上马车,在夏草挑起的车帘放下,

阻挡了车帘内外的众人。

望着车窗两侧飞快后退的倒影,谢清影的目光,须臾也没有从高先生的身影上挪开,这高先生在当年为娘亲解毒之时,似乎和现在,一直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仿佛不老的面目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似乎发现谢清影正在观察她一般,望着掩好的车窗一笑。

谢清影并没有笑,只是淡淡的将眼神移开,看向前面,马车两侧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随着马车的前行,逐渐的拐上一条干道,马车两侧的人群明显的减少,最后,在侍郎府门外停了下来。

在夏草的搀扶下,谢清影下了马车,邀请高先生进入:“高先生,多谢你一路护送清影回府。还请进府,喝一杯参茶再走。”

“多谢安阳郡主的盛情,不过高某还有要事,以后如果有机会,高某一定叨扰。”说话间,对着几人随意的一拱手:“几位,高某先告辞。”

“既然高先生这么忙,那就不留你了,高先生慢走。”谢清影微微一笑的应道。

“告辞。”高先生再度一拱手,调转马头,轻踢马腹,纵马离去。

目送着高先生的背影,谢清影注视良久,没有移动。

直到前面的谢思远感觉不对,才回头轻声问着谢清影:“清影,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们进去吧。

”谢清影随意的应答,一甩头,将心中的奇怪感觉驱逐出脑海,迈步进了侍郎府。

去皇觉寺礼佛三天,需要准备的东西确实不少,加上此去的,又是谢清影这样敏感的身份。几人一番商议,决定轻装简行,就以普通香客的身份去皇觉寺,免得扰了民,平添无数的变故。

“小姐,说起皇觉寺,您好像和那地方有过节一般,每次去都没有好事。”

夏草一边帮谢清影整理需要带去的换洗衣物,一边和她唠叨着:“您看,第一次您去时,直接在半道上就折回了府;第二次去皇觉寺照顾太子殿下,几番惊险,这一次去寺内,您可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傻丫头。”谢清影连连摇头,轻轻放下刚刚抄写好的佛经,一脸肃穆的正色道:“清影第一次去皇觉寺在路上半道折回是被人设计的;第二次,殿下可是全靠寺里的几位大师,不惜耗费百年的功力,才将殿下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夏草不知,夏草只知道,殿下是被高先生请来他的师傅,方才救下的。”夏草不依的翘起嘴,嘟起嘴吧:“夏草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对皇觉寺的所谓高僧,夏草只是觉得,他们不过都是一帮徒有虚表的人。”

大师吗?

谢清影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问题。从前

世开始,这所谓的大师就一直在谢清影的心里深深的扎根,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和小侯爷廖炳文有关系吧。前世的廖炳文一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流传的,一直都是廖炳文被得道高僧广普大师带走。如果今生依然是依循着前世的结果的话,小侯爷在当初就被张氏等人害死,可是广普大师一行人却掩盖其行踪,称其去行走江湖。怎么看,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都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真的是夏草说的这样,有问题的不是高先生,反而是她们即将要去的皇觉寺里的所谓大师,才是大有问题?

谢清影的眉头紧锁,怔怔的望着窗外,老半天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一府的下人就早已忙成团,各式各样的物品,源源不断的搬到马车上,装了满满的几大车。

谢清影很早就起床了,也穿了一身素色,汇集了墨氏,随着早早就来到府上的李俊茂一起,向着皇觉寺进发。

一路前行,来到城郊处,果然,虹儿一行早已等候在路口。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路继续前行,终于,在晌午时分,一行人爬上了皇觉寺山顶。

这是谢清影第二次来到皇觉寺,不同于前一次的匆忙,这一次,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皇觉寺大门。

皇觉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四面环山抱水,绿树成荫,一阵

阵庄严的钟声回荡,寺内传出一阵阵僧人诵经声,越发的显得整个寺院庄严肃穆,巍峨大气。

顺着石阶一路前进,迈步跨进寺院的前院,恭敬的随着众人一翻礼拜,随后,才随着小沙弥来到暂时的歇息之地。

这里,也是皇觉寺的后山,不同于第一次居住环境的清幽,此处,是由一个个的独立小院,沿着山体建立而成。

谢清影喜静,随意的选择了一个小院,住了进去。

一番整理之后,众人各自在小院里安顿下来。

“施主,方丈和广普大师有故友来见,谈经礼佛,还请诸位稍加休息,等到方丈空闲之时,小僧一定禀报。”

一个小沙弥来到李俊茂的面前,施了一佛礼。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李俊茂还了一佛礼。

随着小沙弥的远去,谢清影轻轻在木桌前坐下,望着李俊茂,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有事?清影,你我之间,有什么事还不能说吗?”李俊茂也挨着谢清影旁边的木凳,坐了下来。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方丈究竟是见什么人,居然会连见你的时间都没有。”谢清影的眼角淡淡的扫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方丈要见的究竟是谁?居然还比李俊茂这一国的太子面子更大?这明显的不合常理。

“也许,就真的如

小沙弥所说,是在见故友吧。”李俊茂随意的说着,回头隐晦的递了一个眼神给暗处的侍卫。侍卫一闪身离开,出了房门。

“清影,这早春的皇觉寺风景很是优美,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李俊茂兴致高扬的邀请着谢清影。

说得也是,这早春的皇觉寺周围,陆续开满了各式各样的桃花李花,到处都是粉白色的一片片,美丽十足。

“也好,我们叫上娘亲和虹儿,再一起出去踏青。”谢清影也兴趣十足,开心的说道,转身率先往外走,自然没有注意到李俊茂那明显失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