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自然是只能忍气吞声的在昙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对昙华行礼。没办法,这是作为对嫡女的尊敬。在周老夫人有些冷硬的目光下,朝华还真不敢翻出什么大浪来。

若是以前或许朝华还敢撒娇蒙混过去。可是现在府里的氛围……让朝华彻底老实了。朝华知道郑氏和郑家人如今都不受待见,她若是真敢在这个时候闹腾,不过是给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寻了个收拾她和郑氏的理由。

荣氏的眼睛,周老夫人如同没有看见一般,睁着眼睛说瞎话:“舅太太今儿精神看着不错。”

荣氏低着头,也不知道面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儿的,不过语气却是毕恭毕敬,丝毫没有一开始刚来的时候,带着些傲气和高高在上的意味:“托老夫人的福罢了。老夫人不知道昨儿睡得如何?”

周老夫人微微一笑,很是爽快的笑道:“睡得极香。”

昙华看着二人这幅样子,当下便是叹了一口气明白过来——这是为了昨儿的谈判呢。看来,周老夫人竟是彻底的占了上风了。对于这个结果,昙华倒是觉得很不错,连带着心情也是有些好起来。她的目的达到了,能不高兴?

要知道,这只是开始。如今周老夫人到底还是给郑瑜几分薄面,不想彻底撕破脸,所以还对郑氏有几分好颜色。等到郑瑜走了之后……昙华几乎能肯定,郑瑜前脚走,郑氏的苦难后脚就会开始。犯错的是郑氏的亲人。所以,郑氏只能背黑锅,承受所有人的怒火——当然,只是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的。

郑氏心头想必也是有自觉的。不然的话,脸上的颜色也不会那样灰败,生生的透出一股子绝望的味道来。

可是郑氏的绝望有什么用?她不可能自请下堂。既然还是李恪非的妻,还是李家的妇,那么她就逃不掉,只能默默的承受。

昙华对于这个结果,只能付之一笑,然后等着看好戏。不得不说,风水轮水转不是?郑氏总不会一直春风得意顺风顺水的。

荣氏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和周老夫人说笑下去。随后便是道明了来意:“我们在这儿叨扰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我们老爷也过来接我们了,我们打算明儿一早就出发回去了。今儿特地来同老夫人您说一声,向您道个别,也谢谢您的招待。”

荣氏显然是气不顺。也是。昨儿她们一家子肯定受了不少的屈辱。而且,郑长君那副样子……偏她们还只能忍气吞声,什么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事也都要小心翼翼。没办法,把柄被李家捏着呢。而且,自家的小姑子郑氏还要在生活呢。

荣氏心头是真觉得郑氏没用的——纵然郑长君有错,可是郑氏也该偏着郑家这边,将事情压下去,而不是任由李家拿捏郑家才是。可是郑氏除了陪着一起委屈之外。还真什么也没做。

当然,郑氏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了。不过荣氏却是不会记得这个话。

同样的,郑氏心头也将荣氏骂了个狗血淋头——都是荣氏教养出来的好儿子郑长君!若不是郑长君,她哪里会有这么惨?好不容熬到了郑瑜升官了,能在李家神气了。突然就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的事情,想着以后的日子,郑氏只觉得欲哭无泪了。

可是面上,这个两个人谁也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心中所想来——没办法,他们这样的关系,是怎么也不能撕破脸的。所以都只能各自忍耐。

昙华捉摸着二人的心思,险些没笑出声来——不得不说,真真是出了一口恶气的。

周老夫人还没开口,昙华便是笑着对荣氏开口挽留:“这怎么好?舅太太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体会一把琼州的风土人情,不如再留下来玩耍些时日。再说了,就是郑家表哥的伤势,不也说要静养?”

昙华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荣氏恨不得将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了——她丢了面子不要紧,落荒而逃也不要紧。她担心的就是郑长君。可是,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她抗议过。却是被郑瑜一句话给堵回来。郑瑜说:老郑家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哪怕是瘸了,他也要立刻走!

想起这个话,荣氏便是几乎气得吐血——一来是对郑瑜滔天怒火的害怕,二来是觉得郑瑜怕是对他们母子绝情了。不然,也不会真的不顾郑长君。要知道,那是可能瘸腿留下一辈子的残疾啊!可是郑瑜却是已经不在意,说明了什么?!

荣氏昨儿便是忍不住想——自己是和这个小姑子犯冲还是和琼州这块地界犯冲?来了才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后荣氏还是打起笑脸来,勉强对着昙华一笑,直接一口回绝了昙华的“好意”:“大夫说不碍事,只要不剧烈的碰撞就行了。我们老爷政务还没处理完,不好再耽搁了。”

周老夫人看了一眼昙华,昙华撒娇的一笑,便是将这故意开口刮刺荣氏的行为给遮掩了过去。

周老夫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挽留了。只是昨儿拜托舅老爷的话,还请多费心才是。”

荣氏的笑容说不出的难看:“必然不敢相忘的。”

昙华盯着荣氏看了一眼,心中揣测——这是郑家的保证?看来,周老夫人是借着这个事情让郑家帮忙办事儿了。倒是笔不错的买卖。

其实,若不是郑长君色胆包天动了李恪非的通房丫头,事情还真没这么糟糕,最多就是郑家面子上不好看,而郑氏也没脸罢了。可是郑长君这个孽障偏偏就做了那样的事情,生生给李家送了一个把柄来。真真是……意外之喜。

不知道这会子郑瑜心里头会不会觉得郑长君根本就是个来讨债的?

昙华再度不厚道的笑了,甚至心头更是隐隐的浮起了一丝自豪感来。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和客气话。外头丫头便是过来禀告,说是大夫来了。

这下杨氏便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看向周老夫人——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来诊脉,说起妇人科的病症不是?

周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却是忽然笑了:“既然太太也在,正好一并看看平安脉也好。”说着,也不容旁人再有别的意见,便是吩咐丫头将大夫带进来。

昙华只微微一转心思,便是明白了周老夫人的意思——这是要给郑氏没脸呢。尤其,还是当着郑氏的娘家嫂子。

昙华想得到,郑氏自然也是想得到的。当下郑氏的面色便是不好看起来,想了想还是出声推辞:“这怎么好?我身子好着呢,哪里用看大夫?还是该谁瞧就给谁瞧吧。”顿了顿似乎才想来,露出几分关切;“怎么老夫人不舒服么?”

周老夫人扫了郑氏一眼,面上笑容不减:“看看平安脉,也不费多大的功夫。也不是谁不舒服,就是一时想起了。想开个方子调理罢了。”

昙华含笑看着郑氏,也是出声帮腔:“母亲,既然祖母这样说了,那母亲还推辞什么?这也是祖母对母亲的关心不是?母亲不受,回头传出去,说母亲不懂事就不好了。毕竟有句话不是说,长者赐,不敢辞么?母亲你就别再推辞了。再说了,只是诊脉,又不是真要您立刻喝药汤子,怕什么?”

郑氏面上难看,狠狠的抿了抿唇——可是要她再推辞,却是又不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办?再不喜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郑氏不敢说话,朝华却是有些按捺不住,当下轻哼一声:“说得姐姐好似不怕似的,谁好好的喜欢看大夫?还是姐姐一会也要让诊脉开个方子调理?长者赐,不敢辞。以往我娘赐给姐姐的人,姐姐不都是一声不吭的退回来了?还是说,姐姐言行不一,说话不过是为了哄人好听?”

面对朝华这些伶牙俐齿的话,昙华微微一笑却是不接话茬了——一来是大夫进来了,二来是周老夫人已经不大高兴了,点到为止即可不必引火烧身不是?所以当下昙华爽快认错:“既然如此,那权当是我说错了罢。”

一时间朝华倒是气急了——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可是并不好受的。

周老夫人凌厉的扫了一眼还要说话的朝华,随后又朝着已经低头进来的大夫笑道:“快请坐。”

大夫忙推辞:“多谢老夫人赐坐,不过在下前来府上是为了看诊,这个可是耽搁不得。还请问,是谁身子有碍?”说话的时候,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周老夫人。

昙华这才发现,原来大夫竟然是个年方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妇人科本就是难以启齿,还是这么个年轻的后生,郑氏和杨氏不知道好不好意思?

不过,这么年轻的大夫,就有那样的名气,可见其的确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要知道,若是没有真本事,光这幅样貌别人就未必认同你——谁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小心思,总觉得越是年纪大的大夫,才越是医术高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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