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感升华

“玉王府不是管理兵器所吗?像这种地方防守的人可多?”安心沉吟了一会,问道。

“唔,反正你若是想偷袭东凌的兵器所是不可能成功的。”玉华唇角勾起,轻笑道。

“天下只有一个你。”安心眼珠转了转,话语饱含深意。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爷。”玉华面色含笑接口。

“扯什么呢,我是说天下只有一个玉世子,别人姑奶奶还真不放在眼中,要端了兵器所太简单了。”安心拿手肘撞了一下玉华,一脸笑意,胸有成竹的道。

“愿闻其详。”玉华挑了挑眉。

“半夜再告诉你,天黑了,该吃饭睡觉了。”安心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道。

“学爷卖起关子来了?”玉华眼底藏着点点促狭的笑意,温声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可不行,男女平等,我们的毛病也要一模一样。”安心霸道的开口。

“爷可学不来你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毛病。”玉华哼了一声,显然对安心屡次钻牛角尖的事儿还在耿耿于怀。

“以后你多看着我点,保证没有下次了。”安心抱住玉华的腰,讨好一笑,声音软软。

玉华满意的点点头,揽着安心的腰肢,身形一闪,闪进了树林中,黑水河那味道太过刺鼻,离的太近了影响食欲。

用了晚饭,玉华抱着安心躺在树干中,小憩入眠,等着她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从轮回海发出的文书应该快到老皇帝手中了吧。”安心百无聊赖的拿手指在玉华胸口画着圈圈,兴趣索然的道。

“明日子夜时分会到。”玉华肯定道。

“运筹帷幄之中,千里眼顺风耳,说的就是你。”安心感叹道,古代连个电话都没有,通信全靠人为或者动物传信,速度极慢又很容易出现差错,难得这人能事事了然于心。

“爷可没那么大本事。”玉华笑了一下,“只是有时候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来的要好,处处陷于被挨打的状态,爷可不想受气。”

“谁敢给你气受啊。”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连老皇帝想报血灵芝之仇,都得拐弯抹角的寻玉华的破绽,一国之君都不能奈他何,试问天下还有谁敢。

玉华叹了一声,看着安心绝色的小脸,“只要你待在爷身边,爷确实高枕无忧。”

“废话。”安心瘪嘴道,“我不待在你身边待在谁身边?我看胡思乱想的是你,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那三个月的日子我不想再重演了!”玉华看着安心的眸子,强调道。

安心眼眶一酸,认真的点头,“不会再重演了!”三个月她有两个月在昏迷,对外界的情况懵然不知,自然不能对玉华的心思感同身受,但后来清醒的一个月中,她几乎深陷泥潭,寸步难行,想必玉华也是如此。

“以后一步都不许离开我的身边。”玉华眼中沉暗刹那褪去,再次强调。

她就有那么让人不放心么?安心又好气又好笑,“我把心都给你了,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玉华紧紧的抱住安心,下颌抵着她的颈窝处,声音带着残余的后怕和慌意,“那三个月爷一直再想,万一你心如死灰,不再出来了怎么办?就在爷准备强攻玄族的时候,安将军送来锦绣公主还活着的消息,顺便告诉我,你与你娘亲感情深厚,且你一定会为她报仇,叫我安心等待!我才克制住想要闯进玄族的想法,一直留意着你的动静,还好,你没有让爷等太久!”

安心伸手环抱住玉华清瘦的身子,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心中感动,喃喃道,“雨后才会有彩虹,被暴雨洗涤过的花朵才会更加明艳,经历了这事,我们是不是更爱对方?哼信任对方了?一帆风顺的就不是爱情了。”

“有这一次就够了,爷可不想再来一次。”玉华僵硬的身子在安心反抱住他时软了下来,玉颜摩挲着安心的脸颊,无限似水温柔流转,在黑夜的静谧里,异常的温暖。

“不会的。”安心见玉华气息沉暗,明显依然沉浸在往日的情绪中,打了个哈哈,缓和气氛道,“电视剧的剧本走向都是男女主角经历了阻拦,最后在一起,幸福大结局,我们现在已经经受了艰难,好日子就在前面呢。”

“可是这不是电视剧。”玉华似懂非懂的咕哝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的生命都是一场戏,结局大同小异,一定会是圆满的大团圆结局,放心吧。”安心道。

玉华嘟囔了一句,晦暗的气息消散殆尽。

安心听到他的嘀咕声觉得好笑,身子一滑,从他怀里退出来,目光晶晶亮的看着他,“谁说有曲终人散的?只要你不想散,就能演绎无休止,永无尽头。”

玉华笑了,薄唇勾起,清润的凤眸波光潋滟,不似他一如既往的浅笑,而是从内而发的真心之笑,如玉如月,无垠的夜空中也因为他的笑似乎破开了丝丝缕缕的白月光,清亮莹白,璀璨生辉。

安心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心神被恍的找不着方向,无奈的道,“你还是板着脸好,你一笑,等下别说行动了,走路都没劲。”

“爷抱你。”玉华的唇角往上再扬高了一分,笑意宛然。

“让心宿处理吧,一个人就能灭了兵器所。”安心略微思索,“等我们明日过了黑水河,再让心宿行动,省的被人抓住漏洞。”

“你能瞒过天下人,但云轻一定能想到是你所为。”玉华拿下安心盖住他眼眸的手,温润的凤眸柔情似水。

“云轻也清楚老皇帝借用我的手办成了多少事儿,这个兵器所就当回报好了,总不能姑奶奶让他白白占便宜吧。”安心皱眉道。

玉华抬手伸出长指抚平安心眉间的皱痕,温凉的指尖在她额头流连,附和道,“说的有理。”

“心宿。”安心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心宿立即现身,跪在树底下,开口道,“世子妃。”

“这是漫天花雨洒金钱。”安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锦盒,朝树下一扔,见心宿接住,才补充道,“制造兵器的地方少不了火炉,你用内力催发漫天花雨洒金钱,找到合适的地点,引起爆破,轻而易举的也能毁了兵器所。”

心宿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合适的地方?”

“就是锻造炉摆放密集的地方。”安心不厌其烦的解释,“这是我改良后的漫天花雨洒金钱,遇到火威力会加倍,但是你施放后,切记快速的离开,否则会被余波卷上身体,反过来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是,世子妃。”心宿看向手中捧着的锦盒,眸光含了一丝不可置信。

“里面有使用的方法。”安心继续道,“该用几分力,该怎么用,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你施展时,切记要熟练于心,这种东西,很容易反噬。”

“属下遵命!”心宿道。

“明日渡过黑水河时我会找寻兵器所的源头,等找到后我和玉华会渡河,你见机行事,不可被人发现,及时抽身。”安心又道。

“是。”心宿道。

“要不是你家世子不肯让我离开一步,我也不会叫你去办了,烟火盛放,灿烂夺目,相信看到后你会喜欢的。”安心哀怨的看了一眼玉华,悠悠的道。

“世子妃交给属下也是一样的。”心宿想笑,但多年来的铁血训练造就了她冷静的心智,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立马就隐了下去。

“嗯,里面有三份的漫天花雨洒金钱,你用了一次后就知道怎么做会发挥最大限度的威力了。”安心吩咐道,“下去好好练习。”

心宿拱了拱手,领命而去。

“就是炸了幻影门宫殿的那种漫天花雨洒金钱?”玉华抱住安心的身子,轻声询问。

安心点点头,眉梢微挑,眉眼傲然,“唐门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算什么,杀伤力不算很大,且还要武功不低的人才能操控,我的这种,混合了新时代的改良之法,是人文科技进步的产物,还没有失败过呢。”

“威力太大,若是用在战场上怕是有伤天和。”玉华浅浅的蹙了蹙眉头。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安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不会让它流露出去,就算有人寻到它的残骸,也绝对仿造不出来。”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每个时代都有特定的运转模式,古代以冷兵器为首,她制造的东西不属于这个落后的时代,若是被流传出去,容易打破平衡,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力。

她的暗器有防止拆卸的机关,就算有人强行拆毁,想恢复之前组装,仿造她的暗器,根本是不可能的,同样,经过她手的每一样物品,都被她做了掩饰,就算有人找不到漫天花雨洒金钱留下的痕迹,想根据那些碎末意图模仿,也是痴人说梦。

她弄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防身,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性,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十足的准备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玉华说的那句话很对,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要好的多,她不会主动出击,但同样的,被动挨打也不是她愿意的。

“以后少用。”玉华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无比,“爷不是说过么,打打杀杀的事儿交给爷去做。”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么?”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忍俊不禁的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玉华轻笑。

“心宿不是你的人么,她做就等于你做,我只是教授方法罢了,不算我亲自动手。”安心眨了眨眼,声音轻快。

“真会钻爷话里的破绽。”玉华眸光染上一丝无奈,看向安心的眼神似乎暖的能滴出水来。

安心嘿嘿一笑,眉开眼笑的道,“说实话,幻影门爆破的时候那才叫好看呢,金碧辉煌的宫殿,片片碎瓦,残渣都是金色的,比烟火要好看的多,炸人的感觉就不怎么样了,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挺吓人的。”

“你用它炸玄凌的时候就没被玄凌反过来控制?”玉华目光玩味的看着安心,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以为他布置了三重幻境来困住我们,心神损耗不大?我玄力是不如他,但当时他受损过大,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想打开我的玄力反操控漫天花雨洒金钱?他做梦去吧。”安心一提到玄凌就没有好脸色,眼内盛满冰冷,嗤笑道。

“不准想他!”玉华察觉到安心顷刻间变得森寒的气息,面色微微变,禁锢住她的身子,警告道。

“我没想他。”安心眼内凉气散去,“别紧张兮兮了。”

“你提到任何人时都不会有这样的改变,可见玄凌在你心中不一般!”玉华微微慌张,玉颜沉冷,以他的七窍玲珑,自然发现了安心的不寻常。

不管是玄璃还是凌亦痕,亦或者乐正夕,都喜欢她,但她提到这三个人时,始终都是平静无波的,唯独玄凌,她会情绪外泄,由此可见,玄凌在她心目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你想多了。”安心实在好笑,手指抚上他的轮廓,轻轻描绘,“我视玄凌如知己,倾付了一些友情,却得到那样的回报,他去反过来利用我的心病来中伤你,我是恨他,不是想他,爱情是爱的多深,恨的多深,但友情也是,我曾经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玉华眸光凝固在安心小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所呈现出来的表情无一不是厌恶和嫌弃,心静悄悄的归于原位。

“我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认定了你,就只是你,身心如一,不会多出一丝一毫的爱分给他人。”安心眸光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看向玉华的眼中爱意不加掩饰,让他能明白,她的心,从来只为他跳动。

玉华没说话,抱着安心的手臂紧了紧,恨不得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血脉中,两个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安心想着,这就是她爱的人,以后亦步亦趋要跟着的人,她一日比一日要爱的多,前所未有的感觉,爱已透骨,慢慢融入她的骨髓,就像罂粟,会上瘾,会入迷沉沦,不可自拔,甘之如饴。

“不要离开我了。”玉华呢喃道,只有她在他怀里,他的心才不再空落落的难受,抱着她,就像抱住了天地万物。

“不会!”安心道,她怎么舍得?

“乖,睡吧,太晚了。”安心抚了抚玉华的后背,平复着他的情绪,两人靠着树的主干,安心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玉华了无睡意,一双眸子凝视着安心的面容,白玉般的额头,不扫而黛的眉,小巧挺直的琼鼻,滑如凝脂的肌肤,最后视线定在她红润的樱唇,心神一荡,薄唇慢慢贴上她的红唇。

安心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通过相贴的唇瓣,感受到了玉华患得患失的心情,心口漫上酸楚,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害怕,那三个月,他一定是极苦的吧。

安心勾住玉华的脖颈,吻住他的唇瓣,柔柔辗转,轻轻吮吸,吐气如兰的哝哝道,“我爱你,我爱你…。”

玉华清淡的凤眸覆上一层水光,无论什么言语都不能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是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是怀中人儿对他深深爱意的感激,更甚者是天地万物化为乌有,只有两情缱绻的绵绵情意?

或者,都有。

见玉华神色放松,眉眼怡然,安心暖暖一笑,在怀里拱了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夜,两人的心渐渐贴合在一起,呼吸缠绕,汇集一处,不分彼此。

第二日清晨,二人睡醒洗漱用膳完毕后,来到黑水河旁,安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咱们怎么过去?”

“坐船。”玉华吐出两个字,玉颜是往常的清淡如水,看向安心,目光多了一丝如春水的暖意。

安心粲然一笑,是啊,他准备了房屋,通道,阵法,又怎会没有渡河的船。

“我们先走兵器所的地点。”安心拉着玉华的手沿着河道一路往上寻找。

如此宽广的河流,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云霞山是南云海拔最高且占地面积最大的山,野兽很多,凶险程度也很高,百姓路人很少来这里观光游玩,南云把兵器所建在这里,也算考虑得当。

毕竟,这里树林茂密,犄角旮旯数不胜数,可攻可守,地形优势一目了然,想要找到某个特定的地点困难重重,但根据污染的源头,和排放污水的关键就能直达兵器所。

越往前奏,污染也就越严重,腥臭的味道也越发浓郁,安心闭息,好好的青山绿水的场景因为这条河减了好几分折扣,可见,污染随处都有,并不特指某个时空。

玉华侧目看着安心,眸光柔情蜜意。

“就算看我不收费,你也不能可劲儿的看吧,看坏了算谁的?”安心瞥了一眼玉华,心口被暖意充满。

“算爷的。”对安心非人类的语言,玉华已经能做到一知半解了,顺着她的话茬开口道。

“坏了也修不好,落后的人类啊,你们是不会理解高科技魅力的。”安心抬眼望天,一脸怜悯的道。

想当初刚来异世的时候,她几乎想尽办法想穿回去,就差点去跳崖了,后来想到她前世估计都灰飞烟灭了,肉身已毁,估计也穿不回去了,才悻悻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不是人?”玉华挑眉。

“你才不是人呢。”安心瞪了他一眼。

“那你也是落后的。”玉华伸手掸了掸锦袍上昨晚在树上压出来的褶皱,好整以暇道。

安心一噎,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得,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下去了,算不算自作自受?

安心气冲冲的往前走,玉华慢悠悠的步履险些被她扯的一个踉跄,揉了揉额头,苦笑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安心一脸怒气的吐出两个字。

玉华叹气,认命的加快步伐,跟上安心的脚步。

倏地,安心驻足不前,玉华扬眉道,“有线索了?”

“前面有许多杂乱的气息,人数很多,不下于五万,应该是兵器所。”安心凝神倾听,玄力外散。

话落,她松开玉华的手,走到黑水河旁,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的河水几乎黒的纯粹,如墨染一般。

“心宿!”安心唤了一声。

心宿飘身而落,脸上的银质面具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就在前方三里的距离,等我和玉华渡过河,你就行动,切记小心。”安心看向心宿,沉声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

玉华和安心原路返回,这里离脏水的发源地太近,味道几乎无孔不入,安心生怕呆这儿呆久了,身上也跟着发臭了。

到达方才离开的地方时,一艘大的客船正要起锚,安心环顾了一眼四周,客船出现的无声无息,不由感叹,古人的智商也是不可小看的,尤其是玉华,这九转回肠的心思无人能比。

“这船怎么来的?”安心笑问道。

“抬过来的。”玉华眨眨眼。

“给你办事真是费体力。”安心叱了一声,有武功的人力气大如牛,但这客船可不小,没有两千斤,也有一千多斤,扛着走过来得花多少人力啊。

船头站着的是风扬,见两人出现,立即双眼一亮,脸色带着点点委屈。

安心咧嘴一笑,拉着玉华的手飞身而起,向着**掠去。

如一抹轻盈的风,转眼间,两人便飘落入船舱。

“开船。”玉华轻笑吩咐。

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风扬一挥手,几名暗卫出现,充当水手的工作,手脚利落的动了起来。

“好好的暗卫还得给你开船。”安心看着银质面具的黑衣人,知道这是玉华的二十八星宿,堂堂星幽阁的顶梁柱,被他抓来开船,真是大材小用。

风扬和几个黑衣人听到安心打抱不平的话语,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直点头,想着还是世子妃比较善解人意,知道体谅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难处。

“技多不压身。”玉华懒懒的道,慵懒的眸光扫了一眼正在干活的几人,不凌厉却隐含危险。

几人头皮一麻,手下的工作加快了些,不敢再乱想。

船离开岸边,玉华带着安心进了一间宽敞装饰华美的房间。

软榻大床精致舒适,珠帘地毯铺陈装点,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丝毫不逊于玉华平时沿用的住所。

“有钱真好啊。”安心大大咧咧的甩了绣鞋,躺在软榻上,手臂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道。

“你很穷?”玉华轻笑着坐在安心旁边。

“主观上来说很穷,客观上来说不算穷。”安心道。

“嗯?”玉华眯了眯眼。

“安连城是我父亲,他是东凌首屈一指的武将,他有钱,这毋庸置疑,你是我未来夫君,东凌的商号都归你掌管,你有钱,这也是真理,我作为你们的女儿和夫人,按道理来说,也是有钱的,但是这钱又不是我的,所以又不算有钱。”安心想了想,道。

“等你回京就有钱了。”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清幽,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意思?”安心怔住了,什么叫回京就有钱了?

“等你回京就知道了。”玉华习惯性的打哑谜。

安心不满的挖了他一眼。

玉华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茶香莹然,香气扑鼻,顿时冲散了河水挥发的微微腥臭。

“什么时候能到对岸?”安心闻着茶香,郁闷一扫而空,好心情的看先玉华,问道。

“三个时辰。”玉华道。

“我们从云霞山走黑水河,为什么太子的人不在那里守株待兔,埋伏我们呢?”安心道。

“黑水河长达两千里,云烈的人再多,层层的分布下来,也是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或许云轻有这个本事,但他明摆着是让我们离开,自然就不打算派人拦截了。”玉华拿起茶盏,怡然自得的品茗。

“云轻是一个君子。”安心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能看透迷雾,不被世俗权力所扰,超脱红尘,淡然高远。

玉华不置可否。

“可惜身不由己。”安心又是一叹,“不过世间谁能一直保持心境空明呢,我初识玄凌时,也觉得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不过一月,就物是人非!”

闻言,玉华浮茶的手一顿,目光隔着缭绕的雾气看向安心,见她眼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悲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微微起伏的情绪平稳下来,玉华收回视线,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碧绿色茶叶,眸光清凉,淡淡道,“每个人的命数不一样,天定七分,人为三分。”

“你是不是跟国师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跟着他学会长篇大论的神棍之言了。”安心蹙眉看着玉华波澜不惊的玉颜。

“实话实说。”玉华抿了一口茶水,轻笑道。

“其实我以前也相信人定胜天的,但是在玄族时,又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给你选择的路,看似让你做出抉择,其实,每一步都有命定的轨道,就如娘亲当时死去的消息传来,我可以选择忘记复仇走一条和平的路,也可以奋不顾身的沦入地狱,但是前一条我怎么可能会走?所以命中注定的东西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变更的。”安心忽然变得感伤起来,想起在玄族生不如死的岁月,由衷而发。

“你这话,跟若愚大师说的佛理有异曲同工之妙。”玉华眸光微闪,言笑晏晏的道。

“我才不想成为老秃驴的接班人呢。”安心笑着叱道,凡事随心而为就好,想的多了,就没意思了。

玉华轻笑摇摇头。

“我睡一觉,心宿动手时,记得知会我,我要看烟火,虽然没幻影门那次好看,但也是千载难逢的,可不能错过。”安心歪倒在软榻上,闭上眼睛,道。

玉华刚要应声,就听见安心嘀咕道,“不知道老皇帝的皇宫爆破的感觉会如何,肯定千古罕见,他最好别惹我,否则我真的下得去手。”

玉华笑意一僵,看着睡意浓浓的安心,苦笑摇头。

将皇宫夷为平地,她还真会打算。

客船在水面上轻轻摇晃,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躺在摇篮的日子,安心睡的十分香甜,美梦连连。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心被玉华推醒,脑子一时间没清醒,愣愣的看着他。

“不想看了?”玉华看着安心迷糊的样子,实在可爱,眸光不自觉温柔了三分。

安心一个鲤鱼打挺,立即蹦了起来,找到被踢在角落里的绣鞋**,风风火火的赶到船头。

风扬正指挥着开船的人,见安心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疑惑问道,“世子妃怎么出来了。”

“等会有一场好戏要看。”安心摩拳擦掌,美眸亮的惊人。

“什么好戏?”风扬怔了。

“心宿没告诉你?”安心偏头看了他一眼。

风扬摇摇头。

“那你等着看就是,绝对值回票价。”安心兴奋的搓了搓手,兴致勃勃的道。

话音刚落,一声响彻云霞山的巨响响起,黑水河泛起蹭蹭涟漪,船身颤抖了一下,似乎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

安心用手搭在额头上,定睛朝云霞山看去,她目力极好,黑水河又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没有障碍物的阻拦,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霞山有一处地方火光冲天,源源不断的巨大响声,时而高,时而低。

风扬和甲板上的人都惊呆了,睁大眼睛看着蔓延的火光,不敢相信这一幕。

玉华正好从房间中出来,看到了远处的火云朵朵,在情天幻海阵的那天,他也目睹了幻影门的被灭,但不知道安心用的什么法子,如今才算明白,就是那个小小锦盒装着的东西。

就能产生这样大的破坏力,若是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没人救火就好了,把云霞山就烧成光秃秃的才美轮美奂呢。”安心有些遗憾的道。

这是南云的兵器所,若是没猜错的话,还是最大的一处兵器所,南云肯定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调查原因。

打造兵器,必须将铁烧软,火炉子是必不可少的,失火走水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过,她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刚好就是导火索,兵器所啊,化为黑灰,从此不复存在。

别说她做了隐藏痕迹的措施,就算她没有,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在这场大火中被焚烧殆尽。

“是不是很壮观?”感慨一番,安心咧嘴朝风扬看去,询问他的想法。

风扬呆如木鸡,视线焦在火光上,对安心的声音浑然不觉。

安心耸了耸肩,少见多怪,这算什么,比起她前世身死的时候不过小巫见大巫,不知道师傅知道她死了,会不会想她。

还好,她前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孑然一身,除了师傅,她一无所有,不会留下伤痛。

玉华察觉到安心溢出的灰色气息,眉头轻皱,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不好看?”

安心收敛了恍惚,轻轻摇摇头,黄粱一梦,过去早已烟消云散,她该珍惜的,是这辈子。

“我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安心问,她的目光还能看到岸边,可见船前行的时辰并不长。

玉华点头。

“没身临其境,确实不太好看,况且兵器所都是黑不溜秋的铁疙瘩,炸起来也不唯美,下回选个漂亮的东西来玩玩。”安心压下心中的失落,做出一副厌烦的模样,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猛地手腕被拉住,安心惊愕回头,不解的目光撞进了玉华情绪不明的凤眸中,她抿了抿嘴,低声问道,“怎么了?”

玉华没说话,倏地打横抱起安心,往房间内走去。

安心感觉到玉华微沉的怒气,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她好像没招惹他。

“你有事瞒着我!”玉华声音沉寂,将安心放在软榻上,眸光紧锁着她的小脸,不给她半分躲避的机会,牢牢的看着她。

安心不自然的瞥开与玉华的对视,面色僵硬道,“没有。”

“是不是我还没走进你的心,所以你不肯告诉我?”玉华眸内划过一抹痛色,薄唇紧抿,如画的容颜染上一丝幽幽的寂冷。

“不是!”安心脱口而出,他早就走进了自己的心,只是,这事不能以常理视之,她能说出来吗?告诉他,其实她不是安心,是另一个时空的孤魂野鬼,只是偶然附身在已死的安心身上,得以重生?

如此荒谬,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一定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那你告诉我!”玉华眉眼冷寂,寸步不让。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挖掘出来的伤口,玉华你不要强人所难。”安心掩去眸内的苦涩,垂下眼帘,声音几不可闻。

“我强人所难?”玉华自嘲的笑了笑,忽然直起身子,转身背对着安心,身影孤傲清冷,秀挺如修竹,却挂着淡淡的白霜,散发着森森的寒凉之气。

“第一次知道,想了解自己的女人原来是强人所难。”玉华声音幽暗,带着无尽的凉薄和寡淡。

心口漫上了漫无边际的慌意,安心伸手去抓玉华的手,“不是,我只是一时间还没释怀,有些难以启齿,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玉华躲开她的手,清寒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安心,我们说好的,彼此坦诚相待,不分你我,你就是这样待我的么?”话落,他看了安心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玉白色的衣角划出一个优美却清凉的角度。

虽然只有匆匆的一眼,但是安心却看得很清楚,他那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别的情绪,只有深如寒潭的冷漠和疏离。

她明白挽留已是无用,所以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隐没,此时她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

她一直都知道,两个人的爱情是需要不断磨合成长的,就像是茁壮发芽的种子,慢慢的长大,最后长成坚不可摧,风雨击打也不会凋零的花。

可她没想到会这样的困难,一点儿小小的挫折,就能把她自以为强大的信念给无情无义的摧毁成渣,这样的重重阻碍,这样的不堪一击,真的是誓死不渝的爱情么?

手无力的滑落,安心垂着眼帘,遮挡住眼中的盈盈泪光,她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能失了自尊和底线,前世的东西根深蒂固,即便是逝去的梦境,但她不能否认,有些东西还是历历在目,拔出不掉。

曾经出现过,她如何能忘记?她又该怎么坦言?说他的女人只是个假冒产品?是个顶包的a货?不论他信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以后会怎么想她?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安心垂着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手背眨眼间就被浸染,泪珠闪烁,她似乎看到了她正垂泪的脸孔。

安心面色一变,抬手用袖子使劲的抹去了泪,力道之大,洁白如瓷的小脸被抹上一道浅红的痕迹,她何时这么不中用了?一个男人就能让她这般的痛?变得不是自己,扔了自我,如被囚禁的金丝雀一般,被主人抛弃,就不知该如何生存了么?

她怎么会?安心咬紧唇瓣,这不是她,她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瞒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的隔阂太多,有一道巨大的横沟,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跨越的。

------题外话------

美人们不要拍多多,玉兰花占有欲太强,安心那个钻牛角尖的毛病又是天生的,尤其是身份的事儿,她要是不钻死胡同就不是安心了,相信每个美人都有体会,爱情哪有一帆风顺的,都是磨合磨合,达到一个平衡的界线,多多把回京的路线延长,主要是想让两人的感情得到升华,毕竟,他们相爱的太快,又怎会没有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