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小觑一个母亲的勇气,我从没想过我会去对抗规则,但是面对我和我的孩子要被侮辱并饱受欺凌的时候,我毅然选择离开,不管前方的路途有多艰难。

从山坡下滑落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农户家里,睁开眼睛后看到一个大娘正在喂我水,她见我醒了,

“哟,醒啦,丫头你可命够大的,从那么高滑下来,还能活。”

我突然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赶紧摸摸肚子,“还好,还好,孩子还在。”

“说起你这孩子命也大,保佑着你呢。”

“你叫啥呀?都这么大的月份了,怎么还出来呢?”

“我叫啥?”腿一动,疼的不得了。

“大娘,我咋啦?”

“你腿受伤了,给你敷了药。”

“喔,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大娘我的包袱呢?”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家也回不去,索性就说失去记忆留下这里吧。

“包袱在这,给你。”我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心里感激。

“大娘谢谢你。”

“姑娘别客气,谁没有难处的时候呢,你安心养病吧。可是你总要有个名字啊。”

“名字?你就叫我小青吧。”

这家人姓孙,和我同姓,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娶了媳妇,女儿已经出嫁到隔壁村子。平时家里只有媳妇和她在,还有个3岁的男孩,是她家的孙子。这个村子叫大陈庄。没想到这里就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腿伤两个月我都没有下地,眼看肚子一天天的变大,我就越是害怕。

那天天气很好,大娘说“小青啊,在炕上待俩月了,憋屈坏了,今天看看腿咋样,能不能下地了。”

她家的嫂子兰花扶着我从炕里挪到炕外,两个月没着地,我都没了地气,有点害怕。

“小青啊,别怕,两个月差不多了,该活动一下,眼看你就要生了,腿不敢使劲生孩子费力。”

听到她说这个,我瞬间勇气倍增,扶着兰花嫂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挪到院里。看着外面姣好的阳光,想想上次离家是还是冬天,可如今已经就要入夏了,没想到我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个春天。想想肚子里的宝宝即将来到这个世上,真是充满希望。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我和这家人已经亲如一家。我在**不能下地的时候,孙大娘的儿子志坚回来过一次,看他的模样一脸正气,总觉得和普通百姓人家的庄稼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那时不熟我也就没有多问。

养病期间我把我随身带的银子给了孙大娘一些,看着他们为了春耕没钱而苦恼我也不能无动于衷,何况是志坚大哥救了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在一点一滴中积累的,她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很是感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就成了我的亲人。

6月份的一个下午,我正坐在院子里,一阵剧痛,我低下头发现腿脚已经流了水,

“大娘,嫂子你们快来呀,羊水破了。”她们赶紧从屋子里冲出来,

“兰花快去找你李大娘来接生,小青要生了。”只见兰花嫂子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小青,别怕啊,来咱们先进屋。”我忍着痛一步一步的走进屋里,躺到了炕上。

“大娘我怕。”

“别怕,女人总要经历这个时候的。我去烧热水,一会用。”

大娘出去后,就剩我一个人躺在炕上,好久没有想青木哥了,当初从家离开寻找他的时候我曾是那么信心满满,直到我摔伤了腿,留在孙大娘家养伤后就很少想起他,我只是想把孩子安心先生下来。此刻我和青木哥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可是青木哥在干吗呢?他好不好,好久没有联系了,他会不会担心我呢。

想着这些我竟疼晕过去了,没过一会,李大娘就匆匆赶来,开始了接生。我的小宝宝特别疼他娘,不过半个时辰他就从我肚子里出来了,我也没有遭太大的罪。

一个新生命的降临,给我和这个有缘分的家带来了喜悦,大娘问“小青啊,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先叫小安吧。大名再说。”

“小安,小安,咱们小安有名字了。”大娘乐的合不拢嘴。

生小安这年我17岁,看着襁褓中的小安我心里想,青木你当爹了,你能感受的到吗?悄悄的我流了一行泪水,这一路走来真的不易。

我的奶水充足,孩子长的很好,满月那天,志坚大哥也回来给我庆祝。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看着我的小安,那一刻我感到了满足,感觉自己又有了家。

“大娘,志坚哥还有兰花嫂子,我有事情和你们讲。”

“有事就说,不用客气。”志坚大哥在旁边说到,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骗了你们,我没有失忆。我叫孙怡然,家住画眉冲的余家埠,我做了错事怀了孕,被做事的那家人折磨,我爹去世早,我娘也没办法,所以我就逃出来找人,可是没走两天就出了事被你们救了。我怕你们不要我,我没地方去就骗了你们。”

“我早看出来了,小青。”大娘说到,“我还是叫你小青,习惯了”,

“行,以前那个孙怡然死了,以后我就叫孙小青了。今天我想给我儿子起个名字,叫李思青。”

“好名字。可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兰花嫂子问到,

“先奶我孩子,等他断了奶我还是要去找我青木哥的。”

“先安心在家里待着,你既然来到咱家就是缘分。”大娘总是那么暖人心。

“嗯,谢谢你们一家。”

“什么你家我家,咱们都是一家,外面打仗,中国人就要互相照顾。”志坚哥说到。

那顿饭吃的很愉快,我说出了心里的秘密感觉很轻松,接下来的一年我除了照顾孩子,也帮家里做做农活。

看着小安一天天长大,我的心有了归属。偶尔我会拿着口琴吹给他听,他似乎能听懂,每次我吹出音乐他都会笑。偶尔我拿出相片,看看青木哥,那个时候我们多好啊,可是如今他在做什么呢?

1939年春天我把孩子托付给孙家就又踏上了寻找青木哥的道路。那个时候整个华东地区已经沦陷,要通过敌人的封锁谈何容易,志坚哥给我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找了一个人假扮我的丈夫,这个人叫鲍同,就是他陪我通过了重重的封锁线,一个月后我们到了上海。

我只知道青木哥上的大学叫复旦大学,几经打听,我们找到了复旦大学,心想终于可以见到青木哥了,可是到了那里才听说两年前上海沦陷,复旦大学就已经西迁了,如今在重庆复课了。

当听到重庆这个词的时候,我懵了,重庆是那里。可是不管重庆是哪里,我都要找过去。我和这个鲍大哥,几经辗转就登上了去重庆的火车。为了省钱我们能走路不坐车,大概两个月后我们到了重庆,如愿找到了复旦大学,问到教务处,找到李青木的名字,可是上面显示半年前休学。

在经过几个月的寻找后,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蹲在地上就大哭起来。鲍大哥见我这样,不知所措,一个劲的说。“你先别哭啊。你先别哭啊,总会有办法的。”

重庆也没找到人,无奈我俩只能返回了。我心不甘,在就要到达孙大娘家的时候,我决定回画眉冲一次,我要确认青木哥有没有回家。

到达画眉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想要怎么把我娘叫出来呢,正想着,看到红娘从李家走了出来,我小声喊到“红娘,红娘。”

红娘见是我,走了过来,“你咋回来了,你走后李家人找你找疯了。”

“红娘我回来是想问我青木哥过去两年有没有回来过?”

“青木?自从前年走了再没回来过,信都没有来过呢。”

“喔,你能帮我把我娘叫出来吗?我想她了。我去红龙客栈等她。”

“行。”

“谢谢红娘。”

告别红娘,我来到了破庙,在那个秘密盒子里给青木哥留了纸条。“青木哥,我已经离开了画眉冲,有缘我们再见吧。我会永远等你。”

回到客栈我就等娘来了,晚饭也没有吃。没过多久,娘就来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哭了,

不过两年的时间,娘的头发都白了。

“娘,你头发都白了。”

“老了,没事的。你怎么样?孩子呢?找到青木了吗?”

接下来我和娘讲了我这两年多的事情,娘俩哭了一阵。怕李家人生疑,虽然和娘还没亲够,就只能让她离开了。

“娘,过几年我带思青回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

“好,娘等你。”

告别了娘,我又想起红娘说青木哥两年来没有回家,上海重庆我都找过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我从此失去了方向。我们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鲍大哥起身回大陈庄了。想着两年前我怀着小安离开画眉冲,那时曾心怀希望,而此刻心情完全不一样,我只是知道小安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回到孙大娘家,看着我的小安,几个月不见长大了不少,已经咿咿呀呀的冒话了。摸着他的小手,亲亲他的脸蛋,想着这几个月外出寻找青木哥,可是一无所获,我哭了。

“小安,你告诉娘,要去哪里找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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