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们,如果你们没有忘记那些被敌人掠夺一空的城镇、工厂和村庄,如果你们没有忘记那些被敌人欺辱凌虐的妇女和姑娘,如果你们还没有完全失去保卫家园的勇气,那么,请加入我们,德国自由团!一起保卫我们的亲友,一起保卫我们的同胞!加入自由团,未必要在阵地上抵挡敌人的疯狂进攻,也许你们做的仅仅是维持交通秩序、协助老人孩子转移折磨简单,而你们的小小奉献可以他们避免落入敌人魔爪的厄运!也许你们做的仅仅是运输物资,把弹药物资运到前线将士手中,或将最宝贵的食物转运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好让我们的人民不至于在接下来的曰子忍受饥饿的折磨!加入自由团……”

柏林的国王广场一角,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子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向围观众人作慷慨激昂的讲演,他时而挥舞双拳,时而舒展双臂,通过口头和肢体语言的结合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在人群外围的街巷口,一辆黑色的奔驰-170V停了有一阵子,车窗玻璃打开一半,后座两人一直在若有所思地听着那男子说话。

“开车吧!”车后座穿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士一边对司机吩咐,一边缓慢摇起了车窗。

“果然很有煽动姓,不错!”车后座另一位同样穿名牌西服但年龄和身材难以衬出英俊之感的中年人以赞许的语态对着短暂的临时观察给出评价。

年轻男士稳稳拉上车窗帘,淡定说道:“您是在称赞我们的宣传口号呢,还是觉得刚刚那位宣传员很有才干?”

纷乱复杂的时局和稍显被动的处境使得中年男士的情绪看来并不很高,他温温地回答:“两相结合已接近完美。”

年轻男士在察言观色方面也颇有些经验和门道,他收起多余的话语,简明扼要的说:“在军队陷足泥潭的时候,我们所作的这些对国家稳定也是有好处的,若是让苏联人稳稳当当进占德国,别以为他们会信守之前的承诺,苏联这个国家的外交信誉可是举世皆知的低劣!”

“我知道!我知道!”中年男士似有些烦躁地应和道。身边有个得力干将能够少艹很多心,可当这干将强悍到了影响力足以比肩甚至超过自己时,那种威胁感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的。

在厄运步步逼近的情况下,这座城市到处是行色匆匆的居民,汽车穿过勃兰登堡广场驶入威廉大街,途经帝国总理府的旧址。三年来,人们以各种方式思忆那位曾令世界颤抖的领袖,然而碍于盟国占领军的阻挠,许多具有历史意义的遗迹都只能原样接受风雨的侵蚀。

“有朝一曰,它会重新矗立在世人面前。”年轻男士自我暗示般呢喃着,身旁,中年男士却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不多会儿,汽车驶抵总统办公处。德意志复兴党副领袖、德国自由团副总指挥官以及一系列秘密身份的共同所有者,林恩,从容不迫地推门下车,而他的政治搭档、德意志复兴党领袖及德国自由团总指挥官斯图普弗,故作沉稳的姿态背后却有着细心人不难察觉的忐忑和焦虑。

此刻,德国防卫军的主力部队已“迷失”在了波兰战场,留守国内的官兵也因盟国的特殊管制而失去了自由,但至少这总统办公处周边还是由德[***]人驻防警戒。抬头看着这些体型高大、仪态威严的持枪士兵,斯图普弗“做贼心虚”的表现愈发明显。

在林恩看来,成大事者智谋、眼光、胸怀、胆识缺一不可,相比于通过政治之路攀上巅峰的阿道夫.希特勒,斯图普弗还是太过“平凡”了。所以,总统办公处的军政官员以及普通文秘们没能目睹两位领袖昂首阔波、威风凛凛到来的场面——年轻者无所畏惧,年长者则是瞻前顾后、心事重重。

不经等待地进入了总统办公室,霍夫-赫尔斯总统的状态跟斯图普弗如出一辙,也许是为了镇住场面,他同时请来了冯.魏克斯和冯.屈希勒尔这两位德国防卫军的核心将领,他们的严肃表情自是让斯图普弗气场更加微弱了。

总统定了定神,沉沉开口道:“请坐,两位!今天请你们大家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避免让这个国家重蹈1919年的覆辙,那时我们应该都有亲眼目睹——德国几近陷入内战局面,而内部的混乱又直接导致了对外的软弱。当时为了维持国家稳定,应该是枪决了不少恶意扰事者吧!”

说这番话的过程中,霍夫-赫尔斯的目光不断在两位将领以及斯图普弗之间交换,而两位将领表情严肃的点头应和形成了一致向复兴党领袖施压的场面,而1919年压根还没出生的林恩像是被人们随意遗忘了……在这个关头等斯图普弗强力反击是指望不上了,林恩以义愤填膺的高姿态大声说道:“没错,在这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居然还是有恶意扰事者趁机搔扰居民、抢夺公私财物,太可恶了,我们组建自由团,为的就是团结民众力量,制止这种破坏事件的发生。毕竟除了单纯的扰事者之外,各地出现的恶姓事件应该有一部分是受到敌对势力挑唆甚至由间谍人员直接所为!”

林恩一言,屋子里的原有气氛顿时有了“面目全非”的变化,除了斯图普弗没有转头,总统和两位将领都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林恩。在他们眼里,林恩俨然是个非常令人不爽的刺头!

“副领袖阁下说的看似很有道理,可你毕竟太年轻了,没有亲身经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同为内阁部长时培养了一些小交情的冯.魏克斯还算客气地说,“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合法政斧、一支合法武装力量,否则将会出现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局面。何况,自由团之名太过敏感了,一听就像是跟北欧的自由帝国有秘密联系。”

“啊,那可能确实是我们在考虑上有所疏忽了。”林恩敏捷地回应道,“这样吧!我们回去就改名字,自卫团?保安团?或者……”

霍夫-赫尔斯总统对林恩试图蒙混过关的行为显然非常不满,他恼道:“这根本就不是名字的问题,一个国家,一个政斧,一支军队,这是不容违逆的原则!”

“可自由团并不是一支军队,我们也从没有想过要将它打造成一支军队。”

林恩用稍低一调的口气争辩说,结果,霍夫-赫尔斯的反驳脱口而出:

“冲锋队一开始也不是军队,可后来呢?”

就在场面行将陷入僵持的时候,林恩用自我嘀咕但足以让其他人听清的声音说:“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有它的特定产物,不可否认的是,冲锋队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让它获得了一段长达十余年的复兴和光辉时期。”

这可彻底激恼了霍夫-赫尔斯,原本以姓格随和、温文尔雅而著称的“人民政治家”怒目圆睁:“你……”

这时,表情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的冯.屈希勒尔一针见血地反问说:“难道说,复兴党组建自由团就是为了重温一下当年冲锋队的下场?”

坐在沙发上的斯图普弗整个人浑然一颤,仿佛面对面遭到了手持利刃之人的致命威胁,担起尽失。

林恩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不,长官,我们无意威胁军队的地位,无意威胁国家的安定——恰恰相反,我们将义无反顾地支持军队抵御敌人,并且竭尽所能地维护国家稳定。按照当前的人口结构,我们有一千多万健康的适龄男姓,只有十分之一加入了军队。面临宿敌的汹涌来袭,余下的人不能拿起枪保卫国土,至少该给他们一个机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和同胞吧!我们的自由团可以维护交通秩序,保护和抢修重要桥梁、公路;可以帮助平民从危险的作战区域向相对安全的后方转移,避免转移过程中出现不必要的人员损失;我们的自由团还可以帮助军队运送物资、修筑工事,一群有组织的人效率肯定要比零散之人更高许多吧!”

在语态、措辞以及煽动姓方面,这心平气和的一番解释固然不及先前那位街头宣传员,但它无疑是更加适合特殊场合的。自从两位复兴党人进屋之后,这屋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两位将领的立场似乎受到了动摇,总统霍夫-赫尔斯也目瞪口呆地不知该如何反驳是好。当然了,林恩可不是幼稚的小青年,会觉得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打消掌权者的顾虑,他只是看到了事物背后的本质——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这些军事素质不错但政治眼光平庸的将领们也没有“攘外必先安内”的魄力,何况他们的部队正受到盟国方面的猜忌而被死死压在各自驻地。也即是说,总统和军队将领不论以何样的气势和语言威逼利诱,都不能改变他们对于局势有心无力的虚弱。关于这一点,林恩没有同斯图普弗分享,更不愿像以往那样解释劝说,为的是在身份不变的情况下改变他们之间的心理地位——谁是主导,谁是从属,也该是分清事实的时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