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子自杀

宫琦一出现,证明哥哥离自己不远了。美子的心像插入一把锋利的尖刀,而有人又攥着刀疯狂地往自己心上胡乱戳着,心像遭到人为的剁馅一样渐渐成为碎片。

接下来接受慰安的“10号”、“11号”两个男人,美子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任凭他们在自己的躯体上胡作非为。虽然这些男人并没有发生宫琦一样的异常举动,但美子还是不能排除他们中有一个是自己的哥哥滕川一郎。

在慰安这两个男人时,美子几乎痛不欲生地考虑着这么个问题,如果他们中某个就是自己的哥哥滕川一郎,而他又将自己认出来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亲兄妹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见面,哥哥一定会发疯发狂的。一旦他破坏了慰安所的秩序,无疑会被乱枪打成蜂窝,或者被日军军官用指挥刀砍做几截,然后扔给那些吃惯了人肉的军犬。

而兄妹俩人不相认,却又做了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又怎么办呢?美子想来想去,已经不敢再想了,只好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慰安终于在美子的悲痛欲绝中完毕,最后一个男人刚穿好衣裤出门,小房子又被人咔嚓咔嚓地锁上了。美子感到那屋门合拢和上锁的声音异常尖利,尖利的响声足以穿破夜空。

从见到宫琦,不,应该说从遭到板垣征四郎这条老狗撕咬的那一刻起,美子对声音就极为敏感。哪怕微风抚摸树叶的沙沙声,也能导致她心跳加速。与之形成解明对比的是肉体,仿佛对一切外来的碰撞,乃至强行的插入都那么麻木。

美子躺在**,臀部与床单结合的部位是从她躯体中汩汩流出的稀稠物,多个男人的体液混杂一块,像狗屎拌和人粪一样,让鼻孔受尽了折磨。她用手帮衬着鼻孔,大脑里不断闪现着两个字,这两个字像剪径的强盗一样,威胁着自己必须在苟且偷生与玉石俱焚之间尽快作出选择。

美子拉亮灯,在屋里搜寻着可以满足“自杀”条件的物体。但慰安所简陋的房子精致到毫无选择的地步,军方想到但却做不到的是床单可以变为绳索,因此只好毁灭可以悬挂绳索的一切条件,防患于未燃。她唯一的办法只有依靠墙壁和床沿,以头与这两种物体的撞击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美子噙泪慢慢地从**起来,仔仔细细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又用手指梳了梳被男人们弄乱的头发,心里默默地与妈妈和哥哥道别,然后猛然朝选择一番的墙壁撞去。

为了让自己产生爆发力,以至于在人体与墙体的碰撞中产生最大的反作用力,美子是走到离墙壁最远的门角向前冲去的。

在冲向墙壁的那一刻,美子的脑海里浮现了妈妈的笑容,还有父亲那双忧郁的眼睛。父亲在天堂的某个角落,不停地向自己的女儿招手。

不料,军方在墙上做了手脚,致使墙壁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坚硬,甚至柔软得如同铺上一层海绵。

美子不但没死,额头上连血迹也没有,只获得一个包,并有些头晕目眩。她扒着柔软的墙壁,让自己的躯体稳定下来,然后慢慢地摸索到床边,吃力地睁开眼睛,佝腰低头对准床沿,一下子碰撞上去。

这一撞也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反而又在头上增添一个包。美子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两个包,一阵穿心的痛促使她赶忙收回手来。

自杀未遂,美子万般无奈回到现实,吃力地将自己疲软的躯体放到**,拉灭灯,让思想像夜间的萤火虫一样乱窜。

当窜到哥哥身边时,美子眼前竟然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既然欲死不能,何不等些时日,弄清后来的那两个男人里是否有哥哥呢?

美子这么一想,心就平静下来了。弄清哥哥是否在慰安中与自己相遇这一事实,成了她暂时活下去的精神动力。如果不曾与哥哥相遇,自杀就不再那么必要,也许自己还能苟且偷生下去。想到这一点,她便安实睡去,直到有了撬门的声音,才苏醒过来。

“哥哥?!”美子差点就叫出声来,但还是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只一个劲地想,是哥哥从宫琦那里得知她的情况,前来找她来了。

可门锁刚被撬开,脚步声就消失了。这让美子感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自己与哥哥真的相遇了。她翻身起床,走到最恰当的地方,然后穷尽一切力量,用头颅朝门猛然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