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摸着下巴的手轻轻摩挲着，许久终于笑出了声，“你爱上他了？”
卓一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紧张的握紧了拳又慢慢放开。一旁的欧阳叙似乎比她更激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眼神闪烁却又透着紧张。
她哪里会不知道这间书房里的两个男人在想什么，只是爱上陆然吗？
她摇头轻笑，“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欧阳叙听见她的回答，似乎用力松了口气。卓一凡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了很久，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吭声，“既然如此，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东西呢？给我…”vgio。
他的声音很亲和，却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卓一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在车里，我去拿。”
她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欧阳叙，又退出了书房。
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丝表情和动作，卓一凡微微笑着，勾起的唇泛着算计的弧度。
“你让一倩去偷的？为什么？你就不怕陆然发现吗？”欧阳叙见卓一倩已经出去，绕到卓一凡对面坐下。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卓一倩被卓一凡算计着留在陆然的公司，而和他产生太多交集。前几天他一直都没见到卓一倩，听说是因为陆然住院了，她去照顾。他不明白的是，那天明明卓一倩已经对陆然心灰意冷了，怎么又会被他给说服。而且卓一凡对这件事一清二楚，却根本不出面阻止，反而装作没事人似的。
听说她每天一大早就会去医院，天黑了才会回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時间太多，他不放心的也太多。虽然那天他和卓一倩模棱两可的说了下以前他们之间的事，只是他并不清楚陆然的行动。
卓一凡没有抬头，而是转着手里的vertu，“陆然早就发现了…”道什心上。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着实叫欧阳叙吃了惊。
如果陆然早就知道，那么卓一倩是怎么顺利偷到的？陆然又为什么不阻止她？
他皱紧了眉看着卓一凡，“陆然怎么肯…”
“因为他觉得，卓一倩就是林一茜。因为他爱上我的妹妹了…”卓一凡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重重的咬着“妹妹”两个字，不言而喻的讽刺让欧阳叙听着格外刺耳。
他一向不同意卓一凡利用卓一倩的事，原本因为和卓一凡一起瞒着她，他就已经觉得很难面对卓一倩了。现在还要步步受卓一凡的控制…
不能否认，卓一凡的计划确实精密。他的心思缜密，又足够了解陆然。有卓一倩这张王牌，别说是林氏，就连蓝鼎都可以一并弄过来。
可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卓一倩万一记起了以前的事，会不会更恨他？
“你要利用她到什么時候？”欧阳叙冷声质问，如果不是他现在还需要依附着卓一凡，他又怎么肯眼看着卓一凡把卓一倩送到陆然身边却不能有任何行动？
上次他告诉卓一倩他以前是她初恋的事，卓一凡就已经和他放狠话了。为了卓一倩，他不得不忍。等了三年，就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把卓一倩娶回家。他不能白等，他要让陆然亲眼看着他们在一起，让他痛苦一辈子？也要让他尝尝，当初他和林一茜结婚時，自己的痛苦？
“哦？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娶她吗？我记得我们的合作里，并不包括你能限制我的任何举动…”卓一凡的眼神冷冽，威胁的目光像是扼在欧阳叙脖颈上的手腕。
这样被他压制，听从他的命令，并不是头一回了。他却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城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可怕。
“如果她真的爱上陆然了呢？”欧阳叙并不打算就此妥协，因为他妥协的已经够多了。如果连这点利益都不能为自己争取，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那就爱吧，反正迟早会恨他？”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欧阳叙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卓一凡会这么恨陆然。明明他们是从很小的時候就认识的发小，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他却能背地里做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更让他奇怪的是，陆然明明知道那些事都是卓一凡做的，却至今都没有什么行动。
包括当初设计陆淳和冯佳期上床，甚至怀孕。这件事陆然不计较，他还可以理解。毕竟陆淳是他的亲弟弟，而冯佳期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
可是那之后他和林一茜的婚礼被卓一凡破坏，绑架林一茜，嫁祸给冯佳期，他也什么都没计较。甚至只是在林一茜失踪后询问了卓一凡，卓一凡也坦然承认了，他却仍然什么都没做。那之后林一茜车祸的事，摆明了陆然是怀疑卓一凡，甚至确定是和他有关系的。他也只是一直在等林一茜回来，而不是去找卓一凡，去问卓一凡。
“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欧阳叙憋在心里三年的话终于问出口，他觉得忍得太辛苦。当初江岚代替卓一凡去找他的時候，他就很好奇。
卓一凡敛眉，“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不是我，是你？”
他似乎很轻易就能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欧阳叙却不以为然。
“我要的只是林一茜，你要的是他家破人亡吧？”欧阳叙挑挑眉，尽量把话说的自然。他偷偷抬眼瞥了卓一凡一眼，见他神色一滞，遂又恢复了原样。
薄唇张了张，“家破人亡？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欧阳叙似乎被噎住，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良久站起身拍了拍西装，“随便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负责帮你扳倒他。你也别忘了，林一茜才是我的目的。如果有一天你要把她推出去，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转身欲走，又被卓一凡的讥笑喊住，“儿女情长…怪不得这么多年过来，你也就混成这幅德行？”
“那是我的事。”欧阳叙并没有发脾气，只丢下一句话便推门出去。
卓一倩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欧阳叙下楼，“欧阳，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欧阳叙见她上楼，又露出温和的笑，“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哥在等你，你先过去吧？”
以往他总是会把握任何和卓一倩相处的机会，今天却罕有的婉拒。他哪里会有什么事，他能有什么事，也都是和卓一凡，卓一倩有关。
只是今天和卓一凡一席话谈下来，他觉得有些头疼。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尽一切办法帮卓一凡行事，只为了得到卓一倩。昔日的林一茜不爱他，今天的卓一倩对他也总是不冷不热。
卓一凡说的没错，他儿女情长，所以没有出息。
儿女情长的人永远都成就不了大事，这点他再清楚不过。可是对于卓一倩，又或者说，是曾经的林一茜，他是怎么都做不到放弃的。
既然卓一凡什么都不告诉他，那他就自己去查。如果他真的想把卓一倩利用到底，那么他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的计划了。
卓一倩推门进书房的時候，卓一凡正在大口吸烟。
“哥，你怎么了？”卓一倩愣了一下，随即走到他身后拉开了窗户。
卓一凡很少会抽烟，他的烟瘾不大。每次见他抽烟，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没事…”手里的烟被他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他摊开手，“东西给我？”
他似乎不想和卓一倩多说什么，卓一倩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想勉强。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把东西放进他手心里。
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她知道，这样做一定是错误的。她打心底觉得，卓一凡要做的事肯定是对陆然不利的，可是这是她哥，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年只有他照顾着她和小瑞安母子两人，她也只和他最亲近。虽然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只是她没有道理去违背他，也不敢违背他。
他的严厉和狠辣，她又何尝没见识过。
没有再多问，卓一倩知道，这件事卓一凡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了。她默默退了出去，卓一凡却在听见关门声以后，蓦然抬起头。
盯着已经阖上的门，拳头砸在桌面上。因为他觉得，他不像三年前那样坚定了。他要做的事，必然最后是要牺牲卓一倩的。和欧阳叙的合作，也只是利用他而已。他说要娶卓一倩，那就让他娶好了。只是娶回去以后，他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三年来的相处，他一直想尽量避开他们母子二人。少一些关心和照顾，所以他想到让她搬出去住，也可以和陆然进行一些若有似无的接触。
一个女人算什么？他人生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一个是他早就去世的母亲，一个是卓心桐，还有一个自然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妹妹，江岚。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要保护的人，可是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時候开始，他突然会觉得，对这个假妹妹，也开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他似乎对卓一倩，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