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杏仙装出一副不懂世故。WWw!QUanbEn-xIAoShUo!cOM只对唐僧一片深情的神色,自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帛来,就拿在手上于众人眼前晃动,说道:“婚书在此,哪个不信的,上来一勘便知。”殿上文武百官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但观唐僧那尴尬无比,哑口无言的表情,早知此事确实无疑。武媚高高在上,肚里只在暗笑,她和杏仙做了几百世的姐妹,哪有不认得的道理?自然配合无间,当即冷幽幽的cha了一句话道:“圣僧这一路上又须取经,又须娶妻,还要生子,可忙得很哪,”

武媚这句话说得绵里藏针,实则犀利之极,字字诛心。果然中宗一听,脸色立时就是一沉,心中颇为不喜。说实话。中宗为人极是迂腐,最是重情重孝,哪里有他父亲唐太宗杀兄弑弟的杀伐决断?单以性子而论,着实不适合坐九五之位,这是听了武媚之言,不由得想道:“昔日送唐僧出午门之时,朕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是他亲口说道少则三五年,多则六七载便能回转,料不到一去竟有十年之久。原来他路上风花雪月,把时光尽耽搁了,难怪走了这许多时日!可怜先帝一直记挂此事,临终前犹在念叨,抱憾而终。这唐僧如此辜负先帝心意,其实可恶!”心下已对唐僧有了几分恨意,便把眼睛看向武媚,点点头示意,然后复又一闭,往龙椅kao背上一躺,再不说话。

武媚自然会意,那是中宗不快,不想再搭理唐僧,让自己来安排余下之事,当下站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望定唐僧。续道:“难怪圣僧一去十年杳无音信,原来实是半刻不得空闲。”她这一站起,满朝文武都下意识的把脑袋低了一低,屏息静听,比中宗说话时更加三分敬畏。其实武媚如今尚无多少权柄在手,但王霸之气已初具雏形。

唐僧闻言不禁惊骇,背上冷汗哗哗的下来,这位娘娘说话句句有骨头,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只不知何处曾经得罪过她。就武媚刚才那几句话,往小了说是守戒不严,往大了说是怠慢君命,哪一个都落不到好,心里焦急,一时却难以争辩。又见武媚转向杏仙,lou出笑脸道:“这位仙子相貌确实不凡,莫说圣僧,连我见了都不免心动,难怪能生出这般可爱的孩儿来。”

杏仙会意,大声说道:“娘娘错了!我确是御弟哥哥之妻不假,但这孩儿却不是我生的!”说话间。目中刹那闪过一丝狡笑的光芒,转瞬即消。武媚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嘴角轻扬,和杏仙相视一笑。

杏仙这句话明显是故意说得没头没尾,所有听闻的人哪里能想到男人生子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一时都想岔了,登时满殿又是大哗,俱各心道:“好一个表里不一圣僧,原来娶的还不只一个。”中宗更是心头火发,睁开眼,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心想你这唐僧也委实太过不是东西,嘴巴一动,就想说话。

武媚见中宗想要发作,晓得时候还不到,当下先cha了一句话头进来,向中宗躬身道:“陛下,圣僧乃是先帝之弟,这取经之事又是件天大的喜事,满城俱知。一些细枝末节,不必深究。不如交给贱妾处理如何?”中宗一想也对,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再次kao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其实讨厌唐僧,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满朝文武都是聪明人,哪里能看不出中宗对唐僧颇有不满?顿时人人看向唐僧的眼光皆多了几分不善。这时听见武媚说道:“好了,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只要取得真经回来,别事皆可不论。”嘴上说不论。话语里面的讥诮之意却再是明显不过。

适才杏仙那一句话故意让人误会,唐僧本不是个有急智的,便不晓得马上反驳,这时见了众人深情,方才知道大家误会了,不由得大急,正想开口解释,武媚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马上岔开话头,问道:“那真经此刻在何处?”

这个便是邓坤早就安排下来的,一件接着一件事情蹦出来,让唐僧脑子跟不上,也就无从分辩。果然唐僧脑筋窒滞,下意识回答道:“就在此处,不过有关犬子之事……”才说一半,突然有黄门官匆匆走了进来,拜倒在地,奏道:“陛下,国师回来也!正在午门候召!”

“国师回来了?”中宗大喜,当即跳下龙床。十年前邓坤和唐僧同时出关,约好同日归返,中宗俱有在场。及后昊天生乱,天界倾覆。邓坤身化盘古,踏地托天,拯救万民,四洲之民均看在眼里,中宗心中对邓坤佩服不已,好生相敬,加上刚才唐僧的作派让中宗大是看他不起,两下相形,更把邓坤看高几分,闻得他至,连忙叫道:“快快有请!不不不。随朕亲往相迎!”当下摆驾,文武多官跟随,出了殿门。见一人轻袍缓带,形容依旧,见了中宗稽首施礼道:“臣见过陛下。愿陛下江山永固,子孙万年。”

中宗快步走上扶住,道:“怎敢受国师之礼?国师施**力救了万民及朕之性命,尚未致谢。快快随朕入宫相叙。”邓坤微微一笑,道:“敢不从命。”中宗执了邓坤之手,和他并肩而入。入了殿,忙叫赐座。邓坤看见唐僧,笑道:“原来圣僧早我一步,先到了长安。”

唐僧合十道:“见过国师。”

邓坤笑道:“昔日我受先帝圣旨,与圣僧同往西方,传经取经,俱在一日,本来算准了今日回返,不料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两个时辰,晚了入朝,圣僧勿怪。”

听见邓坤提起先帝,中宗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当然这脸色不是给邓坤看的,心道:“国师你不过是晚了一二时辰,却不知我们的圣僧晚了多少年。”他知道邓坤有法力,西天之路,一天即可来回,要不是为了等唐僧,哪里也需花上十年光阴?不禁更是看唐僧不爽,说道:“国师哪里晚了?正是时候。那传经之事,想来已然完成了?”

邓坤稽首道:“臣自得先帝授命,夙夜不敢轻慢。此时在天竺境内,已然建起孔孟学堂数十,传授儒家经典,家家识得何为仁义道德,也交口赞颂先帝与陛下的大恩也!”

中宗大喜,一拍龙椅扶手,赞道:“好!国师忠于王事。确是和常人大不相同。”说着又横了一眼唐僧。邓坤看在眼里,心下冷笑,说道:“不敢承陛下赞赏。臣颇有些法力,那西天万里之遥,只当庭闱之路。反倒是圣僧以凡人之身,行经万千苦难,方才到得灵山,与臣相较,又是难了许多,着实让人钦敬。”

中宗冷笑一声道:“万千苦难倒或许也是有的,不过大抵也不仅仅是苦难而已。”

唐僧闻得,好不尴尬,心想不可任由别人误会,便要上前解释悟明一事,合十道:“陛下,其实……”邓坤和武媚显然是排练过的,就是不让唐僧好好说话。唐僧刚说了半句,又被武媚打断道:“启禀陛下,国师传经之事已了,但真经虽已取回,尚须传诵下去。如今事不宜迟,那便请圣僧将真经演诵一番,何如?”

唐僧毕竟是个赤诚君子,不懂得许多鬼蜮伎俩,闻言老老实实答道:“娘娘,若演真经,须寻佛地,宝殿非可诵之处。”就这一句话间,已被武媚成功将话题岔开,在满殿众人心中,唐僧已经坐定了是个不受清规戒律的花和尚,就算事后再行辩解,也是苍白无力。

武媚听说,即回身奏道:“陛下,如此可另寻清静佛地,开经诵读。”

中宗对武媚言听计从,即问当驾官:“长安城寺,有那座寺院洁净?”班中闪上大学士萧禹奏道:“城中有一雁塔寺洁净。”中宗即令多官:“把真经各虔捧几卷,同朕到雁塔寺,请圣僧谈经去来。”多官遂各各捧着,随中宗驾幸寺中,搭起高台,铺设齐整。

唐僧捧了几卷上了高台,正要诵读,谁知一翻开经卷,顿时像白天见了鬼一样,眼珠子凸了出来,嘴里惨叫一声,面色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呆呆的站在高台之上,似是失了魂一般,过了半晌,还是一动不动,也无一个字念了出来。中宗在台下见了,立生蹊跷,即唤黄门官上高台询问。那黄门官一溜小跑,上了高台,问道:“圣僧,怎么了?”连问数声,唐僧只像是听不见,仍是目瞪口呆的盯着那经卷。黄门官大奇,又走近几步,问道:“圣僧,可是身体不适?”唐僧还是不答。那黄门官只得走到他身旁,眼睛无意间掠过唐僧手上经书,霎时间也惊得傻了。

那**上面原来雪白,并无半点字迹!完全就是一卷白纸!

那黄门官迅速回过神来,就在高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嘶声叫道:“不好了,圣僧取回来的经卷全是白本,根本无字!”哗的一声,下面炸开了锅。人人交头接耳,乱作一团。武媚手快,打开经包,取出另外一本,随手一翻,递给中宗道:“陛下,这一本也没字。”叫道:“通通打开来看!”众黄门官得令,一发拥上,拆开经包,不一时,报曰:“全是白纸!”

中宗就算再没脾气,这时也火冒三丈,怒喝道:“竖子!竟敢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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