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王见了眼前情景。WWw。QUaNbEn-xIAoShUO。Com开始还不敢相信,待得听见那巨大的奎牛身躯开口说话,那声音无比熟悉,俱各喜出望外,寂静了片刻,数十万巫妖突然把手上兵刃高高举起,齐声欢呼,声震穹苍。明月状若痴呆,立在原地愣了半天,突然喜极而泣,泪珠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哗哗的往下滴,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那壁厢佛教门人则是个个瞠目结舌,其中又以燃灯为最,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口中喃喃念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连被屠巫剑撞飞出去的乾坤尺都忘了召回来。那些寻常佛兵本来正在追杀巫妖将士,大占上风,这时均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有惧色,有些心志不坚的已然暗暗踱步往后退却。场内士气顿时此消彼长。

奎牛说完那一句话,身躯又生了变化,庞大的身子急速缩小,不多时,变成一丈三尺高矮,复现了人身,悬在离地百丈之处,凭虚空而立。身上甲胄如昔,空着两手,顶上有两角之形,五官看得分明,和旧时一模一样,只是以往常挂脸上的惫懒jian滑笑容半点不存,取而代之的一股教人胆颤心惊的戾气和杀意,不是邓坤是谁?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来的是谁,但邓坤现出身形时,一众佛兵包括三世佛等坐莲台者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只见邓坤微微低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芸芸众生一般,目光在下方绞缠作一团的佛教门人和巫妖大军处扫了一遍,诸佛兵和他眼光一触,没来由的都是心里一颤。望见燃灯之时,邓坤忽的瞳孔一缩,身上杀气更盛,左脚微抬,当下往燃灯方向走来。

说也奇怪。他此刻离着燃灯距离少说也有百十里,这步子也不见迈得特别大,可是就这么小小的一步,也不知是怎么动作的,眨眼之间,已然到了燃灯跟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邓坤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燃灯,一语不发,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燃灯被他望着,额上冷汗簌簌而下,只觉手心滑腻腻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一气。眼前的邓坤其实并未表lou任何出手攻击的意图,而且打量他全身上下,也没有发出什么霞光瑞气,若是只看外表,此时的邓坤和全无法力的凡人毫无二致,但他光就这么站在燃灯面前,却教燃灯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一种连他在圣人面前都没有感受过的压力,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

恐惧假如是来自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那也好说,但现下燃灯的感觉却不尽然是如此,更多的是对于一种完全超越想象的未知事物的恐惧。燃灯骤然间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仿佛自己在邓坤的面前和一只蝼蚁一样,只要人家抬抬脚,就能教自己粉身碎骨。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燃灯只觉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就要从腹腔中蹦了出来,渐渐的再也忍耐不住。

“燃灯啊燃灯,不可自乱阵脚!”燃灯暗骂自己一句,心道不可自己吓自己,邓坤能在太上老君的自爆中存活下来,还似是全无受损的出现在面前,虽然大出意料之外,不知道他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又得了什么奇遇。但无论如何,就燃灯看来,邓坤决计尚未证得混元——怎么可能?他没有证道之基鸿蒙紫气,没有斩却三尸,没有得到无上功德,凭何成圣?他只要未成圣,我就有一战之力,何况我还新得了定海珠,怕他何来?——燃灯强迫自己往这个方向去想,好和心中莫名其妙的惧意抗衡,无奈这道理虽然想得通透,却仍然不能让恐惧减轻分毫,暗道不可再这样下去,否则人家不用动手。自己就先败阵了,当下怒吼一声道:“小畜生!你就算侥幸能在老君手下存得性命,法力还能剩下几分?居然还敢在贫僧面前出现,正是命中注定要死在贫僧手里,来得正好!待贫僧亲手送你上路。”

一声吼过,稍稍宣泄了心头的压力,燃灯强自壮起胆气,手一招,乾坤尺飞回手里,法诀一扣,复又祭出,挟带劲风,呼啸着往邓坤顶门打去。却见邓坤足不动,手不抬,任由燃灯施法祭宝,全无阻拦之意。两人相距咫尺,乾坤尺又来得快,转瞬已到面前,势难闪躲,邓坤却仍然没有动作,也不见使出灵宝抵御。众妖王皆大惊,纷纷出言提醒道:“小心!”

眼看乾坤尺就要打着,燃灯心下一松。呼了一口气,心道:“原来他只是虚张声势,全无半点真实能耐。”这一念犹未转过,下一秒,燃灯陡然惊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嘴唇颤抖,全身上下登时战栗起来。

原来那乾坤尺离邓坤面门仅有数寸之时,邓坤方才动弹,伸出右手一抓,他这动作似是随随便便。并不如何迅疾,以众人眼力,他如何抬臂,如何握掌,都看得一清二楚,本来理应远远慢过乾坤尺的来袭之势,却偏生后发先至。这种时间、空间上的落差让旁观者都生出吐血之感,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一抓之下,乾坤尺已被握在手中,那足以开山劈岳的灵宝之力,居然抵不住一只肉掌,被五指一扣,顿时灵光全无,形同凡物,半点挣扎不得。

这还不止,邓坤把乾坤尺拿在手里,更不停留,就在燃灯惊骇欲死的注视下,把左手也伸了出来,两手各握住乾坤尺的两端,猛一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那三界有名的先天灵宝乾坤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掰成两截。邓坤面不改色,把两截断尺随手一抛,依然冷冷的看着燃灯。

乾坤尺被毁,燃灯元神顿时也被重重一击,“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却似浑然不觉,只呆呆的看向邓坤,只因他这时真的是吓傻了。先天灵宝不是说毁不得,但是这样被毁,那是众人连做梦的没有想过的。仿佛那不是一件先天灵物,倒似是小孩子的木刀木枪之类的玩具。一时之间,个个如痴似哑,全场鸦雀无声,只闻偶尔“嘶”的几下倒抽凉气的声音,听得格外的清楚,不论敌我都登时石化。心下俱泛起一个念头:“这是真的吗?”

过了半晌,燃灯突然嘶声狂叫道:“泼妖,竟敢伤吾法宝性命?我誓杀你!”他受伤不轻,嘴角还有血迹未曾拭去,沾在白胡子上花斑斑的红白相间,早已没有了过去佛祖的拖俗风采,此刻状若疯子,不顾一切的把手里的定海珠砸来。

谁知那定海珠打来,邓坤仍然是垂手而立,待得近前,又是伸手一抓。众人不由得又发出“啊”“唔”之类难以置信的声音。只见那定海珠竟尔又被他轻轻巧巧的抓在手里。邓坤平伸手掌,把定海珠捧在掌心,滴溜溜的,灵光流转,邓坤端详良久,忽尔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一切事情,皆是因你而起,你说我该谢你,还是恨你?”默然片刻,把定海珠揣在怀里,抬头道:“燃灯!你我恩怨,今日一朝了断!纳命来罢。”声如惊雷,周围佛兵站得近的,顿觉耳膜刺痛,体内气血翻涌,有些修为低下的忍不住口吐鲜血,立时受伤。邓坤两眼暴射怒火,身上杀气涌动,踏步上前,一拳往燃灯捣去。

燃灯毕竟是个修为精深之辈,纵然适才发生的事情唬得他六神无主,但逃命的本能仍在,被邓坤一喝,全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见邓坤挥拳来打。他又不是傻子,马上明白此人不可敌,当下不敢再行争持,驱动坐下莲台,轻飘飘的往后退却。

谁知一退之下,惊觉无论怎样急速后退,邓坤看似来势缓慢的拳头仍然如影随形,而且还在逼近,就好像自己压根没有后退,只站着不动让他打一般。大骇之下,弹指间连续变换七八次方向,上蹿下跳,却完全没有作用。邓坤把他妙到巅毫的腾挪之法完全视若无物,那一拳仍是毫无阻碍的打在了燃灯胸前。拳劲及体时,燃灯已知不好,没奈何,只得全力调用座下莲台先天之力,护定其身,佛教金身神通运使到了极致,金光大盛,欲要硬接这一拳。

岂料这一拳打实,“啵”的一声,登时透体而过,那漫天彻地的金身佛光连稍微缓冲一下力道都办不到。燃灯的惨叫声中,邓坤的右臂从他前胸cha入,自后背而出,燃灯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两人的鼻尖相隔不过数寸,目光相对,燃灯清清楚楚的看得见邓坤目光里的冲天怒火,耳中听见邓坤一字字的道:“我这拳避开了你要害,正是要你不得速死。”

燃灯是玄仙之身,早拖了血肉之躯,因此虽然被一拳透体而过,重伤其身,却不致命,但只觉全身法力飞速流失,手脚无力,再无抗拒之能。闻得邓坤之语,燃灯真个是惊惧、愤怒、绝望、不甘、后悔种种交织,恨不得马上死去。忽尔右臂剧疼,又是“喀嚓”一声,燃灯不禁又是大声惨呼,原来邓坤伸出左手,把燃灯的右臂硬生生从身上扯了下来。那坚硬胜铁的金身神通完全像是纸糊的一般。邓坤手下不停,又把燃灯的右脚也卸了下来。众佛听见燃灯不住惨叫,撕心裂肺,个个面如土色,全身打摆子,像是自己感同身受。如来、普贤等人想要上前施救,却觉两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迈不动步子。

莫说他们,连诸大妖王和明月等人和邓坤相识日久,也不曾见他如此暴戾,虽然摆弄的是燃灯,心中也不免浮现出几分惊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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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知道燃灯这个角色大家都想他早死……肋骨决定从善如流……

至于小牛到底身上发生了什么,下一章开始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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