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五天,但整整七天过去了,齐元竣还没回来。除了前几天接过他短暂的电话之外,後面几日根本就是音讯全无,方韶娜莫名其妙的很不愉怏。

奇怪了非亲非故的,他干嘛一定要报备方韶娜是觉得因为这样而不愉快的自己非常莫名其妙,却又毫无办法的等电话、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终於,漫长的七天过去了,她在晚上十点多离开办公室之後接到电话时,居然一时之间认不出齐元竣的声音。

“找谁”她”面走一面接电话,连喂了好几声都没回应,以为是骚扰或诈骗电话,口气就开始不爽,“再不出声我就要挂掉了打来又不讲话,有毛病啊”

“小猫,你接公务电话跟私人电话的态度,真是落差太大了。”对方居然在叹气,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在捷运站的入口站住,整个人傻了,忘了自己要干什麽、要去哪里,任由赶车的行人从她身旁匆忙经过,只是用力握紧手机,

“你你在哪里”好半晌,才勉强找回声音,她傻傻问著。

本来以为答案会是“香港”或“刚回台北”之类的,不过齐元竣似乎总是不按牌理出牌。他低低笑了笑,“小猫,我在你後面。”

“後面我後面哪有人咦”

一回身,果然看见捷运站外的路边,停著一辆很眼熟的豪华房车。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俊美脸庞带著明显疲惫,一双含著笑意的眸子正望著她。

两人都还拿著手机,隔著十公尺的距离对望。路人好奇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尤其是齐元竣,引起的注目相当可观。

“上车好吗我送你回去。”低沉磁性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方韶娜像是被他好听的嗓音催眠勾引,乖乖的往车子走去,乖乖绕过车头,乖乖坐上车。

回家的车程不过二十分钟不到,两人都没怎麽开口。分开了这几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种奇妙的感觉在这段期间似乎发酵了。

方韶娜发现自己的脸烫烫的,看著他如雕像般俊美的侧面,居然心跳加速。

他看起来真的很累。眉心微微锁著,似乎有什麽挂心的烦忧。穿著简单随兴,比起气定神闲、光鲜贵气到令人不敢接近的齐总经理,此刻的齐元竣才更有人味,也更有吸引力。她有冲动想伸手去抚平他略锁的浓眉

“到了。”他停妥车了,转头对一直很安静的小姐微微一笑,眼神又开始闪烁难解光芒,“才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吗为什麽一路上都盯著我看”

原来他知道方韶娜的脸更烫了。赌气掉头,望向窗外,“谁在看你”

“这里就你我两人,你不是看我,难道是啊,我知道,小猫,你有阴阳眼对吧难怪眼睛这麽大、这麽圆,跟别人不一样。”

“才怪你不要鬼扯”方韶娜受不了这人的胡说八道,恨恨回眸瞪他一眼。

她的脸蛋被伸过来的大掌捧住,他的脸庞也缓缓靠近。方韶娜下意识闪避了一下,却又被他迷人的嗓音给勾住了,“乖,别躲。”

还是那麽慢条斯理的吻,这一次,他的手微微使力,让她柔软的唇如花瓣般开展。他的舌温柔但坚持地侵入她,深深的尝著。

方韶娜又快要窒息了,她透不过气,整个人可怕地发著烫,快要融化成一摊水。他耐心诱哄教导著,索求她生涩紧张的回应,良久,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个甜到骨子里的吻。

抵著她的额,齐元竣低低的问:“我可以送你上楼吗”

圆圆猫眸水汪汪的,闪避著他的凝视,“可、可是”

“不上楼也可以,可是,陪我一下,好不好”他的请求那麽卑微而诚挚,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拒绝吧。

他可以有全世界的女人作陪,但他来找她

方韶娜还是领了他上楼。他对她住的地方很好奇,一房一厅的小鲍寓,他仔细绕了一圈,把所有家具、摆饰、杂物统统研究一番。连被勒令去坐在小沙发上时,他都要翻翻旁边堆放的书跟杂志,想知道她最近在看什麽书。

她倒了杯果汁过来,没好气地说:“喂,这位客人,不要乱翻”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到他腿上坐,果汁差点打翻,她吓得大叫。

齐元竣才不管,紧紧抱著她温暖娇小的身子,脸埋在她肩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像终於可以放松了。

本来还想挣扎的,看他这样,方韶娜也心软了。她的个性本来就吃软不吃硬,最同情弱者的,只是从没想过天之骄子般的齐元竣,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

到底怎麽了呢开会的压力这麽大吗也难怪,身为大财团的决策人物,他所要担负的责任,比忧心杂志这期卖几本、广告拿到多少要巨大沉重太多了,不是她一个小小人物所能想像。

她笨拙地拍拍他厚实的背,试图安慰,“市场的景气不好,全球都这样,你不要太自责了。”

拥著她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後开始微微颤抖,全身肌肉坚硬,好像在使力忍耐著什麽似的。

“喂,你在笑吗还是在哭”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连话都说不清楚,“小猫,你居然以为市场景气”

被笑得面红耳赤,方韶娜自觉同情心被浪费了,气得猛推他,“你走开有什麽好笑我是同情你耶可恶,放手啦”

“不放。”他勉强抑制了笑意,眼眸里却依然满满的都在笑,用力搂紧不断挣扎踢打的小姐。

两人的接触不知不觉中悄悄转变了。本来是戏谑笑闹,慢慢的,在肢体密切激烈的磨蹭下,温度陡然升高。

她的腰肢细细的,被钢铁般的手臂锁住,一直被宽松衣物掩盖的饱满胸乳紧抵在他宽阔胸膛,可爱的紧俏臀部一下下磨弄他已然苏醒的男望,打闹间,每一寸柔软的女性曲线都紧贴他坚硬而阳刚的线条,密密契合。

“小猫”他唤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气息有些紊乱。在她耳根轻唤著,然後,咬住了她可爱的小小耳垂。

“啊”她敏感地叫出声。耳垂微微的刺痛像带著一股电流,迅速流窜全身。

她在轻轻颤抖,大眼睛猛眨,像是无助的猎物被锁定,挣扎也是无济於事。

他的唇滑过她柔嫩的颊,再度锁定她嫣红微颤的唇。这一次,吻得又热又辣,什麽绅士跟温柔,统统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嗯”她的轻吟完全不由自主,她早就晕了、昏了。

“抱歉,小猫,我又忘了先问你。”他已经带著微喘,眼眸闪亮,居高临下地凝视著她。方韶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倒在沙发上

“你”她双手原本抵著他的胸膛,却又被抓住了,按在她头的两侧,娇小的她此刻深切感受到两人体型上的差距。

他很强势、很坚持,甚至带点焦躁。跟平常那个有条不紊、风度一流的温柔绅士,可说截然不同。

“可以亲你吗”齐元竣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炯炯,盯得她动弹不得。

本来以为她会脸红害羞,甚至继续挣扎扭打的,可是没想到,她乖乖的让他压制住,只是安安静静望著他,圆圆的眸清澈明亮,彷佛可以看透他。

“怎麽了吗”她软软的问,“发生什麽事了你还好吗”

他还好吗已经多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这麽简单而直接的问句,却打进了他的心里。

她发现了吗过去几天不得不面对的巨大压力,特别从香港到大陆去为哥哥寻访名医,却依然失望而归的沮丧他已经一如往常的努力隐藏了呀,怎麽还是被看出来

“为什麽这样问”他们靠得很近,气息相接,他低低反问。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很饥渴、很欲火焚身、想要用身体发泄、在**把女人折磨得要死不活以显现男性雄风的样子。”

齐元竣不是个容易吃惊的人,但此刻,他扎扎实实吃了一惊,略挺起上身,诧异望著”脸无辜的方韶娜。“你这是哪里来的观念”

“我们总机小妹说的。”她还是那无辜到极点的表情。“她有看很多小说,感觉上很了解对了,她还选了几本要我参考研读,不过最近很忙,还没时间看。”

齐元竣完全无言以对傻在当场。

“如果你真的很亢奋的话,应该不太可能还跟我讲这麽久的话。”她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而且你今晚看起来很累,大概没体力大战三百回合。其实我很怀疑总机小妹跟我说的一个晚上那麽多次,男人真的不会累死吗”

娇软的话声一停歇,室内就陷入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齐元竣才打破沉默,清了清喉咙。

“小猫,以後不要再听总机小妹的话了。”他慎重交代。然後俯低头,在她耳边,承诺著暧昧的约定,“关於这些我会慢慢教你。”

“呃”

“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叫你读参考书,绝对是言教身教一起来。保证清楚明白。”他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邪邪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笑意。

那纯男性的,充满**的眼神彷佛带电,在他的凝视下,方韶娜的头又晕了,像是跌入了层层密密织就的蜘蛛网,被紧紧包裹住,才清明了没几分钟的神智,又被搅成了一团软搭搭的浆糊。

完全沦陷。

数日後的早晨,杂志社办公室里,谈话声此起彼落,还有电话响个不停,相当热闹。不过,总机小妹与方韶娜正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完全没被旁边的嘈杂给影响。

“所以,进展到哪啦”小妹贼笑发问。

还没回答,方韶娜的脸就烫了。

眼看一向伶牙俐齿的角色讲不出话来的模样,日理万机的总机小妹当然心知肚明,立刻嘿嘿笑了起来。“很顺利喔上垒了”

“没、没有啦”矢口否认。开玩笑,她怎麽能承认啊

“没有我给你那麽多参考书,还帮你画重点、教你那麽多,你居然还没搞定是哪个男人这麽难搞”小妹摩拳擦掌,“你说说看,失败在什麽地方”

“也不能说是失败”

“那就是成功罗所以我一开始就问了,进展到哪突破了没全垒打了没感觉如何”

虽然虚长了六岁,但方韶娜看起来跟总机小妹根本差不多年纪,此刻瞪大眼,被问得哑口无言,无法回答。

“拜托喔,这很重要的,还不好意思聊我国中就比你上道了。”小妹突然凑得更近,压低本来就很小声的嗓音,慎重其事地问:“喂,老实说,你不是在跟彭总编搞办公室恋情吧最近一天到晚看他叫你进去办公室。”

“当然不是”方韶娜回答得斩钉截铁,还差点拍桌而起。“拜托谁会跟他这太荒谬了我们一点瓜葛都没有”

小妹松了一口大气,“那就好。总编虽然看起来很斯文,但就我的观察,他从来不练身体,这样是没办法给女人幸幅的,千万不要被这种男人拐去了。虽然他好像一直对你有点兴趣,最近也有在打听你的事情”

方韶娜心中猛然一跳,“打听我什麽”

办公室的包打听就是总机小妹,所有八卦风吹草动,统统逃不过她的耳目。此刻小妹很神气地分享资讯:“就在侧面打听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啦,跟谁交往等等的。不过也不能怪总编,你最近真的变漂亮了,又常常有神秘电话,还会莫名其妙发呆、脸红,这都是谈恋爱的徵兆,很明显啦”

有、有这麽明显吗方韶娜的耳根子再度麻辣起来。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

“可是我没有突然迟到早退,午餐时间突然消失,周末约不出来”方韶娜赶快辩解澄清,完全是作贼心虚。

“每个人状况不一样啊说不定你跟穿越时空来到现代的人谈恋爱,他忙著跨越时空,比较没时间陪你。”

“有这种事”傻眼。

虽说齐元竣真的很忙,但都是忙著开会、并购别人的公司、开发新市场等等很现代的事情,应该不是从宋朝或清朝穿越时空来的吧

“当然有,我这里就有几本写得不错的,分你欣赏一下,可以增进情趣喔不常见面有不常见面的做法。”小妹鬼鬼祟祟从抽屉里抽出两本小说,塞给方韶娜。

“这种书好像有点不切实际”方韶娜已经研读过小妹推荐的参考书,此刻皱著眉,不太确定地问。

“太实际的话,谁要看”小妹翻白眼,“谁不知道书中男主角是不存在的哪有可能到处都是英俊多金又痴情性感的男人就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所以才要啊”

这论点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方韶娜还是皱著眉,清秀的小脸上充满了怀疑。她顺手翻了翻,没想到不小心就看了起来,认真得像在研读采访资料似的。

嗯这样那样,描写得又大胆又详细,文笔优美细致到令人脸红。

“这有可能吗”看到不懂的地方,她还虚心求教,指出来给小妹看,“你、你跟你男友,真的曾经这样过吗”

“这全是骗人的,没有男人体力、臂力、腰力这麽好”小妹斩钉截铁,一面拍拍方韶娜的肩,老气横秋的以前辈身分劝告,“当参考就好,不要太认真,要不然,包准你对你男人失望透顶,家庭没有幸福,两人吵架吵不完。”

小妹的劝告虽然很像壮阳药广告,却不能说它没有道理;但诡异的是,她的男人呢,虽然痴情与否无从得知,但确实英俊多金又性感。而且体力还真是好,身材更是顶级,活生生是个小说男主角。

就像昨天晚上呃,不要乱想,现在是上班时间。

“你脸红了”小妹指著她热烘烘的脸蛋,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宣布,“一定在想很限制级的事情吧快点说给我听”

“没有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方韶娜装作很忙的样子,起身要走,“啊,我该去看大样了,美编不知道有没有把照片都放对”

“懦夫没种耙做不敢当”小妹对著她的背影猛喊:“到底做了什麽,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开玩笑,要是讲出来的话,她还有宁静太平日子可过吗何况,那些令人脸红心跳到极点的私密事情,连想都不太敢回想,更遑论说出口了。

所以她只是红著脸逃跑了,根本不似平常的爽朗大方。

一冲出大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她当然知道这是谁打来的,所以立刻躲进女厕去接听。

“小猫,你在做什麽”齐元竣很好奇,“为什麽听起来很慌张的样子”

“没有啊”方韶娜靠著洗手台,喘口大气,“你、你到了吗”

“刚到。等一下就要去开会了,先跟你讲几句。”他轻笑著。

齐元竣早上还在台北,下午就飞到东京开会,要待五天。也就是说,五天见不到面了。

明明今晨才分开的,他却已经在想念她。坐在由司机驾驶的豪华房车内,齐元竣眯著眼望向窗外东京午後的阳光,心思怎样也没办法完全投注到等一下要开的会议上面。

“那边天气好不好”方韶娜问著,一面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眼神闪亮,脸蛋晕红,眉目间流转的,是难以言说的娇羞妩媚。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明显,她从来没看过自己这个样子。

“还不错。真希望你就在我身边。”齐元竣叹口气。“小猫,下次陪我来开会怎麽样”

“不行啦,我要工作”她急急拒绝,“而且你开会很忙,我要干嘛万一我们总编问我为什麽请假,我又怎麽回答”

他也只是说说自己的心愿,毕竟实行起来,真的有困难。他没办法公开光明地带著固定女伴出现,至少目前还不行。

因为,他必须要保持无聊的能见度跟浪费,保持风流潇洒、长袖善舞、到处都吃得开的形象。这是商场上的必要之恶,让众人觉得一切如旧,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瞧我们还是能挥霍,还是很有本钱,还是毫无危机

他的哥哥,到底什麽时候才能休息够了,醒来处理这一切混乱

想著,他又叹了一口气。

“不要叹气嘛,再几天又可以见面了。”方韶娜安抚他,乐观地说著,“这几天可以讲电话啊,也可以上n,反正我也有一篇稿子要赶”

“所以不要我吵你”他笑问。

“也不是这麽说啦”被识破了,她的笑声很尴尬。

挂了电话,她用冷水泼了泼烫烫的脸颊,洗了脸之後,确定山自己没什麽问题了,这才走出洗手间。不料一推门,就差点撞上门外的人。

“哇”她吓得缩回去,在门後大叫:“没事吧有没有撞到二”

“没事,没事。”门外,彭志磊捂著鼻子说。

方韶娜很困惑。她重新打开门,看见彭志磊正要离开。

“总编,你怎麽在这里”

窄小走道上,彭志磊整个人僵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我要问你,上次消基会配合调查的资料,你整理好了没”情急之下,彭志磊随便找了件公事询问她。

“我一个小时以前已经传档给你了啊”方韶娜更困惑了。平常当彭志磊催著要资料时,都会在电脑旁边待命,一传送就马上收到审阅,今天是怎麽回事

“哦,啊可能电脑有点问题吧,我再回去看看有没有收到。”

说著,彭志磊转身,力持镇定地快步离开。

彭志磊到底要做什麽女厕另一边是堆放样书及其他杂物的仓库,他很少过来的,通常都差遣她或其他属下找资料,今天为何会在这儿出现

该不会是在偷听吧,不过,要偷听什麽

方韶娜望著他瘦削的背影,满心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