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咯吱&qu;一声,沉重的木门打开。

穿着一身黑色狱卒推开铁门,慢慢走到贺兰楚石的牢房钱,隔着手臂粗细的的木杆子构成的围栏,满脸谄笑的说道:“呵呵,贺兰公子,不知您在这儿住得可舒服?”

只见这牢房里面,却是搁着一张带着蚊帐的床榻,床榻边上,一张几案之上摆着三四个碟子,里面装的却是珍馐佳肴。贺兰楚石正拿着一壶酒望嘴中倒。

听得狱卒这般说,贺兰楚石放下酒杯,满是感激的对这名狱卒道:“还好还好!多谢这位狱卒兄弟了!”

狱卒心头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侍郎大人亲自过来关照,会对这贺兰楚石这般用心么?虽然心头这般想着,可脸上却满是笑容的说道:“贺兰公子客气了!小人能为公子做事,是小人的福气!呵呵,不过贺兰公子,今日你便不用住在这儿了,上头已经传下话来,放公子出去了!”

贺兰楚石一听,猛地起身,一步跨在栏杆边,隔着栅栏,激动的向狱卒问道:“此事当真?”

那狱卒猛地点头:“当真!”

说着便拿出钥匙来打开了这牢房的大门:“贺兰公子,请出来吧!”

贺兰楚石当下欢喜的出了大牢。离开牢房的时候,他做了一个与侯君集同样的动作,回过头来,望了这刑部大牢一眼。再看看这外面明媚的阳光,贺兰楚石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回到侯府,却见侯君集和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他的妻子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了?”刚刚说完,便自己掩住了樱唇,知道说错话了。

贺兰楚石当场便郁闷起来,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该出来?

侯君集笑着对贺兰楚石解释了一下,贺兰楚石当场便愣住了:“这般说来,小婿本来是还要在牢中呆上十日才会出来?”

见侯君集点头,贺兰楚石又将自己在牢房中受到的待遇说了出来。听得呵呵一阵诧异。

沉默片刻,侯君集说道:“楚石啊,看来是有人在暗中照拂于你啊!说不定你能提前出来,也是这人!”

“可是,可是他为何要照拂与我?”贺兰楚石也不是什么笨蛋,知道人家无缘无故的来帮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侯君集沉吟许久,却是摇摇头:“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猜测其目的?不过楚石你不必担心,过几日,那人定会过来找你的!”

听了侯君集这话,贺兰楚石这才放心下来。

转眼之间,五日便这样过去了,而侯君集所说的那人自己来找贺兰楚石,却也一直没有出现。这不右让他有些诧异了,难道自己岳父的推断不正确?

然而,就在这一日,贺兰楚石出了家门,准备到西市一家常去的乐馆之中喝酒赏舞之时,一双眼睛自他出门一刻起,便盯上了他。

贺兰楚石全然未觉,骑着白马,哼着小曲,慢慢的往西市走去。

就在西市口,贺兰楚石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顿时偱声望去,只见一名精壮的汉子正对着自己招手,当下。这汉子贺兰楚石倒还认得,叫做纥干承基,突厥人,也曾在长安浪荡过,耍得一手好刀法。不过后来听说他入了东宫,在里面担任了什么官职,也就很少出现在这些地方了。

“这不是纥干嘛,今日怎的在这儿遇上你了!你不是在东宫当差么?”贺兰楚石翻身下马,走到纥干承基面前,笑着说道。

纥干承基笑道:“这不是专门为你么?”

“为我?”忽然之间,贺兰楚石好像明白了什么。

“走吧,此处人多嘴杂,你我兄弟还是到僻静的地方”纥干承基笑着拍拍贺兰楚石的肩膀,当先往西市里面走去。

贺兰楚石无奈的摇摇头,随即跟上。

西市口人流众多,来来往往的人流片刻之后,便将二人的背影给淹没了。

一名微微发胖的中年人看着被人流淹没的二人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娘哎,我梅仁幸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出门逛街都能碰到情报,看来我真是天生适合干这个!”

在纥干承基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一座乐馆之中。

纥干承基直接往二楼上去。在上梯子的时候,回头招呼了一下贺兰楚石“快点啊,贺兰兄弟,不要慢吞吞的磨蹭了!”

贺兰楚石整整衣冠,慢步上了二楼。

来到一个房间之外,纥干承基推开房门:“来,贺兰兄弟,咱们到这里面去谈!”

贺兰楚石进入房间之后,纥干承基也进入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摆着一架长屏风,将整个房间隔成两半。

贺兰楚石一见这屏风,当即向屏风方向拜道:“草民贺兰楚石,参见太子殿下!”此时的贺兰楚石,已经被李世民剥夺了所有官职,见到官家,只能自称草民。

纥干承基一惊,看着地上跪着的贺兰楚石,右手放在刀柄之上,沉默片刻,最终放下了右手。

对面屏风内的那人沉默片刻,开口说道:“不用多礼了,孤是微服而至,也不想让人知道孤曾来过此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孤的?”

这人自称“孤”正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贺兰楚石站起身来,恭声说道:“回殿下的话,前几日草民从大牢里出来,见到岳父大人,他告诉草民,草民本应该在牢中关上半月,如今提前出来,定是有人照拂!而且草民深陷囹圄其间,所受待遇,也是很好的,想必是有人叮嘱下来,才让草民能享受好的待遇。当时岳父便对我说,过几日,那照拂之人便会出来找你!而近日西市口一见到纥干兄弟,草民便知道那暗中照拂草民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好!”虽然看不到屏风对面李承乾的神情,但想必是满意的,“不愧是我大唐的左卫大将军,侯大将军这份洞察力真是厉害的!还有,楚石你的洞察力也不差啊!”

贺兰楚石连忙谦虚道:“这还多亏了岳父大人的提醒!”

李承乾笑了一声,忽然一转话题:“楚石啊,不知此次风波之后,你有何打算啊?”

如今的贺兰楚石一个官职也没有,若要重新成为军官,只得加入普通士卒行列,从士卒干起,一步步往上升。况且他还有个国公岳父照拂,想必能很快升回原职吧!

想到这里,贺兰楚石便将这种想法说了出来。

李承乾却是叹息道:“楚石啊,你原本是一名从五品的官员,如今想从从普通士卒再次升到从五品,至少需要三年时间啊!”

贺兰楚石闻言,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再次拜道在地:“草民可不想等这三年时间,还请殿下能收留草民,为草民谋得一官半职!”

一听这话,李承乾顿时喜道:“既然楚石你都这般说了,那孤便为你谋上一官半职!”

李承乾和贺兰楚石二人,李承乾对贺兰楚石照拂有加,又屈尊降贵,来到这乐馆和他见面,招揽之意,极为明显,贺兰楚石哪儿能看不出来?况且贺兰楚石也希望能在短时间内谋上功名,所以当李承乾表现出一点招揽的意思,他便毫无矜持的投入到了东宫的怀抱。

“哈哈,既然楚石你决定在孤这里谋个官职,也算是我东宫的人了!来人啊,将这屏风撤去!”

随着屏风渐渐折起来,贺兰楚石终于看见了李承乾的真容。只见这位太子殿下身材微微有些发胖,生着一双挺拔的剑眉,留着两撇胡须。他脸色苍白,坐在几案之后,也同样在打量着贺兰楚石。

“承基,过来!楚石你也过来,咱们今日好好喝一杯!”李承乾挥挥手,示意那两名搬屏风的东宫侍卫退下,口中对贺兰楚石、纥干承基说道。

纥干承基倒是没什么,大大方方的坐在几案边。而贺兰楚石,则是犹豫片刻,终于坐在了纥干承基的旁边。

李承乾到了一杯酒,仰首喝下,看着贺兰楚石,口中发出一阵大笑声来。

“你确定那两人一人是贺兰楚石,一人是纥干承基?”李世民听了梅仁幸的汇报之后,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

梅仁幸点点头:“我可以肯定!虽然在他们二人之中,我只见过贺兰楚石,但他称呼纥干承基为‘纥干’,这个姓恐怕在整个长安,便只有一人有。便是东宫的那位纥干承基了!”

思忖片刻,这位对梅仁幸道:“老梅啊,此事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啊!此事牵扯甚广,将网稍稍一拉,便是数条鲸鲵浮上水面,我调查院可不能掺和在这些人的角逐之中,要严格保持中立!”

梅仁幸冲张允文抱拳道:“此事属下自然明白!定会守口如瓶的!”

“那就好!”张允文轻轻一笑,看着梅仁幸慢慢出了房间。

呵呵,这人还真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啊!张允文微微一笑,心头暗想着。随即又想到了梅仁幸禀报的这件事,李承乾今日将贺兰楚石吸纳进东宫之中,便是将侯君集绑在了战车之上,此招确实厉害啊!不过那魏王李泰,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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