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贺兰凯之那肥胖的身体,李隆空感觉到一阵恶心,左手一动,森寒的刀锋出现在指尖上,闪着雪亮的冷光。

就像是杀鸡一样,李隆空的左手从贺兰凯之的旁边探向了他的咽喉。

“滋!”的一声

这是刀入肉的声音。

李隆空尽量的用左手死死握住了贺兰凯之的咽喉,不让他流出血来。

在李隆空的帮助下,少女终于推开了贺兰凯之那肥胖的身体,颤抖着站了起来。只不过她的长裙已经被撕裂了多处,露出晶莹无暇的皮肤。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美不胜收,也幸好李隆空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否则的话还真的有可能经受不住诱惑。

李隆空仔细的搜索一下整个花园,直到确信没有人,方才稍稍的放下心来。用力的抱住贺兰凯之的上身向着东南角的水井拖去。

眼看少女居然还在发呆,李隆空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快点帮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

少女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做出了决定,帮着李隆空将贺兰凯之的身体拖到水井的旁边。李隆空看得出她十分的害怕,娇躯一直的颤抖着。不过李隆空并没有安慰他。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些害怕,虽然他看来起好像有十岁的样子,其实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

李隆空全力的抱起贺兰凯之的身体,将他的身躯塞入了水井中,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当这一切全都处理好之后,李隆空的心竟然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的恐惧。

少女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随时都有可能要晕过去,李隆空一把搂住她的纤腰,给她以无形的支持:“记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隆空的声音异常的冷酷,但少女还是颤抖着点了点头。

李隆空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腰侧,笑了笑:“回去吧!”

“可是……其他人都知道……晋阳候在追我……”少女提醒我说。

“那,我带你离开!”李隆空略一思索,还是说道。

“什么人?”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喝,李隆空两人的身躯不由的同时一震。片刻后,一名挑着灯笼的仆人向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当他看清是李隆空与一少女搂在一起,而少女却是衣衫褴褛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李隆空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没有辩解什么。

“殿下!有没有见到晋阳候?太子殿下还在等着呢?”

尽客不是很待见李隆空,但最起码的礼仪这么一个小太监还是不敢不做,极不情愿的称了声殿下。

尽管心中极度紧张,但是李隆空的表情还算镇静,淡淡的开口道:“他去如厕了。”

“奇怪了!我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他!”

眼见太监转身要离去,李隆空心中大急,如果被这个死太监走掉了,那么等真相大白之是,自己等人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人是为杀,杀两人也是杀。下定决心的李隆空右脚一伸,刚好在后面勾住了太监的小腿。只听的“扑通”一声,太监那略显消瘦的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不等太监叫出声来,李隆空的左手就是一伸,一柄闪着寒光的刀片出现了手指之中,急速的划向了太监的咽喉。

自从四岁起,李隆空的左手就从来没有张开过。人人都以为他的左手早就废了,殊不知道他的左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片。

李隆空自幼就是一个缺乏安全的感的人,手握刀片,让他的心底微微的有些底气,长久以来形成了一个习惯,如果不握着那柄刀片,晚上他怎么也不会睡着,总觉的有人会杀他。

将一切搞定后,李隆空托起了太监,让少女将太监的外衣脱下,然后换下。随后又将太监给扔在了水井里面。

少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最多只有十岁的小孩,下手居然如此之狠,瞬间工夫连杀了两人,吓的连牙关都打起颤来。她很聪明,她知道这个时候,李隆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但是令少女奇异的是,李隆空并没有如此做。如果说李隆空出现是为了救自己,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能冷静的连杀两人的小孩绝对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莫不相识的少女的。但是李隆空下来的动作却彻底的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自然不知道,李隆空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在冰冷的皇宫中,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刀片,那是他四岁的时候。从那时起,他就有了一个怪癖,那就是如果身连没有刀片,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的着。直到被太平接入落凤宫,这种情况才略微有些好转。

通常极度缺乏安全的人,感觉都极端的敏锐,甚至能达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李隆空的双眼,四处瞧了一瞧,终于确信周围再也没有人出现,这才不慌不忙的,让少女穿上了太监的衣服鞋子,带着她向园外走去,边走边小心的抹去他们刚才的足迹。

幸好,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几乎没有人看到,两人来到马廊的时候,李隆空方才带着少女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这辆马车是所有车子中最寒酸的一个,外面的彩漆多处已经剥落,露出陈旧的木辕,车上的绵帘也从原来的明黄色,变成了一种暗淡的灰褐。

合欢两手抄在棉袄里坐在车头打着盹,听到李隆空的声音,慌忙睁开了双眼:“小主人……”他马上留意到我身边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惊疑。

“欢叔,马上离开这里!”李隆空给了合欢一个奇怪的眼神,牵着少女冰冷的小手上了车。

合欢在空中扬起一个响鞭,两匹老马拉着旧车在雪地上踯躅行进,没有人会想到这辆车内坐着曾经太子弘的儿子。车子是当年太子李弘留下的,虽历经岁月流逝,从内饰中仍然可以看到当年之繁华。

少女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骇中完全恢复过来,傻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李隆空见状,向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雪莲多谢皇子相救……”

看到雪莲那怯生生的眼神,李隆空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并不记得救过你!”

雪莲很聪明,马上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苍白的嘴唇因为害怕而抖动起来,这让她显得更加诱人,让人不由得生出呵护爱怜的感觉。果然是人如其名,雪莲,雪莲,清纯的就像是天山山巅的雪莲花一样。

李隆空有些掩饰的挑起了车帘,夜色深深,片片的雪花就像是来自于天外的花絮,道路两边全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夹杂着各色商贩的叫卖声,当真是热闹非凡,整个长安城洋溢着一片太平景象,身居深宫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不,他从来都不曾看过。

前面人潮拥挤,马车已经无法行进,合欢在车前道:“殿下,要不要绕行?”

李隆空忽然对夜景产生了兴趣,摇了摇头:“欢叔,你驾车绕过去,我趁机逛一下灯市!”

合欢答应一声,勒住马缰,随后叮嘱李隆空千万要小心。他在心里一直将李隆空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知道李隆空的性格敏感而倔强,但是却聪慧异常,也就没有多劝。

李隆空握住雪莲的小手先后走下车去。路人掌灯踏雪而行,远远望去整条长街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并肩而行,也许是周围的祥和气氛感染了采雪,她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

路边的灯笼上写满各式各样的灯谜,两人饶有兴趣的驻足一观。雪莲看的微微有些出神,看样子,应该对这些灯谜之类的东西很有研究。可惜的是李隆空对这些没有兴趣,拉着她的纤手缓缓的向前走去。李隆空总觉的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处桥头之上。

桥头的一角摆着一个测字摊,因为处在灯摊的后面,不易被人看到,再加上河边寒风凛冽,根本没有人去光顾那里。

李隆空不由的暗叹不已,他自己从来都不信命,他信的只有他手中的刀,算命的先生都不过是一些靠招摇撞骗来渡日的斯文败类罢了,但偏生女人都好这一口。即便是这个看起来如果雪莲花一样清纯的雪莲也不能免俗。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测字先生趴伏在摊子上面,似乎已经熟睡。

“公子,要不我们去算一挂怎么样?”

雪莲转过头看着李隆空,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李隆空明白,她是因为刚刚杀了人,内心不安,想要在这儿求得心灵上的安慰。于是点了点头,拉起雪莲的小手走上前去。

“谢谢公子!”雪莲高兴的大叫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不由自主的看着这位人比花娇的小美人。

李隆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让身边的人如此的高兴。看着雪莲那变的神彩飞扬的如玉容颜,李隆空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一种满足的感觉。

“先生,给我家公子测个字如何?”

李隆空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是想给自己测字。他心中明白,雪莲是在为自己担心。

不料那测字先生竟然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细眼懒洋洋睁了睁,道:“不着急,等我睡醒了再说!”说着,竟然又闭上了眼睛。

测字先生身旁边的小厮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李隆空两人,歉然解释道:“我家先生脾气怪异,公子千万莫要生气。”

“你……”

雪莲心中有气,可是天生温柔的她似乎已经忘了,发火是什么样子了。她只知道身边的这位可是李氏皇族。

李隆空眼前一亮,多了一些期待。七年的皇宫生活,早已经将他的内心磨练坚如磐石,他早就听太平公主说过,异人必有异相,才高者必然傲物,这是万古不变的法则。虽然依旧不相信一个算命先生会有何本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中的确有了一丝的期待。

“等等!”忽然,那测字先生又抬起了头,仔细的看起了李隆空,目光猛然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公子相貌清秀,隐隐的有些龙气外溢,显然出身皇族!”

李隆空的内心一震,刚才对他的那点怨气顿时变得无影无踪。

小厮搬来木凳,李隆空在那名测字先生的对面坐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测字先生笑道:“鄙人复姓司马名睿,虚度五十光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李隆空的脸上,过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公子之相实非在下所能判断!”

李隆空微微有些差异,笑道:“司马先生有什么话,尽管明言。”

司马睿道:“我观公子,有帝王之相,也有帝王之运,但却不得祖宗庇护!”

李隆空皱了皱头,道:“何解?”

司马睿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干枯的手指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武’字。随后才道:“此字还请公子好好保存,日后必有用到之时。”

李隆空虽有不解,但还是小心的将那张纸折好,放入怀中。

司马睿这才看了看雪莲:“这位姑娘也不错,非常不错!某也走眼的时候。看来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小姑娘,相见即是有缘,此画送给你了!”说罢将一幅不起眼的古画交到雪莲的手中,转身和小厮飘然而去,竟然再也不看测字摊一眼。

李隆空两人来到街道的尽头,看样子,合欢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了。再次登上马车的时候,雪莲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李隆空知道,是时候和她谈一谈了,“在宫外,你还有什么地方去没有?”

雪莲的愣了愣,小声的说道:“公子,公子不要奴婢了吗?奴婢想和公子在一起!”

看着有些天真的雪莲,李隆空心中有些感动,对于缺少亲情的李隆空何尝不是如此,短短的一会相处,李隆空就喜欢上了和雪莲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太平公主那种对长辈似的,那种如姐似母的感觉。而是那种可以完全放下戒备,享受平静安宁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毒品一样,令人着迷。可是他更明白,这不可以。

李隆空杀掉贺兰凯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杀死贺兰凯之纯粹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贺兰凯之恶毒的咒骂,让李隆空失去了冷静,也不会激起李隆空的杀心了,自幼长在皇宫中的李隆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会为了一个歌舞姬冒这么大的风险,尽管这个歌舞姬很不同寻常。否则他也不会自四岁起,就开始装残废,左手之中整日的攥着一柄锋利的刀片。

后来,之所以又杀掉了那个太监,是因为他目睹了两人站在井边,只要贺兰凯之的尸首被发现,很容易被人联想到他李隆空才是杀死贺兰凯之的真凶。这就是皇宫,杀掉一个人,有可能需要杀掉无数个人来弥补这一切的漏洞。但是他别无选择。

其实李隆空当时甚至想到连雪莲一起杀掉,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终放弃了。其实直到现在,李隆空还在奇怪,当是不什么没有杀掉雪莲,这在他来看,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我也想将你带在身边,可是贺兰凯之死了,很容易就会查到你,如果你再回皇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雪莲本就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再一听李隆空低声的诉说,终于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接受了她的命运。小声说道:“奴婢本姓刘,还有一个奶奶住在光化门附近,那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绝对安全。而且奶奶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雪莲抱着那幅古画,娇躯仍旧在瑟瑟发抖,这次是因为寒冷,李隆空把大氅脱了下来,为她披在肩头。雪莲垂下头去,却没有拒绝。

“小莲儿!你怎么来了!”

来到一处小院外,李隆空刚刚将雪莲带下马车,身后就想起了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雪莲回头一看,笑着扑了上去,一张本就祸国殃民的脸蛋更是神彩飞扬:“奶奶!”

刘奶奶恭恭敬敬道:“多谢小公子送莲儿回家,外面天寒,如果不嫌弃这儿简陋,还请屋内暖和一下,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李隆空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这种温馨的感觉真好,这是他在皇宫之中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走进这座古老的院落,李隆空就看了出来,雪莲的祖上绝对是也曾经是官宦之家,整个院落虽然破旧,但是那种华贵的气度犹在。

李隆空在客厅烤火,而雪莲祖孙两人牵着手,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家常,向着里屋走去,不一会的工夫,又回到了客厅之中,不过此时的雪莲已经换回了一身女儿装扮,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态平息下去以后,我会派人接你!”李隆空知道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大唐帝国并不平静,不止和周围几国之间的战乱始终不断,而且还内忧重重,皇帝李治李治重病不起,看样子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皇后武则天已经封为天后娘娘,代天子把持朝政。太子李贤则贤盯着皇位不放。不止如此,皇宫中贺兰家母女,韩国夫人武顺、魏国夫人贺兰氏也想衬着老皇帝仍在的时候,为自己捞取最后的机会,想要掀倒武则天与太子李贤等。

雪莲感激的点了点头,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在这种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把李隆空当成了她的依靠了。

李隆空并没有留在刘奶奶家里吃夜宵,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午夜前必须赶回宫内,想自由留宿在外面现在的李隆空想也不要想。

李隆空现在与太平公主同住在‘落凤宫’,当然,原本李隆空是住在掖庭宫。也就是收容犯罪官僚的子女,以在宫中进行劳动和学习技艺的地方。幸好,在李隆空四岁的时候,被太平公主接回了她的落凤宫,否则说不定李隆空已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