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你说的这一切都很有道理。的确,换作其他人来攻打丹凤门,朕就算是能再次掌握权柄,却也坠落了皇族的尊严,落的个万人唾骂的结果!可是这个人却不一样。朕敢打包票,这个人攻破了丹凤门,朕也绝对不会落的万人唾骂的结果。”李隆空得意的笑了笑,随后看着武则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因为帮朕攻取丹凤门的人是,薛继宗——大唐守护神薛仁贵的玄孙,薛继宗!”

“居然是他?”武则天颇为意外的怔了一下。

“没错,就是他,媚娘是不是很意外!”李治笑的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其实这还真的怪不得了,要知道李治自从武则天完全掌握朝政之后,苦苦的忍辱负重十数年,这一朝得势,又怎么可能不在武则天的身边卖弄一下他策划良久的计谋得终于成功了的喜悦感!

“是很意外!”武则天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毫不做作。

“那你就更不会知道,这是朕的好孙儿隆屹帮朕拉拢的。朕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还能有此能耐!”李治微微的笑着,随即,脸色扭曲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恶魔一般,声音嘶哑的怒吼着:“朕是那么的信任他们父子,他们为什么还要背叛朕?为什么?你告诉朕,媚娘你告诉朕,他们为什么会像你一样的背叛朕?”

“陛下,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武则天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悯的望着李治,眼中的柔情一闪而过,“古之名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只记的太宗陛下一生的功绩,却不去想太宗陛下这一生为天下民百姓做了多少事。到现在为止,在你的心中从来就只有权力,没有亲情,没有责任,而没有黎民百姓。为了权力你可以牺牲任何事情,包括咱们五十年的情份。而他们又全都以你为榜样,任何事情都是以你的行为为准则。心中也只知有权力,却全然忘掉了亲情,忘掉了与权力相依托的责任。你都不知道忠诚是什么,你又如何去奢望他们学会忠诚,学会忠义呢?这样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放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呢?”

“哼!”李治一声冷哼,指着武则天的鼻子,叫道:“胡说八道。朕是真命天子,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什么天下黎民!他们都是朕的奴仆,他们都应该想着要孝敬朕,凭什么还要让朕为这些贱民做事!不过,有一句话,媚娘你说对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为天子,即代表着道。所以大唐的军神,守护神才会站在朕的这边!因此,朕没有错。”

李治看着武则天的眼中满是柔情,仿佛能融化掉一切的坚冰一般,柔声说道:“媚娘,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回来吧!回到朕的身边吧!朕真的很爱你!”

“陛下!”武则天微微的躬了一下身子,行了一礼,眼中也是泛起了柔情,五十年的相识,四十载的夫妻,又岂是那么容易忘的掉的。

其实,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则天,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始终都给对方留下了一块地方,都始终将对方视为了自己的另外一半。同样的,他们也都始终的在等待着对方向自己低头。他们之间的争斗无关乎情感,而仅仅是政见的不同罢了。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就算是辽王府也难免会出一个另类来!”武则天眼中柔情仅仅只是过了一小会的工夫,随即又变成一开始的那种从容的样子,“不过陛下,你让辽王府的兵马攻打丹凤门,却即是一记妙着,同时也是一记败笔。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可能!朕怎么可能会出败笔呢?”李治哈哈大笑,“媚娘你是不是不相认输?”

“我还没输,为何要认输!”武则天笑了笑又道:“辽王府的军队与其它军队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那就是他们是为了大唐而战的军队,他们从一开始便被薛老王爷给灌输了一脑子的为国为民的思想!这种军队在面对着外族的入侵时,甚至能暴发出远远强于他们本身的战斗力,可是如果让他们为了某个人而战,可以说,他们连八成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他们不是内斗的利器,甚至他们从心底里,就厌恶内斗。强行用他们用来争权夺利,终是不可取的,只需守住他们数个时辰,他们的心就会压烦,近而军心崩溃。陛下用他们而战,焉能不是败笔?”

“不可能!”李治脸色一寒,如同愤怒的老狮子一般跳了起来,“不用你提醒,朕知道他们是我大唐最精锐,最忠诚的军队,他们战斗的理由就是一切都是为了大唐。可朕是大唐的皇帝,朕就代表着大唐,他们为朕而战。与他们为大唐而战又什么区别?这些都将成为他们一生的荣耀!”

武则天感觉到自己的头就会暴了,每次与李治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武则天最头痛的时候,因为在李治的心中,他就是大唐的化身,他是大唐,而大唐亦是他!武则天不知道他是怎么形成这种观念的,但他却试了无数次的办法想要尝试着转变李治的观念,可是却没有成功!甚至到了后来,李治却也用了无数种方法试图转变武则天的观念。

两人之间由恩爱走到对立,又由对立走到如今的针锋相对,问题是多方面的。其中暴发的导火索就是太子李弘的意外身死,让两人互相埋怨。李治一直以来都认为害死李弘的凶手是武则天,而武则天却偏偏不能解释,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因为他选择了默认,选择了帮李贤背负起了所有的罪过。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误会就变的更加的深了,深到几乎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其实,这不过是表像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观念上的对立。李治的思想是典型的家天下,而武则天的思想则国天下,这种思想更近于李世民,认为所谓的君主虽然看似高高在上,但地背负着天下兴芒的责任,皇帝的责任就是要让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有衣有食。

要知道李治虽然外表看似懦弱而无能,实际上,他的性格极端的倔强,他认为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这个皇帝的,包括天下的臣民,以及所有的财富等等,只不过由于在幼年之时,长久的被上面的几个哥哥给压的喘不过气来,而渐渐的养成了一种遇强则弱的性格。看似懦弱,实则是韧劲十足。要不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也不会在被武则天整整压制也二十年之后,居然还能有此雄心,发动了这样一场惊天的夺权之战!

“好了!咱们别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好吗?已经争论了二十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累吗?”武则天无奈的苦笑了笑。

李治也收起了他那轻狂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好,回到正题!朕说,这第二局,媚娘你输了,你认还是不认?”

“不错,无论这一局的结果如何。在算计方面,你的确是胜了我一筹。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元芳居然是你死的人!看来,元芳之所以擅离职守并不是因为狄仁杰在玄武门,或者说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狄仁杰,而是你给了他旨意罢了!,你即用李元芳阻挡住了薛顗的攻势,同时又为丹凤门的薛继宗打了缺口,因为你比谁都清楚,缺少了李元芳的左千牛卫只不过就是一盘散沙罢了!根本就挡不住薛继宗的攻势!”

李治对自己的这一手很满意,闻言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李元芳是受了朕的命令。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李元芳自始至终都不是我的人,他这个一点都不喜欢争权夺势,他喜欢的只是纵横江湖,或者沙场。他之所以去玄武门与其说是我的旨意,倒不如说是上了我的当,因为,他只所以知道狄仁杰狄大人在玄武门据敌,是朕告诉他的!朕算准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弃狄仁杰于不顾!”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只要按照你说的去做了,那么他就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迟早都会成为你的人,或者说走向死亡。如果哀家猜的不错的话,元芳的职责应该不仅仅只是为薛继宗创造出有利于进攻的环境这简单吧?如果陛下你真的没有另外给李元芳安排任务,那还真的是让明珠蒙尘了!”

“媚娘,你果然厉害。朕的确给李元芳又安排了个任务,那就是击杀李隆空。朕承认,论心计你确实要比朕强上一筹。这在种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猜的出来这么多的东西,的确是了不起……”

李治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就听到外面的太监高声的叫道:“陛下,司徒笑大人求见!”

“传!”李治微微的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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