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内,燕王长子李隆屹与薛顗一同,在一下人的带领下穿过前堂,走进了后院,来到了一座假山的面前,只见下人伸手在假山上一阵摸索,一阵机关运转的咯吱声响了起来,偌大的假山竟然平平地移了开来,露出了一个黝黑的地道口。随即,李隆屹与薛顗对望了一眼,跟随在下人的身后迈步走了进去。不多时,便穿过这黝黑的通道,进入了一个宽广的洞穴,只见数百名手持火把的甲士簇拥着一名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的儒雅男子从洞穴的深处迎了出来。

“儿臣隆屹,臣薛顗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见到这名身着帝王服饰的男子,李隆屹与薛顗立时跪倒在地,大礼参拜了起来。

这所谓的皇帝就是燕王李忠,乍一看上去,他相貌也与李治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却比李治少了几分皇者的气度。

“都起来罢,朕能不能夺回帝位尚需薛爱卿帮衬,倘若大事能成,朕不吝赏赐,爱卿便是我大唐开国之元勋!”火把的光亮中,李忠环视了一下身周诸人,将目光落在了薛顗的身上,虚抬了下手,语气平缓地说了一句。

“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薛顗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这才起了身。

李忠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走上前去,拍了拍薛顗的肩膀,很是客气地道:“爱卿,请!”

“臣不敢,还请陛下先行,臣跟着便是。”薛顗躬了下身子,很是恭敬地回了一句。

“哎,爱卿何须如此,朕在此向你保证,只消能夺回帝位,朕便像太宗先皇对薛仁贵老将军一样,封爱卿为一字并肩王,朕与爱卿共治天下,何须如此生分,来,朕与爱卿携手而行。”李忠很是随意地一伸手,挽住薛顗的胳膊,笑呵呵地说道。

“陛下厚恩,臣当以死相报!”薛顗的眼中泪光点点,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只是在低头的瞬间,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哈哈哈……罢了,不说这个了,今夜一战,尚需爱卿多加费心,走,咱们进去说话!”李忠哈哈大笑,挽着薛顗的手便往深处行去。君臣一路上谈笑风生,很是融洽。

“臣等叩见皇上!”十数名军官大臣一见李忠走进来,立时跪倒在地,各自叩首请安。

薛顗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原来这里面是另有乾坤,观其外型,这里的洞穴应该是天然形成,而后又经过加工才形成如此横样的。与其说这里是个洞,倒不如说这里也是个大殿。殿内的布置有九分像含元殿。

再看李忠身边的数人,中书侍郎辛茂将以及薛仁贵的玄孙薛继宗赫然在列。如果李隆空在此,就一定会明白,昨日下午,李隆屹、辛景裕、薛继宗、薛虎四人共同出现在芙蓉园是为了什么了?

他们是在四下结盟!

李忠松开了挽着薛顗的手,满脸子激动状地扫视了一下跪倒了一地的诸位大臣,很是动感情地躬着身子,拱手为礼道:“朕自幼爱陛下宠爱,便被立为太子。始终兢兢业业,克己职守,然武氏妖孽篡权误国,囚禁了父皇高宗陛下。朕受皇帝召命,登基为帝,讨伐娇孽。而今时日已至,逆贼授首就在眼前,朕多谢各位爱卿赤诚相待了!”

“驱除逆贼,还我大唐!驱除逆贼,复我江山!”跪伏于地的诸位大臣各自高呼了起来。

“众卿平身,今夜一战有我无敌,望众卿各自尽力,剿灭篡位的武逆,还我大唐之朗朗乾坤,朕在此拜托诸位了!”面对着诸位大臣誓死效忠的表态,李忠泪流满面,抱拳作了个团团揖,声音悲惨,语带哽咽。

随即李忠老泪纵横的又跪倒于地,痛心疾首地双拳捶地,大哭道:“父皇……儿臣不肖,时至今日,尚未能驱除武孽,完成父皇之命。儿臣罪该万死啊,今日儿臣便与众卿家一起去营救父皇,望列祖列宗佑护!”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薛顗、辛茂将、薛继宗等人自是个个拜伏于地,人人口称誓死效忠不已。只是他们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好!”李忠虽还是满脸的泪水,却顾不得擦上一下,豁然而起,一挥手道:“能得诸位相助,朕心甚慰,此战必胜!薛王爷,开始罢!”

薛顗微微一愣,直到见到李忠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方才明白,李忠说的是自己,高声答应了一句,磕了个头,站了起来。

“众位爱卿都起来吧!”眼见薛顗站了起来,李忠自然不能让其他众人在跪着,赶紧伸手在虚空中托了一下,示意众卿平身。然后,又道:“众卿跟朕来!”

说罢转身便走,原来,在大厅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幅诺大的沙盘。感情这厮连做案工具都准备好了!

薛顗大步走到一幅大沙盘前,指点着沙盘道:“现已查明情况如下:长安城中的城卫军目前共有十五万之众,其中五万在城墙,十万在大营。而城外的南北衙禁军一共加起来共有二十万兵力。对了,某家已经在南衙禁军中抽调出了二万精锐,可是秦勇并不知道。当我们这二十万兵力摆出一幅要攻取长安的架式后,想必秦勇还会将他大营之中的十万大军分出一半登上城墙,至于另外的五万军队,估计也就只能做为后备兵力使用。而我们在城中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五万的后备军城卫军,可是某家敢打赌,在了解清楚城外的南北衙禁军之前,他秦勇绝对不敢轻意的动用这五万军队。在他们了解清楚情况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就是咱们的机会!”

“薛王爷,你不要忘了,在这皇宫大院之中可还有五万千牛卫,那可是咱们大唐最精锐的军队了。不知道薛王爷将他们置于何地?”辛茂将一缕额下的白须,笑看着薛顗。不等薛顗回家,回头又冲着薛继宗,道:“薛小王爷,不知道老朽所言可对!”

人老而不死谓之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辛茂将的一句话点燃了薛继宗的怒火。是啊!薛继宗是薛小王爷,你薛顗就成了一字并肩王,“薛王爷”好一个薛王爷啊。虽然两家同姓薛,可却并不同宗,那么薛顗置薛仁贵的辽王府一脉于何地!

薛继宗与薛顗全都微微一愣,不明白这辛茂将是什么意,这句话怎么看都有点调拨离间的意思!薛顗还好,虽然知道辛茂将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他更明白此时是关键时刻,不是置气的时候。

可薛继宗不同,他太年青了,年青则气盛,虽然他心中也同样明白辛茂将的意思,但是那句置薛仁贵于何地,却点中了他的死穴!薛继宗嘴角微微翘起,小声道:“人家薛王爷是大才,是南衙禁军的统领将军,心思岂是小子这等晚辈能明白的!”

薛继宗的笑容很是儒雅,和李隆空那虚假的笑容有着九成相似,薛顗明明从薛继宗的话中听出了薛继宗的不满,可是看着这张儒雅的笑脸却怎么也没法生气!

“辛大人似乎忘了,这千牛卫虽然是全国最精锐的军队,可是他却分成了左右两个部分!可以说如果他不分开,那么皇宫中绝对是固若金汤,可是现在……”薛顗冷笑了一声,“这所谓的最精锐的军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经辛茂将与薛继宗这么一闹,薛顗也失去了讲解的兴趣,沉着一张脸,转头向李忠施了一礼,道:“陛下,长安城中其余各王有没有什么异动?”

李忠身后,走出一人,正是引薛顗进来的那名仆人。仆人向着薛顗行了一礼,回道:“回薛王爷,据目前所得消息来看,太子府、殷王府、临淄王府等已是全府戒备,但却暂时未曾有任何异动,其中太子府里有府卫约二千余人,加上隐藏的力量,能调动的兵力约为三千人左右。而殷王府内府卫约一千余人,加上暗藏的力量,可调动的兵力估计在二千左右。除临淄王府外,其余宗室能调动的兵力不值一提,可忽略不计。据查,两府目下均未定下动与不动的策略,尚在观望之中。”

薛顗微微的一皱眉,道:“那临淄王府又是什么情况?”

“回王爷,查不出来。唯一知道的就是,临淄王爷着狄府的管家狄春去回王府带出去二百名精锐骑兵,去救缓了秦勇!不过据以往暗间所查,临淄王府之中除了这二百精锐外并没有多少隐藏力量存在。”

“那薛王爷,要不咱们分点兵力,先将临淄王府给端了,怎么样?”李隆屹一听,顿时欣喜万分,他急于找机会报仇那一摔之仇,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李忠也很想要帮儿子报这一箭之仇。可是却见薛顗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妥!”

李隆屹的脸色顿时变的涨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