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过后,刘林又对李定说,让李定加强滁州城的防御,暂时无须再发兵收复安平府失地。

安平府与渤海接壤,安平之北便是渤海国靖南王宇文楠的封地,宇文楠此次败逃安平府,定还想着要卷土重来。而驻于清流关以东的渤海大军现在正受到建康与清流关唐军的两面包围,要想北撤只有拿下清流关或者扬州府高邮县。此时派兵追袭宇文楠,极有可能让渤海在江北的驻军趁虚而入。

李定早已经派八百里加急传送军报至建康府交于大将军王李凌,现在正是两面合击渤海军的大好时机。渤海军两面受敌势必北撤,而后建康王军便可顺利接管江北,再循序渐进,安平府无坚可守,收复失地止日可待。有建康王大军镇实大唐北部边境,大唐西南之乱已平,渤海**受到重挫之后,大唐北疆可得暂时的安宁。刘林知道边疆一旦安宁,新帝李锐与左右丞相刘柳集、勾程等人又会兴风作浪了。

刘林的想法与李定不谋而合,大战结束之后立即请旨回兵建州,不在滁州与庐州府做过多的停留,以免让南都方面生疑。另外将战斗所得渤海军资,拿出一部分上交新帝,极力的向新帝示诚。

李定苦于四府军力分散于庐州、滁州与清流关,恐渤海靖南王会集结大军报复,现在已经战胜,指望南都方面调集援军恐怕遥遥无期。

刘林又献一策。让庐州府下令从民间征集帐篷布匹,赶制一批军帐,再让李定派人从徽州、安庆等府府军中借取大量军帐。

听完刘林地献言,李定若有所思,而陆佑却忍不住问道:“三弟,军帐各军都还够用,又有渤海军所缴的军资,何须再借造这么多?”

“长云的想法很高明。哈哈,到时候清流关琊山上遍布唐军帐篷。军旗招展,渤海军必惧我援军至,哪里还敢兴兵来犯,我们这支增援庐州的大军,可是让宇文楠吃了苦头的。此计疑敌甚好。”李定笑着肯定刘林的想法。陆佑才明白此计的妙处。

李定当即传令下去,立即按照刘林的意思去办。

李定在清流关里宴请了刘林、刘腾、江惜然,陆佑与陈春和、蒋武、秦宏等人作陪,宴席罢,李定与刘林、陈春和、蒋武等人暂时前往滁州府城居住。

在滁州府里过了几天清闲地日子,李定没有军务相议的时候一般不要刘林去军议厅,留他在住处陪伴刘腾与惜然。好让这三个久别重逢地义兄妹好好的说说话。

刘林终于再有机会读了,他也利用这一空闲的时间带着惜然与刘腾回到了花山村,在刘之善草草埋下的坟上加了土,立了碑,一行人在坟前祭拜,洒下了几行热泪。

花山村里逃难的人陆续有少数回来了一些,刘林又拿出了两千两银子分给村民,救济他们重修房屋,重建家园。花山村老少对于刘林、刘腾与惜然俱是感恩戴德。

花山村刘氏族长刘之洞也逃难归来。刘林留宿花山地那一夜便住在了刘之洞的家中。

刘林出行本只想带着严显等四名护卫,李定放心不下硬是做主安排了自己的五十名亲卫骑兵护送,这样的阵势让一向势利的刘之洞惊惧万分,他只知道刘林又升官了,看这仪仗比起知府大人恐怕也不低了。

遭遇兵劫的刘之洞现在也是比较艰难,刘林留宿的那晚。他还是咬牙派人连夜快马进县城采办了较丰盛地酒席招待刘林一行。就连五十名亲卫军士都好吃好喝的招待。当晚,刘林便让刘腾给刘之洞五十两银子。算做吃喝的费用。刘之洞怎么说也不要,最后刘腾还是把钱给拿了回来。

第二日刘林等人离开的时候,花山村老少仅余的七八十人纷纷出村相送,刘林又让惜然取出千两银票交给了刘之洞。刘之洞扶着刘林的马车辕臂眼流满面的说道:“刘老爷对我花山一族有再造之恩哪,昨日已经散银与族人重建家园,今日不敢再收老爷的赏赐了。”

刘林上车之前对着刘之洞拱手道:“承蒙族长老爷不弃,将林也纳入花山刘氏一族,林应当为花山村出一份力。这些银两还请族长老爷代为保管,过些日子好将族学重新修建,再聘一位先生,无论如何,花山的族学不可倒。以后村里地孩子们上课,都由林资助,我会定期派人送来银两书籍一应所需。”

听闻刘林所言,众村民皆跪地道谢,刘林忙上前搀扶起少数老者。

直到刘林的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远远的离开了花山村,村口那片空地上站着的村民们还久久不肯离去。

回到滁州府城之后,刘林刚下马车,还没有回到住处,李定便派人来寻,让他去府衙。刘林带着严显等护卫前往府衙。

刚进府衙大门的时候,刘林便已经看到府衙地大堂上立着一个熟悉地身影,只是暂时竟然一时记不起来此人是谁。待走到厅前,那人转过身来,刘林才认出此人便是同榜举人、进士的楚清华。

李定坐于堂上,堂下立着十多位身穿浅绿色官服地陌生官员,李定见刘林进来还未等刘林行礼参见,便招呼他道:“长云你看,楚县令和你是否是同年旧识?”

刘林站定之后拱手谢道:“谢殿下,青绫兄正是臣之同年故友。”

众人不知建州王热情招呼的这个六品年轻文吏是何人。也都纷纷向着刘林行礼,刘林还礼之后独自走向微笑地楚清华,刘林拱手说道:“青绫兄,多日不见,一切可曾安好。”

楚清华本就比刘林要大五六岁,现在看来他就任庐州府长丰县令一职不及一年,已经显的苍老了许多,鬓角的头发已经可以清晰看到花白。

“长丰县被渤海贼兵攻占洗劫。清华无力应对,现在也只有做出微末之事。以慰愧疚之心。多时不见,长云显得更加的容光焕发了。”楚清华也回道。

李定此时在堂上笑着说道:“本想留众位县太爷在滁州府用顿酒饭,可现在军情紧急,孤王也就不多留诸位了。你们短时间内便为大军筹集近万顶帐篷,孤王不甚感激。孤王奏请陛下。论功行赏。”

刘林这才知道原来这么些官员赶到滁州都是来送帐篷的,他知道楚清华任职的长丰县曾经被渤海军侵占,长丰县城被洗劫一空,短时间内他还能为唐军送来帐篷,可谓艰苦之极。

众官员向李定道谢告退之后,便纷纷赶回自己的辖地,刘林与楚清华匆匆一见。又匆匆一别。刘林亲自送楚清华押送物资的车队去滁州西门,两人边走边叙,刘林站在城头相送,直至长丰县地车队远远的离去。

刘林回城地时候,见到一队约有百人身穿土红色铠甲的大唐禁军快骑奔入滁州城内,守城的军士见到禁军令牌后一路放行。刘林的眼力过人,他看清了禁军队伍中有一名年轻的宦官,这个人也是生得分外地眼熟。刘林心下好笑,今天怎么老是碰到熟人。这人不正是在南都城遇袭之后,先帝派来传旨的御书房首领太监高本庆吗?刘林早就认为高本庆与湖州王李阳关系非常,这人在先帝之时就受信任,现在估计也颇能受到新帝李锐的赏识,否则也不会外派这样重要的差事。

刘林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听圣旨是要跪下的。刘林连皇帝本人都打心眼里不想跪拜。何况对着那一卷绢布?

回到了住处的刘林与刘腾、惜然简单的用了晚饭,刘腾回自己房间练功去了。暂时李定只是将刘腾收编入了建州军,不过还没有授职,只留在刘林地身边保护。

刘林在惜然的央求下,答应陪着惜然读、练练字。

“大哥,你说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叫陆将军与蒋先生大哥二哥啊?”惜然停下了练字的毛笔,趴在刘林的桌子边上抬头问着。

“为什么?他们可是我的结义兄长?”刘林反问。

“他们好老哦,我看叫大叔还差不多,特别是蒋先生每次见了我总是笑嘻嘻的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打转转。”惜然撅起小嘴嘟哝道。

“呵呵,你要叫他们大叔我也不反对,只是我与他们二人兄弟相称,你若是叫他们叔叔,我与他二人怎么称呼。大哥总不能随着你一起叫他们叔叔了吧,那岂不是让他们占子大便宜,还是你连我一并叫叔叔得了,反正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刘林打趣道。、

“哼,才不呢,我才不是小孩子了,我还是叫他们大哥二哥算了,省得你也想占我便宜。”惜然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刘林。

刘林笑着一把拉过惜然,将他放在腿上,凑近他的耳边说道:“别乱想了,蒋二哥看你的时候总是想起他死于渤海军手上的妹妹,他地妹妹要活着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蒋二哥是疼你呢,别再胡思乱想的。没有人敢拿我的好花花怎么样!”

惜然突然被刘林拉着坐在腿上,一阵心慌。

刘林与她独处的时候相对随意,刘林对她更是没有多少男女授受不清的观念,他一直把惜然当成个小女孩,而惜然已经惭惭的不再把他当成纯粹地大哥了。惜然坐在刘林地腿上,一动也不敢动,小脸微微发烧,不再反驳,她那架势有要慢慢靠在刘林怀中的趋势。

几个月不见惜然,刘林也有点觉得这个十几岁地小女生长大了,上次在花山村拥抱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惜然的身体发育了。这个时候看惜然那陶醉小女生的羞态,刘林都有点后悔将他抱在腿上了,这个时候又不能再把他推下去。

自从从清流关来到滁州城里后,惜然听说刘林已经收了赵燕儿与赵双儿,伤心的她几天晚上都不曾睡好觉,总在**翻来覆去。她心里恨恨,当时在鄂州分手之时,为什么自己没坚持随大哥一起去湖州呢,而让那两个女孩钻了空子。

屋外渐渐可以听闻数十匹马奔跑的动静,待那些马匹在他的院门外停下的时候,刘林对身边半依偎的惜然说道:“花花,你回房去睡觉吧,王爷来了!”

惜然眨着大眼睛看着刘林,不解的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王爷要来?莫非大哥会掐指神算,那大哥怎么不算算惜然将来的嫂嫂会是谁呢?”

刘林伸手在惜然的俏丽小鼻尖上一刮,惜然想要躲避却没有躲过,捂着鼻子嗔道:“你又期负我…”

“哈哈,快去睡觉吧,不然小心再给你来一下。”刘林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卷书说道。

惜然冲着刘林做了个鬼脸,推门出去回房睡觉去了,刘林心知肯定是李定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出门迎接,装作不知仍然留在屋里。

片刻过后,没有护卫的通传,一人正在靠近刘林的房间。

屋外的护卫严显与封国也没有询问来人,更没有阻止来人进屋的意思。

一切都很安静,刘林只能听到来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