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一行人弃船上岸,便直奔平安京而来,一路上也撞见了不少唐军,那些唐军的校尉,或多或少的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不过涉于杜睿的威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远远的看着,任由杜睿通过,甚至还负责护送一段,免得再有倭人过来搅扰。

刘仁轨那边也不断接到消息,杜睿距离平安京越近,他的心中也就越是忐忑,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面对那个神鬼莫测,才能通天的大帅,他的心里有着深深的畏惧。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刘浚以前也是轻视了杜睿在军中的号召力,以为他的父亲在军中经营多年,早已将倭州的唐军全都拉拢到了身边,那些唐军就应当只知道有刘仁轨,不知道有皇帝的,可是经过了昨天在小山村当中的一幕,他才知道,杜睿为什么被称为大唐战神。

此刻刘浚的心里也充满了深深的畏惧,他甚至想到了要和刘仁轨一起逃走,从此避居海外,躲过这场大祸,那些水军纵然不愿和他们父子一起谋反,可毕竟共事多年,想来也不会难为他们。

可是刘浚的这个想法,刚一说出来,就被刘仁轨粗暴的打断了:“别忘了你的身上流着炎黄的血,为父做错了,该承担的,为父绝对不会逃避,我堂堂的汉人,岂能躲藏于蛮夷之地,苟且偷生!浚儿!记住了,便是大帅当真要取你我父子的性命,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刘仁轨能看的开,可刘浚却没这么宽的心,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初初入军伍的时候,他也曾幻想着为了大唐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可是随着他跟随刘仁轨在倭州困守一年又一年,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愤懑,他觉得他们父子已经被朝廷遗忘了,利令智昏之下,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父亲!杜~~~~~~大帅!或许会给我们父子一条出路的!”刘浚满眼期待的看着刘仁轨,似乎是想要得到刘仁轨肯定的回答。

刘仁轨惨然一笑,道:“谋逆乃十恶不赦的大罪,纵然大帅有心要放我们父子一马,可圣上会答应吗!?该来的总会来,不去管它,莫要让大帅小看了我们父子,我刘仁轨就是对朝廷有怨言,就是动过谋逆的心思,便是被押回大理寺,我也敢这么说!”

刘浚见刘仁轨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改那强硬的性子,也是一阵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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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父子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就在此时,杜睿已经到了平安京。

城下,一身便装的杜睿策马而立,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平安京是在原先飞鸟城的基础之上建造而成的,整座城依山傍水,异常的险要,即便是和石堡城相比,也不遑多让。

城墙上驻守的唐军将士此刻看着杜睿,心中也是矛盾,他们崇拜杜睿,可他们更是刘仁轨的心腹,刘仁轨要行大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大唐的军士改革进行的还不算完善,尤其是倭州这种偏居海外的地方更是如此,一个将军统兵,久而久之,这些兵士都会逐渐变成这个将军的私兵,这种事情在唐军的队伍当中屡见不鲜,所以杜睿才要倡导变法,改革军制,在大唐的本土,除了几个要紧的位置上,其余驻守的将军,两年就要轮换一番,为的就是防止那些武将拥兵自重,避免爆发历史上开元年间的那等藩镇割据的局面。

唐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藩镇割据,在历史上,安史之乱后,中央集权被极大的削弱,而藩镇的实力则空前强大,形成了一种,内虚而外实的局面,甚至那些藩镇为了各自的利益,不理会中央政府,而互相争战。

当时藩镇的首脑,节度使独揽一方军政财权,职位由子弟或部将承袭,不受中央政令管辖。有唐一代,最为严重的时候,全国藩镇达四十余个,他们互相攻伐,或联合对抗中央,中央政府屡图削弱藩镇,然收效甚微,这种局面延续近两个世纪,至北宋初,随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才正是宣告结束。

所谓藩镇,藩就是保卫,镇则是指军镇,大唐朝廷设置军镇,本为保卫自身安全,但发展结果往往形成对抗中央的割据势力,杜睿在研究历史之中,总结过形成这一局面的原因,这是由于小农经济的封闭性和私有性所造成的固有矛盾。

藩镇真正开始发展,则是在唐玄宗李隆基在位的时期,由于均田制瓦解,建立于其基础上的府兵制亦随之瓦解,开始实行募兵制,募兵制的恶性发展形成了藩镇割据。

李隆基为防止周边各族的进犯,大量扩充防戍军镇,设节度使,赋予军事统领﹑财政支配及监察管内州县的权力,共设九个节度使和一个经略使。

其中特别是北方诸道权力的集中更为显著,经常以一个兼任两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就是凭借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而发动叛乱的。

安史之乱爆发后,为了抵御叛军进攻,军镇制度扩展到了内地,最重要的州设立节度使,指挥几个州的军事,较次要的州设立防御使或团练使,以扼守军事要地。于是各地出现不少节度使﹑防御使﹑团练使等大小军镇。

这些本是军事官职,但节度使又常兼所在道的观察处置使之名,观察处置使也兼都防御使或都团练使之号,都成为地方上军政长官,是州以上一级权力机构。

大则节度,小则观察,构成唐代后期所谓藩镇,亦称方镇。方镇并非都是割据者,在今陕西﹑四川以及江淮以南的方镇绝大多数服从朝廷指挥,贡赋输纳中央,职官任免出于朝命。

但是今河北地区则一直存在着名义上仍是唐朝的地方官而实际割据一方,不受朝命,山东﹑河南﹑湖北﹑山西也曾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存在类似河北三镇的藩镇,还有一些倚仗自己实力对中央跋扈不驯﹑甚至举行叛乱的短期割据者。

唐德宗时期,河北一带的藩镇叛乱,用来镇压叛军的一支部队趁势占领京师长安,德宗逃到汉中,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平定,史称泾原兵变。这虽然是藩镇割据初年的叛乱,但是范围却越来越大。

从唐代宗李豫初年到唐德宗李适末年﹐是割据形成发展时期。代宗广德元年﹐安史之乱以史朝义自缢﹐其党羽纷纷投降而宣告结束。

但朝廷无力彻底消灭这些势力﹐便以赏功为名﹐授以节度使称号﹐由其分统原安史所占之地。计有李怀仙为卢龙节度使﹐统治今河北东北部﹔李宝臣为成德节度使﹐统治今河北中部﹔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统治今河北南部﹑山东北部﹔薛嵩为相卫节度使﹐统治今河北西南部及山西﹑河南各一部﹐共四镇。

其后相卫为田承嗣所并﹐则成为三镇﹐即河北三镇﹐这三镇名虽服从朝廷﹐实则**。军中主帅﹐或父子相承﹐或由大将代立﹐朝廷无法过问。

与此同时﹐淄青镇大将李正己逐节度使侯希逸﹐唐亦授以节度使称号﹐统治今山东地区﹐世袭相承达三代四人。

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也实行割据﹐统治湖北西北部达十九年。

建中二年﹐梁崇义被消灭﹐三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又据镇反叛﹐自称建兴王﹐并联合已称王的淄青﹑魏博﹑成德﹑卢龙四镇节度使抗拒中央。

唐德宗调集淮西邻道兵攻讨李希烈﹐诸道兵都观望不前。遂又调泾原兵东援﹐十月﹐该军路过京师时﹐发生叛乱﹐拥立留居长安的前卢龙节度使朱泚为秦帝,德宗被迫出奔奉天。

兴元元年正月﹐李希烈称楚帝﹐改元武成。二月﹐入援朝廷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也叛乱﹐德宗又奔梁州,大唐政权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同年六月﹐平定了朱泚﹐贞元元年八月,平定李怀光﹐二年四月﹐李希烈为部将所杀﹐河北﹑山东四镇也表示重新服从中央﹐表面上又归统一。

德宗经过这场恐慌之后﹐转为执行姑息政策﹐求得暂时安定。但也做了一些削藩的准备工作﹐一是加强禁军﹐二是充实府库。不过﹐这两方面都造成了另一后果﹐即宦官进一步控制中央政权。

从唐宪宗李纯永贞元年至元和末年﹐是讨伐叛镇的时期。永贞元年八月﹐唐宪宗即位﹐在他祖﹑父十多年努力之后﹐中央军力和财力都有了一定基础﹐他开始执行削藩政策。

元和元年﹐剑南西川节度使刘辟求兼领三川﹐因朝廷不许﹐就发兵攻击东川节度使治所梓州。宪宗即派高崇文统率神策军出征﹐很快平定。

同年﹐还平定夏绥节度使杨惠琳的叛乱。次年﹐镇海节度使李锜叛变﹐宪宗调邻道兵征讨﹐李锜被部将所杀。这几次平叛的胜利﹐使宪宗及主战派大臣增强了信心。

四年﹐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其子承宗自为留后﹐宪宗以宦官吐突承璀领兵讨伐﹐没有取得胜利﹐只得暂时妥协﹐承认承宗继位。

七年﹐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死﹐子从谏年幼继位﹐军中推立大将田兴﹐田兴表示服从中央﹐遵守法令﹐申报户籍﹐请朝廷任命管内地方官﹐送从谏入京。长期割据的河北三镇中出现了一个突破口。

淮西自李希烈被部将陈仙奇所杀后﹐吴少诚又杀陈仙奇﹐仍然割据自雄﹐继位的是另一个淮西大将吴少阳。九年﹐吴少阳死﹐子吴元济自领军务﹐在对淮西镇的处置上﹐朝中大臣分为主战﹑主抚两派。

宪宗主战﹐征集邻道军队围攻淮西。淄青﹑成德两镇暗中支持淮西﹐派人焚烧河阴转运仓﹐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御史中丞裴度﹐企图阻止朝廷进攻﹐但宪宗没有动摇﹐以裴度为相﹐坚持平叛。

这是藩镇势力和唐朝中央的一次大决战。由于平叛军队中有不少将领迁延观望﹐作战不力﹐战争拖了四年。宰相裴度亲临前线督师﹐十二年十月﹐唐邓节度使李愬雪夜袭克蔡州﹐擒吴元济﹐取得最后胜利。

次年宪宗又发兵攻淄青﹐十四年二月﹐淄青将刘悟杀节度使李师道降唐。于是成德王承宗﹑卢龙刘总相继自请离镇入朝﹐朝廷另委节度使﹐长期割据的局面似乎都解决了。

尽管唐宪宗派兵平定了藩镇割据,但根子却并没有除掉,许多藩镇趁平定一些民变之机,扩大势力范围。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十月,冬天一个雪夜里,唐邓节度使李愬率领九千士兵雪夜袭克蔡州,生擒吴元济,平定了淮西之乱。元和十四年,平定了淄青李师道。沧景、卢龙、成德等镇相继归顺中央,唐朝曾出现短暂的中兴局面,全国表面上维持统一,是为“元和中兴”。

然而宪宗伐叛所创下的新局面没有维持多久。由于长期战争﹐中央府库的积蓄已经枯竭﹐宪宗晚年任用聚敛之臣﹐遭到百姓怨恨﹔新的统一局面﹐也使大臣们思想麻痹。

在元和十五年,唐宪宗被宦官毒死,唐穆宗即位後主张“销兵”,销兵虽可以节省财政开支﹐但被裁的士卒无可靠生计﹐却是一个乱源。再加上任用官吏过于庸碌,直接导致长庆元年卢龙发生兵变,将士囚禁朝廷派去的新节度使张弘靖,尽杀其幕僚,“河朔三镇”复叛。

新的割据者朱克融、王廷凑、史宪诚力主旧制。朝廷命裴度统兵讨伐﹐又命魏博节度使田布出兵助讨成德﹐但将士不肯出力﹐要求田布行河朔故事﹐后田布自杀。朝廷也因军费浩大,无法支撑长期作战,只好承认现状,经此﹐唐朝中央再也没有恢复河北的打算。不过此时藩镇多少有所收敛,成德镇节度使王元逵“岁时贡献如职”。黄巢军入长安,唐僖宗逃至成都,王元逵之孙王景崇率兵勤王,“供输相踵”,王鎔“献马牛戎械万计”。

“河朔三镇”复叛,让刚刚缓过了一口气的大唐王朝再次面临窘境,即使在唐朝尚能控制的区域内﹐也新出现一些较弱的割据者﹐如徐州大将王智兴逐节度使崔群﹐自领军务﹐朝廷即授以节镇。泽潞节度使刘悟擅囚监军使刘承偕﹐朝廷无可奈何﹐宣布流放刘承偕﹐刘悟才将其释放。后来刘悟子孙三代据有泽潞。在割据藩镇控制的地区﹐经常发生牙将逐帅的事件,这是藩镇割据的另一种表现形态﹐是权力下移的象征。

到唐僖宗以後,社会矛盾激化,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唐末农民战争爆发,唐朝中央徵集各镇士兵围剿,并委任都统﹑副都统为统帅﹐实际上指挥并不统一。许多节镇利用时机扩充自己的实力。全国逐渐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如杨行密、董昌、钱鏐等,伺机扩充自己的势力。广明元年十二月,黄巢攻破长安,唐朝中央政权瓦解。

黄巢叛将朱温投降唐朝朝廷,并且平定黄巢军,得到了唐僖宗的信任,朱温做了节度使,势力范围远远超过当时控制范围最大的藩镇李克用。藩镇立即转入互相兼并的战争。到了唐昭宗时,朱温还把朝政大权牢牢的控制住了。

这时在全国逐渐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有的原是唐朝的节度使﹔有的则是自己形成一个武装集团之后﹐被唐朝授予节度使。这样﹐割据的藩镇空前增多。农民起义军失败后﹐这些藩镇立即转入互相兼并的战争中﹐数十年战争不断﹐几乎遍及全国。天佑四年﹐名义上的中央朝廷也被藩镇之一朱温夺去了﹐演变为五代十国﹐成为唐代藩镇割据的延续。直到北宋统一﹐才结束这一局面。

藩镇割据在历史上的危害有多大,杜睿知之甚明,正是因为藩镇割据,才最终导致了大唐这个空前强大王朝的最终覆灭。

藩镇割据直接造成了中央政府实际管辖地区的缩小,吐蕃、回鹘、西夏等少数民族相继建立地方割据政权,吐蕃甚至与中原汉族政权发生过对立冲突,使得陇西一带丧失大半。淮西久为吴元济所据,是以“蔡人有老死不闻天子恩宥者,故坚为贼用”。唐宪宗初年宰相李吉甫上《元和国计簿》中,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造成税户比天宝年间减少四分之三,对唐朝经济的发展产生严重影响。郑白渠在秦汉时共溉田45000顷,唐代宗大历年间仍可达6000余顷,然而到宋初仅灌2000顷。方回《瀛奎律髓》称:“想天宝,至德以至大历之乱,不忍读也。”

而藩镇之内,征兵重敛,加重了人民的负担,“自陕以西,民力伤残,人不聊生”。赵翼《二十二史札记》:“秦汉六朝以来,有叛将无叛兵。至唐中叶以后,则方镇兵变比比而是。盖藩帅既不守臣节,毋怪乎其下从而效之,逐帅、杀帅视为常事。为之帅者,既虑其变而为肘腋之患,又欲结其心以为爪牙之助,遂不敢制以威令,而徒恃厚其恩施,此骄兵之所以益横也。”

正是因为历史上有过这等惨痛的教训,杜睿才上书陈三事,主张变法,特别是对大唐现有的军制,杜睿更是痛陈利弊,得到了太宗的支持。

可以说如今在大唐的军律之中,几乎没有那个将军能将军队变成自家的私兵,杜睿不单单主张轮调主将,还派出了大量的文职人员进入军队之中,对普通兵士加强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

不单单是驻守在各州各道的戍卫部队,就连三韩,辽东,漠北,安西,吐蕃这些都护府的将军,杜睿也坚持轮调,一个大都护的任期绝对不能超过五年的时间。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刘仁轨,倭州的战略意义,或许朝中的那些大臣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倭州偏居海外,贫弱不堪,就是丢掉都不可惜,只有杜睿这个穿越者最为清楚,倭州对于大唐的意义,倭州不但是大唐的一个水军击地,更是大唐本土直达美洲岛链的第一环,大唐想要在未来切实的控制住倭州,这条岛链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保住了倭州,大唐就能永久的控制住东太平洋。

杜睿将刘仁轨放在这个位子上,就是看重他的能力,甚至不惜冒着引起藩镇割据的危险,让刘仁轨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六年的时间,当然这也是出于杜睿对刘仁轨的信任,谁能想到,他的这番信任,居然会将刘仁轨逼到了要谋反的地步。

“我乃宋国公杜睿,求见刘仁轨将军,速速开门!”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闻言都是一阵为难,刘仁轨要谋反,他们都一清二楚,虽然不愿意跟着刘仁轨走这条路,可刘仁轨毕竟是他们老长官了,平日里对他们也是恩遇有加,如今杜睿来此,在他们看来分明就是来取刘仁轨性命的,一面是对于国家的忠诚,一面是刘仁轨的恩情,这些将士也是犹疑不决。

杜睿显然是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朗声道:“尔等且去禀告刘仁轨将军,若是他不愿见本官,本官自会离去!”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校尉回道:“大帅且稍等片刻,容末将前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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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轨父子正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突然一个校尉面色慌张的闯了进来,打破了原有的沉寂,让刘仁轨父子的心都是向下一沉。

“何事?可是大帅到了!”刘仁轨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征讨三韩,征讨倭国之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苍老了许多,颇有些英雄迟暮之感。

他不是怕惩罚,不是怕死,他怕的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此外的他的心里还充满了悔意,昨日听了刘浚转述杜睿的那些话,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和那些十几年驻守海岛的唐军将士相比,他这点儿委屈算得什么,和那些已经战死沙场,甚至都看不见胜利的将士相比,他这点儿委屈又算个屁。

校尉连着咽了两口唾沫,艰难的回道:“将军!是~~~~~~~是大帅到了!”

刘浚一慌,拿在手中的茶盏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茶水溅了一地,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校尉见状,似乎在心里决定了什么,大声道:“将军!只要您一句话,即便城外是大帅,弟兄们也愿意为了您拼了!”

刘仁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紧跟着斥道:“胡闹!不可乱动!”

刘仁轨说着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去迎接杜睿,可刚走了两步就站住了,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似乎没必要再在别人的面前做戏了。

“将大帅请进来吧!”

校尉闻言一惊,忙道:“可是,将军,若是大帅~~~~~~~~”

刘仁轨一摆手,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快去吧!”

校尉无奈,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

校尉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又被刘仁轨给叫住了:“告诉将士们,无论大帅如何处置老夫,都是老夫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们只需记得,你们都是大唐军人,不要学老夫,要安于本分!”

校尉闻言,含泪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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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见城门缓缓打开,杜睿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来之前,他也没有把握刘仁轨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如今看起来,他冒这么大的险,还算是值得的。

“老爷!我们人这么少,万一~~~~~~~”冯照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担心杜睿的安全。

杜睿一笑,道:“不用担心,若是刘仁轨当真存着谋害我的心思,咱们就是带再多的人都没用!”

一旁的杜平生,紧了紧手中的长枪,道:“老爷放心,无论如何,小人都会誓死护卫老爷周全!”

杜睿笑道:“不必了!你们都在城外等候,我一个人进去!”

一个人!?

冯照和杜平生以及飞虎军的将士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道:“不可!不可!刘仁轨万一设下圈套,老爷岂不是让自己身涉险地!”

杜睿一摆手,正色道:“无需再劝,我自有主张,你们只需听令行事便是了!便是再多的人进去,若是刘仁轨当真要动手谋害我的话,也阻止不了,不若我一人进去!你们只需再次等候!”

杜睿说完,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前行,在守城将士惊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进了城。

身后的杜平生见杜睿已经进去了,又实在不敢违逆杜睿的意思,只得发了狠的大喊道:“刘仁轨!你这老儿若是胆敢谋害我家老爷,我杜平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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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帅只一人进城!?”

刘仁轨听了下人的回报,登时也是大吃一惊,杜睿当真是生着一副豹子胆吗?难道杜睿当真就不怕自己加害他?居然一个人就敢独闯龙潭?

“回老爷的话,杜大帅确实就一个人进了城,随行的人马都被他留在了城外!”

刘仁轨闻言,心中更是惊异,杜睿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明明知道自己心怀异志,甚至还要借着倭人的手杀了他,可杜睿居然毫无惧色,一个人就到了平安京。

单单是这份勇,就让刘仁轨感佩不已了!

“刘将军!故人来访,难道都不请我进内一叙吗?”

刘仁轨还在思量着,屋外已经响起了杜睿的说话声,刘仁轨猛地一惊,长舒了一口气道:“有请!”

屋门被打开,伴随着杜睿,一缕阳光也照射了进来,冲散了屋内的阴暗之感,两人对视了一眼,杜睿能清楚的看见,刘仁轨眼神之中的悔意。

杜睿一笑,道:“两日未见,刘将军别来无恙!”

虽然只是两日未见,可刘仁轨的身份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前他还是大唐我州都护府的都督,为大唐牧守一方,是国之重臣,而现如今,他已经成了大唐的反贼,身上背负着一个极其不光彩的名头了。

刘仁轨自然听得出杜睿言语之中的深意,不禁面带羞赧,低头一拱手,道:“大帅请上坐!”

杜睿看着刘仁轨,并没有动,冷笑一声道:“大帅!刘将军还真是客气了,你们父子做的好大事,如今你还能认我这个大帅,殊为难得!”

刘仁轨闻言,慌忙下拜,悔恨不已道:“大帅!万般罪责,皆在刘仁轨一人之身,都是末将心怀妄念,才坐下这等大错,铸成大罪,如今末将也是悔恨不已,大帅有命,便只管发落,末将愿以一人之身恕罪!”

杜睿看着刘仁轨,心中一声长叹,言语上确实丝毫也不缓和,道:“任凭我发落,刘仁轨!你果真好大的胆子,你借着倭人之手要谋害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身为大唐军人,一方重宰,你居然意图谋反,动乱大唐的江山社稷,你之罪,便是将你万剐凌迟,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

刘仁轨低着头,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太晚了,干脆闭口不言等着杜睿发落。

杜睿接着喝骂道:“刘仁轨!你心中有怨,你怎的不问问那些和你一样,驻守在边陲的将士们,他们的心中有没有怨,你身为大唐军人,自当尽忠职守,守卫国土,圣上将守卫倭州重任,交由你手,你却不似皇恩,因嫌职卑,意图谋逆,刘仁轨,本官问你,你究竟还是不是大唐军人!?大唐军人当以何为首任!?”

“精忠报国!”刘仁轨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抬头正好看见杜睿那双带着寒光的眼睛,顿时羞愧无比,拜服于地,连声道,“大帅!末将罪该万死!末将罪该万死啊!末将是大唐的罪人!”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刘仁轨,沉声道:“你确实是大唐的罪人!”

这时一直呆立在一旁的刘浚突然扑了过来,跪倒在杜睿的面前,大声道:“大帅!这件事不怪我的父亲,都是末将,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怂恿我的父亲谋逆的!大帅!要罚就罚我吧!末将甘愿代父领罪!”

刘仁轨惊道:“你胡说什么?大帅!这件事都是末将一手策划的,刘浚身为末将之子,被末将逼迫,方才勉强应允,还望大帅念在末将往日曾有寸功的份上,绕过犬子!”

杜睿看着这两父子在自己的面前,争抢着要为这件谋逆大罪负责,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更是不觉一阵感叹,气道:“当是什么好事吗?还这般争来抢去的!都起来吧!”

刘仁轨父子见杜睿突然让他们起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违逆,慌忙站了起来,侍立在一旁。

杜睿看着两人道:“你们的罪过,就算是灭了你们的九族都不为过,不过如今总算大错尚未铸成。”

杜睿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刘仁轨父子一眼,刘仁轨闻言登时心头一撞,他已经听出了杜睿的弦外之音,这分明就是要放他们父子一马。

他借着倭人的手要取杜睿的性命,杜睿居然丝毫都不介意,还说大错尚未铸成,这份心胸,天下间谁人能比。

可是~~~~~~~~~~~~

“大帅一番好意,末将心领,可末将谋逆在先,若是这等大罪都能被法外施恩的话,将来天下间不知会有几人效仿,此例万万不能开,末将平生只有这一子,望大帅怜惜末将年迈,向圣上求情,为老夫留下这点骨血,末将感激不尽!”

刘仁轨说完,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朝着脖颈之间就划了过去,杜睿见了大吃一惊,连忙出手,一掌切中了刘仁轨的手腕。

沧浪

宝剑落地!

杜睿一脚将宝剑踢到了一旁,怒视着刘仁轨道:“刘仁轨!你既然知错,本官只盼你能知错就改,如今大唐虽然威加四海,然当年太宗皇帝的遗愿尚未完成,横扫**,一统八荒,这等丰功伟绩,难道你就不想参与进去,青史留名吗?况且你如今身负重罪,更当思戴罪立功!刘仁轨!你也是战场上的厮杀汉,如今居然要寻死觅活,你羞也不羞!”

杜睿的一番话,直说的刘仁轨满面羞惭,心中又深感杜睿的大恩,更是无言以对,他知道,杜睿虽然将这件事揭过去了,可一旦朝中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借此攻击杜睿的话,杜睿也难逃一个包庇纵容反国逆贼的罪名,其实是十分危险的。

“这些你无需理会,我最会料理!”杜睿一眼就看出了刘仁轨的担心,说道,“刘仁轨!这一次我虽然饶过你,可从今以后,你当日日长思为国效忠,万万不可再任意胡为,若是被我知道,你依然满腹怨言的话,到时候不用你自己了结,我自会提三尺青锋,来取你的的性命!”

刘仁轨闻言,有一次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道:“大帅之恩,天高地厚,大帅所言,末将定当牢记于心!”

杜睿见状,点了点头,道:“这些事,你知道便好,不过此事我终究要给圣上一个交代!刘浚!”

刘浚见杜睿已经放过了他们父子,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忙应道:“末将在!”

杜睿上前将刘仁轨父子搀扶了起来,道:“刘浚,我想带在身边,圣上那里我为你求情,又有刘浚跟随,定会既往不咎的,你意下如何?”

杜睿这么决定,明里是将刘浚当成了人质,可实际上分明是打算要提拔刘浚,天下间谁人不知道,但凡是跟在杜睿身边的,如今哪一个不是功成名就。

刘仁轨是个明白人,如何会看不出来杜睿对他们父子的一番苦心,心中更是感动不已,道:“任凭大帅吩咐!”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此间事了,那个复**,便交由你亲自料理!这些倭人定要尽数除去,大唐现在需要的是安定,这些隐患绝对不能存在!”

刘仁轨连忙拱手道:“大帅放心,今日大帅来此之前,曾有一倭人自称名为土方三岁的,来劝末将自立,还带来了那个复**统领天草四郎的亲笔信!”

杜睿闻言一惊,道:“此人现在何处!?”

刘仁轨闻言,回头瞪了刘浚一眼,道:“被末将的犬子一刀杀了!”

杀了!

杜睿的一双眼睛都差点儿瞪出来,好家伙!那个小日本穿越众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新选组头目,居然连发挥都还没开始发挥呢,就被刘浚这个愣小子一刀砍了,还真是悲乎!

杀了也就杀了,对这种小角色,杜睿还不放在心上。

“那封信何在!?”

刘仁轨连忙命刘浚取了过来,杜睿看过之后,也没发现什么新奇的,无非就是刘仁轨如果肯答应和复**合作的话,复**就奉刘仁轨为主的屁话。

“此事无需理会,不过这个天草四郎在奥陆经营多年,你也不可大意了,尽早将其剿灭,才是正途!”

刘仁轨一拱手,大声应诺道:“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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