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层观上,魏征看着脸部表情不停在变化,此刻又在傻笑的陛下,实在是担忧至极啊!怎么才一转眼,他说一个建议他又走神了?哦不!是又走火入魔了。他知道皇后之于皇上不仅仅是爱人,还是知己朋友,更是良佐。

他记得贞观十一年他就曾上书过一封《谏太宗十思书》的,可是皇上看后虚心承认了自己的疏忽的同时却更多的是悲,他哭道:“顾内失吾良佐,哀不可已已,以往朕之疏怠,皇后每能规谏,补朕之阙,以后入宫不复闻善言矣!”(这话选自《旧唐书》原)

陛下这一番足见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重要位置,陛下的用情至深,但是死者已矣,魏征宁愿陛下广招美女,也不愿陛下沉溺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行为好像突然之间就乱了方存一样,找不到精神的支柱,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劝皇上拆掉这层观才行。

“哦!魏爱卿刚刚说了什么?”被惊回神的李世民有些不满,但是他不跟魏征一般见识。

“臣说,即便是皇后也会赞同臣的想法,陛下应以孝道示天下,这层观不合孝义,应该拆除啊!”

“嗯!一定要这样吗?”李世民竟又低泣起来的问道。

“是的!陛下!”魏征铁着心肠肯定道。

“那就拆了吧!”李世民哭着说完便走下了层观,魏征的心思李世民知道,他在心里苦笑,魏征以为拆了这层观就可以拆掉他们的过去吗?不可能的。

一路郁闷的回到两仪殿,兕子和稚奴正在下棋。十二岁的稚奴已然生的儒俊逸,气宇不凡了,他的脾性最像敏敏,一样的善良恭孝,一样的有大爱宽容之心,李世民几次带他去打猎,想锻炼他的骑射和胆量,但是他几次拿起箭却不射那些小动物,而是把别人射向小动物的箭射偏,救那些小动物。

“父皇!你回来啦!”兕子一见到她的父皇便扑上去抱了个满怀,“父皇好像有点不高兴哦!”

“呵呵!兕子就像父皇肚里的蛔虫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李世民心想,这个小甜心每次都是那么的贴心,心思细腻。他看了看稚奴,稚奴也正和他行礼问安。

“父皇为何事不开心?”稚奴问道。

“没什么,看到你们就好多了,稚奴近来学习可有收获?”

“是的父皇!儿臣已经把孙子兵法都学完了。”

“嗯!很好……父皇考考你……”

“启禀陛下!”忽然一个宫人急促的脚步声焦急的传来。

“何事慌慌张张的?”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太子怎么了?”李世民正色的问道。

“太子殿下不慎从马上摔下!如今正传御医急救着呢!”

“什么?怎么会摔得那么严重?摔到哪了?”李世民急了,立马便要去东宫看个究竟,晋阳和李治也都心急的跟了前去。

“说是摔的不巧,刚好撞到了尖利的石头。”

“什么?到底哪里受伤了?”李世民加快了步伐,他想到了曾经敏敏也摔的那么不巧过的,心里越发的担忧了起来,敏敏临终前一直交待他好好照顾孩子们,她说她最放心不下的是承乾,承乾还有隐疾在身,每年都得请孙思邈来体察防治一次,他们每年便都追问着孙思邈有没有续命的药了,可是每年都是失望,而他们自己全天下派人去找也没能找到。现在要是承乾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对得起敏敏?

“听东宫的随从护卫说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腿特别的严重,恐伤了经脉……”

“伤了经脉!混账!把那些在场的人都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他们到底是去干什么才会从马上摔下,又是怎么当值护主不周的。”

“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去传旨!”

“啊……”在李世民他们赶到东宫丽正殿外时便听到了殿内传来太子的痛叫声,李世民不免心里纠疼了一下踏入殿内。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太医,太子这么疼,你们不会给太子用麻药吗?”说话的人正是太子妃苏氏,苏映雪。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伤到了筋骨经脉,必须立马挑出嵌入的石子,清除污血,淤血,用了麻药,恐气血不通,故而……”

“皇上驾到!”

“参见……”

“儿臣参见……”

“都免了!到底怎么样了?”李世民只见到处是血,心里便慌了,兕子更是吓得哭了出来。

“太子哥哥!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兕子,大哥没事,兕子不哭,大哥不痛了……”李承乾极力忍着痛不叫出声,手却死死的抓着被单,其实他现在心里更担心的是父皇知道了他为何从马上摔下来,那样他会对他更失望的。

李世民把兕子揽入怀中,有意要带她离开血腥的场面,对太医张云之叮嘱了一番说道:“张云之,一定要把太子治好。”

“陛下!臣一定竭尽全力!”张云之说这话的时候与旁边的一群太医都不免抹汗,他们担心啊!

……分割线……

“你们说什么?朕可是听错了?你们说太子去干什么摔的?”李世民在明德殿里大怒的对跪着的一群东宫护卫及宫人等怒斥!

“太子……我等和太子本是出去狩猎的,路过村庄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只牛,太子把他当猎物围追,不曾想因太子恰好穿了红色锦衣,那牛便反攻回太子,太子的马受惊,太子便摔下了马……”

“混账东西!”李世民更是火冒三丈了,语气里又是心痛又是失望,“好一个太子啊!好嬉戏,亏礼法,不务正业,慢游无度,真是越长大越恶劣了,如今还做起了扰民伤民的流氓地痞来了,我看他是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都是属下等护主不周!都是属下等的错!”

“哼!不用你们提醒朕也知道你们都最不可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一个个都别想与此事脱得了关系,来人!把他们都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尊令!”

李世民苦恼的抚额撑在桌上,他是真的失望了,迷茫了,到底该怎么办?子不教父之过,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大唐的江山无后顾之忧?要是承乾真的不得不成为一只废弃的“棋子”他该怎么办?

“敏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李世民在心里悲痛的想着,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柔的抚上他的脸颊,他下意识的就抓住那只玉手叫了出来:“敏敏……”

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童真的脸,一样的宁静,一样的清秀温婉,却不是她。

“父皇……”兕子顺势扑进父皇的怀抱,抚平他皱起的“川字”眉心,“父皇!别生太子哥哥的气好不好?生气可是要伤身费神的哦!你看父皇不仅有皱纹,还有白发了,父皇这样兕子会害怕会心疼的。”

“扑哧!兕子都懂得心疼父皇了,真是个大孝女,父皇老了,当然就得生白发和皱纹。”李世民把兕子抱紧在怀中,摸着她的头慈爱的说道。

“父皇一点都不老,父皇是不会老的,以前皇爷爷满头白发还常说自己是‘宝刀未老’呢!”

“呵呵!你皇爷爷确实是一直都不服老的,可是父皇觉得自你母后去了以后就不服老都不行了,父皇总是担心这操心那,现在你太子哥哥又成了这样,父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父皇太过多虑了,兕子记得孔子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哥哥只是偶然犯了错,父皇教育一番就是,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哈哈哈!兕子真是越来越渊博有你母后的风范了,看来朕的教育也不是很失败了,至少朕教育出一个这么通达明理的女儿,哈哈哈……看来父皇应该再给兕子取一个字,就叫明达如何?李丽媛,字明达,乳名兕子……”

“谢父皇!”兕子乐得咯咯直笑,“儿臣本就一直觉得‘兕子’这个乳名太小孩子气了,现在儿臣长大了,以后父皇你们都得改叫我‘明达’,知道吗?”

“哈哈哈……遵命……”李世民大乐的点着兕子的鼻子宠溺的笑道。

“那父皇得先叫三声,练习一下。”

“这……”

“父皇快叫呀?快叫,快叫,父皇……”兕子一边撒娇一边催促道。

“明达……明达……明达,哈哈哈……”李世民每叫一声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一下,叫完最后一声便大笑的把尴尬的脸蹭到兕子的脖颈处痒她报仇,明德殿内溢满了父女两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