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厚重的玄武门打开的时候,天色还很黑,四周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每个人都紧张的汗流浃背,只怕会从玄武门内冲出一大批禁卫军或李建成的东宫十八护卫军,想想要是常何没有真的被李世民收买,那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上天是眷顾李世民的,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到来了。

所以我并没有多大的害怕和担心,我的淡定看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别样的感觉了,我握住李世民汗湿的手,他对上我安抚的眼神后也淡定了许多。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样会传染的,众将士看着我们并马并肩淡定的站在那,士气也都大受鼓舞,因为他们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性,只要他自信能做到的事,每次都能出奇制胜,打败窦建德就是一个以少胜多最典型最神话的例子。

一会后,城门那终于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常何。

尉迟敬德一连发出了三个暗号,很快回应他的也是三个常何发出的暗号。

于是所有人便轻轻的策马向玄武门走去,马蹄和马嘴都被套上了防意外噪音的棉套和马嘴口罩。

经过常何时,常何把一把金匕首交给了李世民,正是武德五年李世民送给他的,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和使命一样,他把匕首还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给了他一个嘉奖的眼神,他抱拳让身示意李世民进城门。

我在跟进玄武门时也对他笑了笑,表示谢意和赞许,他居然还脸红了,真是个憨厚的傻小子,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七八年前我第一次在水口村遇到他时的纯傻小子了。二十几岁的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还多了军人严谨收敛的气质。

进到玄武门,李世民又列了一次兵,开始布兵安排任务。

他帅尉迟敬德,秦叔宝,侯君集,程咬金,长孙无忌,高士廉等及其各部下共八十几人负责伏击李建成和李元吉,其余将领率军负责控制玄武门屯卫军和守住城门不让李建成他们的护军杀进来。

那些屯卫军被包围起来后才发现李世民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来了,但大家似乎都能猜到个一二,毕竟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斗争一直都是公开的事实了,此刻所有人都震慑于李世民的军威而不敢妄动,大家都愿意采取观望的态度,到时候再见风使舵,哪边得势往哪边倒,这便是人类的劣根性。所以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李建成和李元吉并不完全只是死在李世民的手上,这些人都可以说是不动手的间接凶手,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李渊这个皇帝当得有些糊涂,宫中防禁竟如此松懈。

一直等到辰时,城门终于再次开了,我的心情却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紧张,他们真的要死了吗?感觉就像是自己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迈向死亡的鬼门关而我却不阻止一样,心里说不出的罪恶感,将来我会不会被良心折磨致死?应该会的吧!可是我曾经试着阻止避免过的吧?又换来了什么呢?斗争还在继续,除了每日的担惊受怕,没有人会在意我一个人的想法,到现在为止,所有既定的事都一一来了,而我则是其中积极参与了谋划,并鼓舞李世民的关键一员。

我该怎么办?还要试着最后一次努力去改变历史吗?

“参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那边传来了常何的声音,是他们来了。

“嗯!宫里一切正常吧?”李建成问。

“一切正常。”

李建成点了下头,正要带几十个护军进来时,李元吉却突然出声阻止道:“等等!这门下怎么会这么多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要是被他们看出破绽不进来就前功尽弃了。我心里复杂的很,既希望历史就此改变,他们不要进来,又怕他们不进来,因为我不能确定要是历史改变,死的是不是就该是李世民。

“回齐王!门轴用久了有些生涩,末将便滴了些桐油。”常何勉强还算淡定的回道。

“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这种情况。”李元吉又追问。

“好了!四弟!这种小事,以前没去主意也不奇,时候不早了,不要父皇以为我们不敢来了。”李建成不耐烦的催促李元吉。

“哦!走!”

他们走进来后,城门轰隆一声又重新被常何关上,一般城门在辰时开了之后是要到晚上戌时才关的,李建成他们觉得不对劲停了下来,往回跑。

这时李世民他们却一拥而上的追上去,眼看李世民边跑边拿起他的拓木长弓和大羽箭,追到李建成近前的时候大叫一声:“大哥休走!”

李建成刚回一头一只利箭已穿入他的颈项,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看着李世民然后缓缓倒下马!整个过程就这样没有任何波折的甚至来不及眨眼的功夫,我的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眼泪簌簌而下却是失声的哭不出也喊不出,他真的下手了!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我的枕边人,李世民……

所有人似乎都有那么一瞬的怔忡,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李世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甚至是李世民自己也愣住了,一到战场就没来由疯狂血腥的他,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哥哥。

“大哥……”李元吉反应过来的大叫,然后转身就拍马向李世民冲过来大喊:“李世民,我杀了你……”

“为太子殿下报仇!”

“为太子殿下报仇!”

……

号召声传成一片,场面瞬间混乱,屯卫军也分成了两派,有的支持秦王府,有的支持太子李建成他们,东宫和齐王府的几十个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此时被激怒和逼到绝境的他们也豁出去的只能死拼了,两方人马便混战到了一快。

我被段志玄护着依旧躲在树林里只能焦急的看着李元吉像一头猛兽一样攻向还有些情绪不稳定的李世民,李元吉的武功本来就不弱于李世民,何况他还有天生的神力,他是和尉迟敬德和单雄信都决斗过的人,李世民未比是他的对手。

兄弟残杀,这一幕真的上演了,害怕,担心,不忍,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再死去,可是我一个的力量是那么小,我该怎么办?要不要阻止?怎么阻止?阻止之后呢?李元吉愿意归降李世民吗?还是让他隐姓埋名起来,对外却说他死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表面不改变历史,但是元吉事实上又可以不用死?

正想着,忽见元吉的长矛正向还有些恍惚的世民的胸膛刺过去,不及多想我奔出树林大叫:“元吉……”

元吉手上一顿,暮然回首却大叫:“小心!”

“啊……”我尖叫一声只觉重心一个不稳便往地上栽去。

“敏敏……”

“王妃……”

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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