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叮当?”我想如丝应该已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要是真如红拂所说他是潜伏在会友茶楼的密探,应该也知道我便是他要接洽的人。

“正是!王妃是要间还是就坐这大厅听曲?”

“间还有吗?”

“诶?今日我们这可就真只多了间了,夫人楼上请。”

“这是为何?”眼看大厅挤满了人,还会有好位置?不会就是为了听那曲子吧!那店铺不是得不偿失?贵的地方都没人去坐了。

“因为今日大伙儿都蹦这新曲而来的,自然是要坐这大厅的,等这说书完后还有一曲《唐韵》呢!”

“哦?这《唐韵》和方才的曲子可是出自同一乐师?”杜如晦忍不住问道。

“正是!这可是长安第一美男子,第一乐师,高府二公子高至行的新作,我楼楼主花了好些心思才弄来的曲谱呢……”

“咳咳咳!”见那小儿还有继续唠叨下去的趋势,我咳嗽两声以示打断,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把我暴露出来,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我喜欢低调而惬意的活着,可是因为李世民高调的声名已经身不由己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再出现什么才女的八卦,那我还想安宁吗?

“这里太吵了,快带我们去间吧!等这街道通了记得告诉我。”我吩咐道。

“是!这边请!”店小二立马恭敬的引我们进去,暗想此人果然机敏深沉,任谁也不会联想到这种人会是长安密探的首领的吧?

“慢着!”

突然店门外传来一声慢条斯理却自以为是的阻拦声。我回头望向店门外,果然是他!穿盔戴甲,在另外两个相似装扮,将军模样的人的开路下拨开不知何时被围观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径直向我走来,还是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神,一场错在开始的遇见,菩提树下的一次错觉,却是深深刻入我脑海里的一枚樱花记。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多么俗不可耐的字句啊!但那就是时间。

时隔六七年过去了,但那少女时代的一次单纯的悸动却似潜伏于心底最底层的菌群,如今一切都变了,但这张沧桑老去的俊容配上那不变的眼神和微笑却更是扰乱了我宁静的心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故人请喝茶,怎能少了在下一杯呢?长孙小姐?”

“王妃!”袖子一紧,我恍然回神,飘渺的眼神慢慢聚焦于眼前,李密不知何时已拾阶而入,正用分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眼神怔怔地看着我,熟悉又陌生。

“大胆!竟敢对我秦王妃无礼。”如丝的一声娇喝,我自知自己也失态了,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转眼看向店门外,人群并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的看向我们,那原本向前列队走去的军队居然也停在了那,暗讽,这李密不会为了喝我一杯茶而让大唐皇帝站在承天宫门前等他吧!太狂妄自大了,历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改目光短浅,做事虎头蛇尾,不顾后果的性子,先是不顾一切的追随杨玄感造反失败;之后辗转投靠瓦岗寨,翟让主动退位推举他为首领,他又不顾后果的阴谋杀死翟让,让瓦岗寨兄弟寒心;得了首领位置后,不仅没有放眼天下,反而目光短浅的守着几大粮仓死咬洛阳不放;在与王世充,宇化及相抗庭期间也因为他的狂妄一再错失良机,而今走到不得不投靠大唐的地步,亏他帐下臣武将精英辈出。李世民倒是一早就把他看得透彻,“不足为惧”一语概括之。

“几年不见长孙小姐风采更胜当年啊!真不愧是有倾城之资的,我倒是何故造成了这街道拥堵,见是长孙小姐就不足为奇了。”

他一提到过去,我很自然的又回想起他还做过一件不顾后果的事,那就是妄想掳走我,与李世民结下了梁子。

“将军过奖了,只是我今日时运不济,碰上了个不正常的倾城日子出门,进宫的马车被堵在道旁不得通行,才下车来茶楼喝杯茶静候街道的恢复的,敢问将军何时才能运完你这庞大的倾城之军?眼看要误了我奉旨入宫的时辰还真是让我焦心呢!”我说的句句话都尽了我的礼貌温柔而尤恐不能达,却又句句带刺,不知道此刻还在晃神云游的他到底有没有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弦外之音是暗谏他:你才是那个倾城之主,不要在此狂妄了,快快带走你的军队吧!免得扰**通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