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张小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醒过来,但只感到全身疲惫酸软,口中更是一阵焦渴,迷迷糊糊的,说了一个‘水’字。Www!qUAnbEn-xIaosHuo!cOM

然后就听到一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之声,一个类似木瓢的东西便被强行放在了他的嘴角之处,然后一道纤细若无骨的手捏住他的下巴。

迷糊之中,也感觉不到究竟是什么放在嘴巴,只晓得一阵清凉从嘴角边上流过,然后燥热之感逐渐消去,整个人感到舒畅无比。

良久,张小邪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之处,是一个面目娇美,有着大大眼睛的女子,正带着疑惑好奇的目光盯着他。张小邪自出生见过最美的不过是城里的赵家大小姐,不过城里头的浓妆厚粉将女孩子那股精灵气儿全部隐藏掉,又哪里见过这等极具灵动的美貌女子。

张小邪自认为脸皮厚道了极致此刻仍旧面色一红,暗想刚刚那一只手是不是眼前女子的,却听得女子惊叫一声道:“他醒了。”

这一声叫唤,宛若黄鹂轻鸣,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于耳。

张小邪虽然吓了一跳,但依旧忍不住夸了一声‘好声音’,旋即便看到噼里啪啦的一阵匆忙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接着一阵木门被强行推开的‘吱呀’之声,四周已经陆续出现了四道身影。

其中原来出现在眼帘中的女子,已经退到一边,不过依旧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最先出现的是一名中年汉子,面容沧桑,却一脸的祥和温柔,整个人看上去算不上潇洒,却有颇有几分倜傥,是龙虎山陈道宗座下二弟子,修为不低。

在他右侧是一个中年,脸庞消瘦,但眉目之中充满精神气,说不出的潇洒,是龙虎山排行第三的弟子文十道。

萧圣宇左侧则是他的妹妹萧雅,也便是张小邪最先看到的那名女子,在龙虎山五名弟子中排行第四,在她身边的男子个头不高,但极为壮实,是比张小邪早先入门三年的江文雀,面容普通,但天资极高,算是他五师兄。

萧圣宇朝着**的张小邪看了两眼,呵呵一笑道:“六师弟,身体可还好?”

张小邪闻言,眉头动了动。

六师弟?在叫自己么?

见张小邪面容带着疑惑,萧圣宇不由得憨厚一笑道:“三天前师傅将你带进山门,便关照我们好生照顾你,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龙虎山的状况吧?”

大汉说完,笑着道:“我是你的二师兄,叫做萧圣宇,你叫我二师兄就可以了。”

说完,又朝着身边的几人陆续一指道:“你三师兄文十道,四师姐萧雅,五师兄江文雀。”

三师兄文十道,四师姐萧雅,五师兄江文雀同样笑着点了一下头,面带善意。

张小邪闻言心中一动。

自己终于来到龙虎山了么?

当即一笑道:“见过几位师兄师姐。”

“呵呵,你身体虚弱,不必多礼,好生休息便是,我去叫师傅来。”

说完之后,便直接带着文十道和江文雀离开,只留下萧雅照顾张小邪。

一时间,整个房屋之中只剩下了张小邪和萧雅二人,张小邪从未单独和女子共处一室,虽然和苏小黄能够侃天侃地侃江湖侃美女,敢上墙看寡妇洗澡,可真的和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呆在一起,还是感到一阵发虚,倒是萧雅恬淡一笑道:“六师弟。”

张小邪嗯了一声,面容略带不自然。萧雅不由得扑哧一笑道:“你怕什么?”

张小邪轻咳一声连连摇头说没啥怕的。

萧雅捂嘴一笑大呼你都红到脖颈了还不是紧张害怕么?她这边笑得花枝乱颤,落入张小邪眼中便是不折不扣的莫大嘲讽。

遥想当年和苏小黄朝天敢上寡妇墙,看地敢抽黄鼠狼。十里坡夜半三更孤山荒野敢看一流高手对战,孤身一人更敢只身千里寻求武道。

从出生到现在,当真还没怕过谁。所谓眼不见为尽,本来黄莺一般的小声此刻莫名有些刺耳,干脆头颅一转双目朝天盯着屋顶。

萧雅见张小邪略微带着几分恼意,急忙收住笑声,但依旧咯咯不已,避开话题道:“六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邪本不想搭理这个长得实在有点超出自己眼界的女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孤家寡人头一回跟着陈道宗入了龙虎山门,若是这回便得罪这看似身份不低的美人儿,怕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自己好歹也算六尺男儿,长相俊雅那是不消说,用苏小黄的话说,在女子面前更要保持男子风度,莫让人看扁了。

他干脆利落吐出三个字:张小邪。

“张小邪,嗯,好俊俏的名字。不过还是六师弟更好听。”

萧雅自顾的评头论足一番,全然不见张小邪听到那‘俊俏’二字发黑的脸色。

被苏小黄高呼邪气十足豪迈八斗有人间一等风流之气的三个字,此刻居然被称之为‘俊俏’,男儿之身,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萧雅刚刚得到一个比自己尚小的六师弟,心情甚佳,故作不知道:“六师弟,叫一声师姐来听听。”

张小邪忍无可忍不必再忍双拳一握:“不叫。”

“你确定不叫?”

萧雅突然面露一丝狡黠坏色,张小邪心中一沉,暗道不妙,突然间自嘴巴上传来一阵疼痛,却是萧雅直接揪住他的右边面颊。

“你到底叫不叫,快点叫四师姐······”

张小邪碍于身体虚弱几乎是毫无反手之力,只能够任由温润雪白的面颊被同样白润纤细的双手六指狠狠**却无可奈何。

近乎咬牙切齿含糊不清的蹦出两个字:不叫。

萧雅也是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闻言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恼意,哼了一声,双手力道陡然增强。

张小邪痛的想要大叫,但生怕被外面的几位‘师兄’听见,进而看到这么一幅极其‘丢人’的画面,便强忍不出声,但绝不服软。

哪怕憋成内伤,也坚决不能够折了爷们的气概。

两个人一个揪,一个忍,最终还是萧雅忍不住的松开双手,双手叉腰看着张小邪,气得不打一处来。

本来龙虎山人脉就少,三年前来了江文雀,本以为能够好生调侃一番,没想到这个江文雀天赋虽高,但却不善言辞,平时和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大师兄一般,都在潜修之中,极少露面,此番若非陈道宗宣布龙虎山又多了一名弟子,指不定还窝在哪处洞穴潜修龙虎山道术。

如今难得又来了一名六师弟,没想到居然不买她的帐,如何不气?

自己怎么说也是美貌如花娇艳动人,这臭小子就算不看四师姐份上,也得看在自己这么娇弱的身子骨叫上一句啊。

张小邪同样面带恼意的瞪着萧雅,双颊之上通红一片,显然是拜萧雅所赐。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怎地出手如此粗鲁,简直和山野泼妇一般,哪里称得上是‘修道’之人?便是城里李寡妇,怎么说也有几分恬淡优雅。

这二人,一躺一站,就这样相互瞪着对方,一动不动。

然后在某一瞬间,叉腰站着的萧雅突然双眸一红,半蹲下身子,居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秋水一般的眸子果真滴出点点泪花。

张小邪不由得心中一惊,被萧雅这般古怪之极的性格搞的一头雾水。

当年被李寡妇追得满城跑时,一身是粪水的苏小黄曾经石破惊天说那么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入海容易找针难啊’。

如今看来,还真有那么些味道。生怕外面的师兄听到萧雅哭声,以为自己欺负她,再加上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少年汉子,无奈叹了口气。

“你别哭了,我叫你师姐还不行么?”

原本尚泪水朦脓的萧雅,顷刻间破涕为笑,倏然站了起来,速度之快,不亚于三月惊蛰雷声轰隆。

她看着张小邪道:“是你自己说的,这下我可没逼你哦。”

张小邪瞬间凌乱,瞠目结舌呆立当场,知道自己上当,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叫自己见不得女孩哭呢?

想到这里,面容变了再变,神色换了又换,最终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含糊不清道:“师,师姐。”

师姐二字刚刚出口,原本已经逐渐恢复的体力瞬间消失,整个人也犹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度软倒在**,头朝着墙角一偏,故意不看萧雅。

娘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呵呵,六师弟,乖。”

萧雅闻言恬淡一笑,原本滑落鼻际的泪珠顺着鼻尖,一下子掉落在地,溅起淡淡灰尘。眼波流转,刹那间犹若百合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原本泄气不已的张小邪微微瞥了一眼,一下子被眼前这娇若花儿的师姐吸引住,仿佛曾经有那么一道笑容出现在脑海中。

他神情一动,张大嘴巴,眼球怎么也转移不开。

那一刹那,仿佛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