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刚好天黑。WWw.qUAnbEn-xIaosHuo.CoM

老青牛似乎被张小邪那平地惊雷所慑,对张小邪居然有了几分服帖和敬畏。

和青牛极为亲近的萧雅自然感受到老青牛的变化,将老青牛牵到潭边之后,便一脸惊异的看着张小邪,似笑非笑道:“六师弟,看来青爷对你服帖的紧啦。”

张小邪莞尔一笑,站在小木桥上看了老青牛一眼,嘿嘿道:“这畜生大抵和人一样,欺软怕硬啊。”

萧雅娇笑点头连呼有理,老青牛则哼哧哼哧喝水。

两人边走边笑,到了膳堂门口,萧圣宇和文十道已经盛好饭菜,唯独江文雀对二师兄做的饭菜不感兴趣不见踪影。见到张小邪和萧雅时,萧圣宇略带关心道:“今日怎地有点迟了?”

张小邪刚要开口,萧雅立刻蹦跳着走到萧圣宇身边,指着张小邪兴奋道:“大哥,青爷今天让小邪一声吼给镇住了。”

此言一出,萧圣宇和文十道立刻眉头一动盯着张小邪,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二字。当年牵牛上山萧圣宇花了七个月,文十道少点也有六个月,天纵奇才的江文雀也花了三个月整,当然得除去萧雅这个奇葩只花了一天半便忽悠老青牛入了山。

但张小邪凭着一声吼就镇住青牛,这比他一拳凌空动树更要骇人听闻啊。

张小邪对于萧雅突然冒出‘小邪’二字,心中陡然一动却迅速隐藏在深处,然后潇洒一笑摆手道:“二师兄,三师兄,我没那么厉害,就是力气大了些,把青爷给拽回来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让萧圣宇和文十道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昨晚已经知道这小子力气大,但将青牛拽上山,这也太超出他们的想象范畴。

但张小邪绝对不说一个会说谎的人,萧雅的表情和语气也绝对不是作假,也就是说,山上老青牛真的是被张小邪拽回来的。

萧圣宇对这个刚入山还没入道的六师弟不由得再度多了一丝感叹,文十道干脆闭口不语自顾喝酒,免得再度被刺激得体无完肤。

四人吃饭,萧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脸的夸张,讲述张小邪如何一吼如何平地惊雷又是如何的拽牛上山,身临其境的就差手舞足蹈。

习惯了萧雅的夸张,三人淡然吃饭,只是没了老白出手,也没了狼狈吃香,乍一看确实有那么一份超然脱俗味道。

期间,张小邪问了萧圣宇一句‘师傅何时回山?’结果萧圣宇苦笑一声放下筷子故作惆怅说‘少则三五天,多则三两月。’还让张小邪耐心些,好生放牛磨练性子。

张小邪颓然长叹只顾吃饭。

文十道递出酒葫芦,张小邪摇头不接说着酒太烈,文十道倒也不强求,胡乱吃了几口饭匆匆离去。萧雅则打包一份饭菜递给江文雀去。

一时间只剩下萧圣宇和张小邪。

张小邪看着离去文十道大惑不解道:“二师兄,三师兄今日怎地这么匆忙哦?”

萧圣宇夹了一块青菜,索然无味道:“这几日你三师兄对天道有所感悟,回去悟道去了。”

张小邪哦了一声,略带好奇道:“二师兄,听雅儿师姐说道空境可御物飞行千里瞬息而至?”

萧圣宇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筷子道:“她说的不错,不过道空三品,唯有一品道空才能够御物千里行哦。”

张小邪嗯了一声又道:“二师兄,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哦?”

萧圣宇表情淡然说了句‘道空二品境’。

张小邪剑眉一挑兴奋道:“二师兄,那你且不是可以御物飞行了么?”

萧圣宇嘴角一翘点了点头,一股若有若无的傲然被隐藏在眼眸深处。这小子,终于有一点没让自己诧异。

“那可不可以示范给我看一下?”

“没问题。”

萧圣宇一时间童心大起,口中年念诀,手中掐诀,一指身前桌上筷子道了句‘起’。原本一动不动的筷子立刻乖乖的浮了起来。

张小邪双目圆睁,紧紧盯着横更在眼前的筷子,一脸的羡慕。

“呵呵,御物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正的一流高手可是能够一剑断江流的,等你入了道就知道了。”

萧圣宇见张小邪惊羡摸样,不由得出声劝慰。

张小邪重重点头,内心深处已经对这个玄之又玄的天道充满了期望。

等到萧圣宇离开之后,张小邪收拾好碗筷,便朝着厨房走去。

今天的驼背老白依旧抽着他从不离手的烟斗,只是没有蹲在灶台下挥斥方遒,反倒是安静的坐在灶台前,不时的折几根枯枝扔进灶膛,发出噼啪之声。火光映照他苍老的面庞,说不出的沧桑古朴。

张小邪走进老白身前,恭敬道:“前辈,我来了。”

老白抽了口旱烟,咳嗽一声,抬头看了看张小邪,微眯的眼睛半睁开来,缺了门牙的嘴裂开一笑道:“镇住了青叔?”

张小邪知道他口中的青叔指的就是老青牛,点头嗯了一声,也不奇怪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老白喃喃自语,用铁制的烧火棍拨了拨灶膛,叹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继续道:“镇住了就好,今天我教你画符,明天教你厨艺。”

说着,抽出烧火棍,递给张小邪。

张小邪看着烧的通红的烧火棍,一头黑线,强忍着头皮接了过来,接住烧火棍瞬间只感到一阵灼热的疼痛从手心传来,传入五脏六腑,立刻龇牙咧嘴恨不得扔掉滚热的烧火棍。

“呵呵,小子,这点热度就承受不住了?”

缺牙驼背的老白戏谑一笑,结满老茧的双手拍了拍,颤颤巍巍的走到张小邪身侧。

张小邪深吸一口气,后背额头一片冷汗,强忍着不松手。

老白目光深处多了一丝惊叹。

当年他第一次接过这根烧火棍的时候,可没有张小邪这般好毅力,虽没甩手,却也上蹿下跳若耍猴。

“好了,我只给你做三次示范,三次过后,如果还不懂,说明你对符篆一道没多大天赋,也就不必学了。”

张小邪沉声点头,双目一动不动盯着老白烟斗。

老白手持旱烟斗,双目如炬盯在一块整齐的青石上,豁然出手,笔走龙蛇,横折竖瞥圆润自如,毫不拖泥带水,如此往复三次,一气呵成。

青石和烟斗交接之处隐隐有火光闪现,烟斗离开青石时,已经多了一些个晦涩难懂的图形。

“可记住了?”

老白顺势抽了一口旱烟,舒畅的吐出一股极有难度的菱形。

张小邪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只是看着青石上的划痕,陷入沉思之中。

老白不再说话,只是静坐在矮凳之上抽烟。

张小邪脑海中不断闪过老白挥动烟斗瞬间的每一个动作,甚至简单的停顿和呼吸的次数都算计在内。

他确实实诚,但记忆力极好,老白的出烟斗收烟斗的速度和时间都铭记在心。手中的烧火棍,不知不觉的在另一块青石上缓慢的划动。

一开始不时有停顿,甚至一停顿便是好几分钟。

但后来却越来越快,越来越自如,竟乎旁若无人,酣畅淋漓。

手中烧火棍宛若心生,心念所动,烧火棍便划到什么地方,直到和老白那一方青石画的一模一样这才收手。练字十二载,自然不是白搭。

静坐矮凳的老白眼神看似迷离,隔着烟雾尽是由衷的赞叹。

张小邪画完之后一头大汗全身无力,刻画一张符篆,似乎比打出十拳还要来的吃力。

“前辈,好了。”

张小邪毕恭毕敬,手中烧火棍淡淡的余温也被湿冷的汗水彻底祛除,只剩下冰凉的一根铁棒。

驼背老白点了点头,仰首一笑道:“小子,有那么点意思,明天再来。”

张小邪一笑点头,挥动手中烧火棍道:“前辈,这张画的有点断续了,容我再画一张。”

驼背老白摆了摆手,起身走到张小邪所画的青石板前,摸了摸道:“你已经花了十分力道,还要气力再画一张?”

张小邪讪然一笑低头不语。

“你可知道,我教你的是什么?”

“符篆之术。”

“那你可知道,我龙虎山符篆之术乃是天下间三大符篆之一,可捉鬼降妖,可惜失传多年。整个龙虎山天师府,除了驼背我之外也没人习得。你和我学习符篆之术,万不可传于他人。”

“谨遵前辈教诲。”

“呵呵,小子,你对符篆一道确实有那么点天赋,不过我龙虎山的符篆之术与一般符篆不同,不是你画的像就成,没有真气相助,可画不出捉鬼拿妖的真符。如今你毫无真气,切不可贪功冒进。”

张小邪点头嗯了一声。

“嗯,你回去好好感悟今日的手法,明天我会考察你。”

驼背老白说完之后再度待在了灶台之下,双目看着灶膛发呆。

张小邪大概摸清楚这个老人的脾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龙虎山的奇术符篆之道,但一来此人对自己有恩,二来此人既然能够在龙虎山又会龙虎山失传的符篆秘术,定然不是寻常人,自己多问无益。

离开厨房,径直回到幽静小屋,屋内清香依旧环绕,沁人心脾,却一时间睡不着觉,便披衣推门而出。

清月半掩于云层之中,夜风清凉,吹过院前,翠竹摇动。借着月色,张小邪朝着屋后走去。

小屋之后翠竹环绕,微风一动,竹影婆娑,宛若亭亭玉立女子在黑夜中悄然轻舞,说不出的妙曼动人。

小竹林之后,便是一处深潭。

深潭不算太大,几朵青莲妖娆绽放。听二师兄说,这清潭深不可测,至于为什么会有青莲昼夜绽放,连师父都讲不清楚。本来深潭出几株无根青莲,是一件异事,陈道宗还特地查探了一番,结果一无所获,也就不了了之。

张小邪的小院本来就在后山,位置已经偏僻,加上这清潭更在小院几百米开外,更显得幽僻,人迹罕至。

潭边有几块凌乱的碎石,张小邪走到清潭边上,仔细打量盛开在夜色中的洁白莲花,宛若傲然出尘的女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隐约之中,更觉得清潭中似乎有黑影晃动,古怪的紧。

“这清潭,肯定有古怪。”

张小邪眉头深锁,看了良久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但越是这样,越发的让他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惶恐。自己居所后有这么一个看不透的地方,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打算过些日子好生探究一番。